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五章 在洛陽生活哪怕一天,就再不願回新羅(2 / 2)

楊再威一怔:「他們是你父王的臣子,難道還敢犯上?」

金智照道:「我之前想岔了,他們來大唐為質已經七八年,對於父王的敬畏不比從前,弓嗣業都敢對我留一手,這兩個人更不能確保萬無一失。」

「這倒也是……」

楊再威點頭表示同意,但也怡然不懼:「我會盯著的,如果真敢動手,就除掉,我們換個地方。」

金智照道:「就怕鬧起來不可收拾,而且他們的身份不比其他人,容易連累到我新羅,最好還是避免沖突。」

楊再威沉默片刻,嘆了口氣:「那我今夜去震懾一二吧!」

……

洛陽皇城。

清晨例行的十六衛開會後,金良圖形單影只的走在路上。

由於出身問題,又被邊緣化了。

他年近四十,還是小小的禁軍長史。

這個職位的作用,相當於幕僚長,聽起來不錯,但由於禁軍十六衛良莠不齊,大多數長史就是領俸祿混日子。

但偏偏有些不想這么蹉跎歲月的,還由於身份背景不夠,郁郁而不得志。

金良圖就是典型的後者。

他一開始想要巴結那些出身好的禁軍,結果人家根本看不起他這個連字都沒有的新羅婢子。

接連碰壁後,無奈之下聚集了一群異族出身的禁軍,哪怕不合群,至少指揮不成問題,然後盼著什么時候能立下功勞,得到上位者青睞,加以晉升。

對於洛陽城內之前出沒的賊人,金良圖是很上心的,每晚加班到實在疲憊不堪,才依依不舍的交上魚符,回家休息,就希望真能被自己碰到賊人,或者發現線索,立下功勞。

於是乎,當麾下心腹回來稟告時,他期待不已:「怎樣了?這兩人是不是與之前的賊子有關?」

心腹道:「應該無關,而是家中不寧,我收買了幾個下仆,據他們所言,這兩人似是受了什么驚嚇,前夜晚上還傳來惶恐尖叫。」

金良圖頗為失望的嘆了口氣:「原來是家中出了事,怪不得這幾日如此恍惚,他們去衙門了嗎?」

心腹語氣低沉下去:「沒有,我等新羅出身的不受待見,恐怕去了衙門也得不到解決,何必多此一舉呢?」

金良圖聽了有些兔死狐悲,想了想道:「李機宜讓我對三韓苗裔多加照顧,既然金漢林和金三光家中有事,我也該關心關心,午後去他們宅邸拜訪一下吧。」

心腹小心翼翼的道:「長史,今日不加班么?」

金良圖露出煩躁:「我等如此勤懇,一片赤誠,又有何用?到了時辰,換了班後,直接走!」

話雖這么說,但當他帶著三兩心腹,真的與正午准時下班的各部官員,一同離開皇城時,回頭望向這個整日奮戰的地方,心頭也是空落落的。

收拾了心情,金良圖走在洛陽街頭,看著由於太子和百官到來,比往日更加繁華的景象,眼中又露出深深的迷醉。

在洛陽生活哪怕一天,就絕不可能再願意回去新羅!

按照骨品,他也曾是五頭品,在貴族里居於中上,但生活完全是不一樣的。

「我是大唐人,我要在大唐功成名就,爭得屬於自己的位置!」

金良圖騎在馬上,默默為自己鼓勁,突然看到一個熟人匆匆而過,開口喚道:「朴醫師。」

朴醫師停下,轉身見了後,趕忙過來行禮:「金長史。」

金良圖詢問:「你不是三光府上的醫師,怎的出來了?什么事情要你親自去置辦啊?」

朴醫師面色微變,干笑道:「買點葯,買點葯而已。」

金良圖原本只是隨口一問,但見他神情如此緊張,眼睛頓時眯了起來:「買葯也不必朴醫師親自出門吧,葯童不能代勞嗎?莫非你家阿郎生了重病?」

金三光身體健康,朴醫師怕他去察驗,只能選了個金良圖不方便見的人:「倒不是阿郎,而是夫人……」

此言一出,金良圖臉色頓時沉下,厲聲呵斥:「胡言亂語,若是金三光的夫人生了病,需要你親自出門買葯嗎?」

新羅女性地位卑微,看病很少有醫生願意,由於需求太大,後來發展出醫女,漸漸的又變為醫妓,一方面為女性貴族看病,一方面為男性貴族全方位的治療。

金三光的夫人如果生病了,朴醫師是不會去看的,而是要讓婢女傳話問診,開出的葯方也是婢女去抓了熬制,根本不會用心,也不可能親自去接上抓葯。

朴醫師意識到自己說了個很蠢的謊言,還要再辯解,金良圖已經大手一揮:「把他抓起來,給我好好審問!」

半個時辰後,心腹快步來到金良圖身邊,耳語了一番。

金良圖先是怔住,反復確定後,嘴唇顫抖起來,一滴淚水甚至緩緩從眼角滑落:「莪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了……終於等到了……!」

第兩百九十五章 在洛陽生活哪怕一天,就再不願回新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