崔守業掙扎著慘叫著:「你敢……嗷……以下犯上……以後上官……嗷嗷……都要忌你……」
丘神績從第二鞭開始就收了勁力,抽了十鞭後,就判斷出了這家伙能受多重的刑,馬上對手下道:「去太醫署請一位醫佐來。」
手下的巡察卒去了,他親自上前,幫崔守業包扎止血,面色又變得溫和:「聽起來不無道理,那依崔上官的意思,我該怎么辦?」
眼見鞭子終於停下,崔守業疼得渾身發抖,半閉著眼睛,剩下的另一只耳朵嗡嗡直響。
他還想嘴硬,但終究不太敢了,顫聲道:「我已無幸理,你給我個痛快吧,那些罪狀我都認……」
「才區區十鞭,你這就認了?」
丘神績冷笑著拍了拍案卷:「這些案子的冤死者,都是你屈打成招,認下了自己根本沒做過的事,換成你自己,倒是想求個痛快了,真是奸猾……嘖,我很看不慣啊!」
他取來布帛,將崔守業的嘴細致的堵住,防止接下來太痛苦了咬掉自己的舌頭,然後拿了夾棍,將崔守業的雙手夾好,想了想,又把右手的解下,招招手。
麾下的兩個巡察卒上前,開始死命往兩邊拉動。
「嗚嗚——嗚嗚嗚——」
聽著旁邊受刑的嗚咽聲,李思沖嚇得閉上眼睛,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受刑。
啪!!
鞭子突如其來的抽了過去!
丘神績狠狠一鞭抽在李思沖的身上,然後慢條斯理的道:「抱歉,打錯了!」
「啊——啊——!!」
伴隨著鐵鏈的劇烈晃動,李思沖被抽得瘋狂掙扎,疼得雙腳離地,腰都弓了起來:「阿耶救我!元芳救我!」
崔守業嗚咽慘嚎:「你還……指望……李元芳……唔!!」
丘神績莫名抽了李思沖幾鞭後,又回到崔守業身上,去拿下一樣刑具。
拿完之後,就聽到哭泣聲傳來,丘神績來到李思沖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我們是內衛,秉公執法,追求的是正義公道,不哭好不好?」
李思沖養尊處優慣了,哪里止得住,哭得更大聲了。
丘神績嘆了口氣,又開始拿鞭子:「你一哭我就心煩,別怪我,忍著點啊!」
雨點般的鞭子抽下來,李思沖不哭了,開始慘叫:「不要打我……我不哭了……你說什么我都聽……啊啊!!」
丘神績又開始吩咐手下:「你再去太醫署請一位醫佐來,帶齊膏葯,你去拿一桶鹽水來,再去取些胡椒。」
然後繼續打。
等到李思沖被打暈過去了,丘神績轉了過來,表情十分平和。
崔守業眼中終於露出恐懼。
如果說崔守業是拷問流,李彥是道理流,丘神績就是瘋狗流。
前一秒還和犯人聊得好好的,下一秒突然開打,然後打著打著,開始聊天,或者邊打邊聊。
在這種流派下,就算是凶悍的江湖逃犯,落到丘神績手中,都撐不過一天。
而不說李思沖了,崔守業甚至沒有撐過半個時辰。
他完全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堅強,不多時就開始痛哭流涕,丑態百出。
等待布帛取出,他第一反應不是咬舌,而是發出和李思沖一樣的哀嚎:「別打了……你要我說什么……我都說……」
丘神績不高興了:「你的意思,是我屈打成招?」
塞住,邊聊邊打。
一刻鍾後,崔守業重新得到了說話的機會:「我說真話……你要什么真話……我知道很多……朝臣的秘密……」
丘神績搖頭:「你以為每個人都是你嗎,動不動搞牽連,六郎說過,這案子的打擊面不能再廣了,收起你那些狡詐的心思吧!」
繼續塞住,繼續聊,繼續打。
這次打得特別長,因為太醫署的醫佐到了,開始用葯膏外敷。
丘神績則開始磨胡椒粉,邊磨邊笑。
「嗚嗚嗚嗚!!」
這一刻,崔守業終於體會到了被他行刑逼供的犯人體會,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給我個痛快……求求你給我個痛快吧……!」
丘神績走過來,一手抓著他披散下的頭發,另一只手扒開他的眼皮,看向旁邊暈過去的李思沖:「懂?」
崔守業連連點頭:「我交代……我統統交代……」
丘神績拍了拍特意留給崔守業完好的手,把筆遞上:「把你參與江南血案的前後經過,統統寫下,想清楚了再寫,等李思沖醒來,我還要把你打暈過去,讓他再寫一遍呢~」
崔守業顫顫巍巍的握起筆,陡然間老淚縱橫:「應該講道理……應該講道理的啊……」
……
一個時辰後。
丘神績走出內獄,扭了扭脖子,拍著手中兩份嚴絲合縫的供述,眉宇間閃動著正義的光輝:
「江南血案,六年懸案,村民冤屈,終於水落石出,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