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五章 半人半鬼,推理第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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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獄內。

楊再威正在練功。

他的身上並沒有綁著鎖鏈,在丈許之地騰挪起落。

而牢內還開著天窗,空氣流通,月光灑落,更襯托得他身如鬼魅,疏忽來去。

直到外面傳來腳步聲,他豎起耳朵,陡然立住,詫異的道:「李元芳,這個時候你來做什么?」

李彥漫步而來,淡淡的道:「來聊聊天。」

楊再威詫異的抬頭看了看天:「半夜三更聊天?你真的熬夜上癮了么?」

李彥拿了一張胡凳,坐了下來:「睡不著,正好來看看你,看來你在這里挺自在啊!」

楊再威指了指天窗:「選這開窗的牢房,你又沒有真正想關我,為什么不自在?」

李彥道:「你一旦恢復傷勢,我除非沒日沒夜的盯著你,或者不斷將你打成重傷,否則確實關不住你。」

楊再威傲然笑道:「不錯,以唯識勁的自愈能力,除非你直接殺了我,沒有牢房能困得住我!」

李彥道:「說起自愈療傷,慈恩寺的光明勁,號稱各門勁法里,最擅於療傷的武功, 你覺得它和唯識勁相比,在療傷領域誰更甚一籌?」

楊再威在武學問題上十分來勁, 仔細想了想道:「唯識勁將人體潛能挖掘到極限, 包括自愈之力, 因此受再重的傷勢,只要不是斷腿斷腳, 都能慢慢自痊。」

「而光明勁溫和淳厚,雖然學了後,軟綿綿的沒意思, 但延年益壽,一輩子無病無災,得享福壽,若是單論療傷, 還是它更擅長些。」

李彥道:「此言公允,我曾受內傷,慈恩寺的普光大師以光明勁為我療傷, 短短兩刻鍾的時間,就恢復如初, 我有一位長輩中毒引發內傷,如果有光明勁為其療傷, 也不至於難以痊愈。」

楊再威眉頭一揚:「你以為光明勁包治百病啊,如果真是毒發引起舊傷發作,除非有數位內家深厚的高手, 每天輪流給他療傷,那才有用。。」

「如果傷勢嚴重,說不定要持續數月之久, 才有希望痊愈, 那費的功夫可比唯識勁多太多了。」

「當然, 唯識勁普通人練不成,光明勁的入門門檻很低, 只要修煉日久,倒是能積蓄出一身不俗的功力。」

李彥微微點頭:「不愧是將受傷當成家常便飯, 這方面真是權威。」

楊再威拍了拍胸膛,嘴角一咧:「這有什么好自豪的?不過我的判斷確實不會出錯!」

李彥又聊了幾句關於療傷的話題, 突然問道:「你和楊再思, 出自弘農楊氏哪一房?」

楊再威斜了斜眼:「原武房,一個小房, 比不得閣下是隴西李氏丹楊房,那可是人才輩出的大房。」

李彥失笑:「我從小在涼州長大, 談什么大房小房?」

楊再威一奇:「這我倒是不知道,衛國公府在長安,你為什么到涼州去?」

李彥道:「不知什么原因,我父母將我從小就拋棄在涼州,是我師父將我養大,直到去年年初,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楊再威恍然:「怪不得,我就覺得你與別人不同,那群沒有吃過苦頭的世家子,豈能跟我們相比?」

楊再威感同身受,談興大起:「我覺得你被丟到邊州,肯定也是因為家族爭斗,你不知這些高門內的齷蹉,簡直惡心至極!」

李彥擺出聆聽之色。

楊再威道:「我原武房雖是小房,但畢竟是弘農楊氏,海內名宗,那些牙婆一開始擄人,只要看到孩子就拐,當然不顧盤問背景,可高門世家真要找起來,自然有知道厲害關系的,讓這些賊婆把孩子交出來,不然縣衙不良人全數出動,她們也討不得好!」

說到這里,他咬牙切齒:「可我卻被真的拐走了,是因為我父得罪了族人,有個老物趁勢要給他教訓,既然是高門的內斗,外人自然避之不及!」

「而我被拐走後,我父親求救無門,一氣之下病倒,很快撒手人寰,我娘親至今青燈古佛,不問世事,我家就這樣被毀了!」

「我兄長沒靠上半點家族聲勢,明經及第後,守選整整五年,若不是後來父親的故交當了禮部侍郎,他至今還是個八九品的小官……」

李彥默然片刻:「你脫得厄難後,沒回來報仇?」

楊再威恨聲道:「等我武功有成,再入長安時,那老物已經病逝,而他倒是開枝散葉,子孫眾多,不像我家,只剩我兄弟倆人!」

說到這里,他眼中殺意畢露:「所以我要報仇,單單刺殺一兩人是不成了,要殺就殺他一房!」

李彥道:「介意說說,你的仇人是楊氏哪一房嗎?」

楊再威眯了眯眼:「這就不勞你操心了,萬一你通風報信,豈不是打草驚蛇?」

李彥了然道:「這倒也是,不過我有一個問題。」

楊再威不經意的道:「問!」

李彥問了:「你似乎從來不擔心,回長安後會問罪處斬?」

楊再威陡然愣住。

李彥從胡凳上站了起來,踱步進入狀態:「實際上你的家世,我早早就有猜測。」

「你的兄長跟我飲酒時,就曾經展現出對家族的不滿,他的脾氣尚且溫和,都如此憤恨,更何況專職刺客的你,自然是要復仇的。」

「所以我給了你越獄的機會,瞧瞧這窗戶,可比吐蕃王宮的那扇好鑽多了,你連鐐銬都沒戴,想走早就走了。」

楊再威冷笑:「我若走了,你不是就拿楊再思問罪?」

李彥道:「所以你就乖乖的待在牢房內,等著回長安?那你的大仇不用報了嗎?如果我是你,現在就越獄而走,回長安報仇雪恨,然後再回來自首,那樣不是既報了仇,又保全了兄長?」

楊再威滯住:「這……」

李彥道:「當然,你行為怪異的地方不止是這點。」

「我最初抓捕你時,你是為了掩飾身份,准備滅口沈巨源,再被我擒住後,又靠著與楊再思一模一樣的長相,矢口否認自己的身份。」

「你那個時候為了栽贓使節團行刺了吐蕃贊普,可半點沒有為兄長考慮的意思。」

「後來你被喝破真正的身份,才開始顧及楊再思的安危,並且不惜為了他的安全,聽從我的吩咐。」

「就因為身份暴露,你前後的反差極其巨大,你當時在害怕什么?」

「不過等到吐蕃事了,暗衛被贊普收編,噶爾家族權勢大降,你似乎又不著急了。」

「我們來吐谷渾也有數月之久,你一直待在牢房內練武,你現在為什么安心了?」

楊再威眨巴著眼睛,組織著語言,開口解釋道:「我一開始是情急完成任務,才會扮成楊再思的模樣,我做的事情,他本來就不知情,憑什么受累?至於現在,使節團立下大功,他自然也不會受牽連了,我也就安心,至於報仇……報仇嘛……」

李彥道:「行了,你又不是會編瞎話的人,就別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