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曾經一手遮天的長孫無忌(2 / 2)

可都官司的官吏,但凡是年歲大的,聽了要查長孫氏的罪人,都變了臉色,甚至有一人身體都抖了抖。

丘神績見了不禁咋舌:「十多年過去了,這位趙國公還有這般影響力?」

李彥仔細觀察他們的表情:「恐怕不止是影響力的關系……」

他看向那位年紀最大的員外郎,就是此人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侯員外?」

員外郎是郎中的副手,從六品上,品階不低,油水同樣豐厚。

這位員外明顯已經年過半百,但皺紋較少,氣色紅潤,顯然過的是養尊處優的富裕日子,此時來到面前,畢恭畢敬的道:「李機宜!」

李彥道:「以侯員外的年紀,應該是當年趙國公謀逆案的親歷者吧?」

侯員外抿了抿嘴唇,干聲道:「李機宜明鑒,老朽當年就在都官司,任令史一職。」

李彥問道:「此案干系重大,流放之人眾多,你去將所有案錄都找給我,洛陽沒有的話,就派人去長安調取,一份都不要遺漏,能辦到嗎?」

侯員外露出苦色,拱手一禮:「稟李機宜,恐怕辦不到了,麟德元年的一場火災,將此前的案錄都給燒掉了。」

李彥微微眯起眼睛:「麟德元年……那也就是十年前的火災?」

侯員外垂首道:「不錯,那場火勢凶猛,刑部四司都受了災,損失嚴重,大部分案卷和案錄都被燒毀了,現在刑部存有的,都是這十年間的……」

李彥想到那時調查六年前的江南血案時,還擔心出現過失火問題,將案卷燒毀,所幸那時沒有發生,從蛛絲馬跡中尋找到了真相,而現在都官司存放罪人家眷的案錄,卻被大火燒毀……

他揮了揮手:「既然如此,你們各自去忙吧!」

侯員外如蒙大赦,行禮後退下。

出了刑部的大門後,李彥立刻看向金良圖:「此人也受賄賂了吧?」

金良圖立刻道:「下官來之前,都官司就沒有干凈的。」

李彥道:「神績,那派人先盯著這侯員外,如果他聯絡旁人,正好順藤摸瓜,如果他這幾日沒有動靜,就借大理寺,以受賄的罪名將之拿下,問出此人隱瞞的秘密。」

丘神績領命:「是!」

金良圖和丘神績去辦事後,李彥沉吟片刻,不准備把時間浪費在這小小的員外郎身上,傳了個口信,交予東宮的北門學士。

很快,北門學士中的元萬頃來到內衛。

自從太子接納了武後的智囊班底,苗神客就帶著其他五人一起來府上拜訪,感激非常,李彥也接待過他們一回,後來就沒什么走動了。

倒不是故意冷淡,主要是北門學士忙得昏天黑地,每天工作差不多八個時辰,他這種只在午前上班,上班內容還是練功為主的,還是不要打擾人家的奮斗了。

而元萬頃也是工作中被打斷,但一聽是他相喚,不敢怠慢,匆匆而來:「下官見過李機宜!」

李彥看著這位身材修長,眉宇間隱隱透出傲氣的男子,微笑道:「元舍人不必多禮,請坐,上茶!」

元萬頃坐下,品茶舒了口氣,露出詢問之色:「不知李機宜招下官前來,有何吩咐?」

李彥道:「容我得罪,元舍人昔年因高麗檄文之事,被聖人責罰,降罪流放去了嶺南吧?」

就是這位寫檄文,痛斥高麗不知鴨綠江之險,然後對方真的派兵把守,阻擋住唐軍,被李治直接降罪流放。

元萬頃露出尷尬,眉宇間又浮現出心有余悸:「不瞞李機宜,是下官年少輕狂,不知厲害,獲罪流放也是應得,但那嶺南真是名不虛傳!」

「天氣卑濕,瘴氣密布,夏秋之交,物無不腐,人非金石,豈能久住?下官在那里僅一載,就生了一場大病,險些回不來了。」

李彥知道,所謂瘴氣,其實就是古人對水土不服的恐懼,並不是真正的毒氣。

比如嶺南的暑、濕和熱,就讓北人極為不適,生病去世,再加上蛇蟻蚊蟲出沒,容易傳播病菌,人們就覺得那里的空氣都有毒害。

這和苗疆的蠱一樣,生病了查不出來就是中蠱,起初都是對未知的恐懼,久而久之越傳越邪乎。

當然這些是不必跟元萬頃解釋的,他主要關心的是:「元舍人在嶺南之時,可曾遇見過別的罪官親屬?」

元萬頃點頭:「遇見過不少,不瞞李機宜,下官祖上是北魏武帝,如今雖然門第沒落,但家中富裕,使了不少錢財,又有薄命支撐,得到了好些人照料,才撐到免罪之日,重回長安。」

李彥問道:「這些罪人親屬里面,有長孫氏嗎?」

元萬頃臉色微變,聲音下意識放輕:「前趙國公的親屬?」

李彥點頭:「不錯。」

元萬頃仔細回憶了一下:「下官不曾親自見過,但確實挺其他人提及,李機宜抱歉,具體說的什么,我實在記不清了。」

李彥不以為意:「無妨,時日良久,記不清楚也很正常,勞煩元舍人跑這一趟了。」

元萬頃稍稍遲疑後道:「其實李機宜若想問嶺南一事,有一家肯定最是了解。」

李彥有些驚喜:「不知是誰家?」

元萬頃看了看他,小心翼翼的道:「賀蘭敏之被李機宜正法,皇後族內無香火傳承,昔年武氏子弟就被赦免,傳回長安,如今也跟來了洛陽,他們久居嶺南,對於那里的人,比下官要熟悉的多……」

第三百二十三章 曾經一手遮天的長孫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