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為了入宮向武後問安,周國公變得上進(2 / 2)

李彥眼見武承嗣搖搖欲墜,馬上就要癱了,對著仆從道:「你們扶住伱家阿郎,一起去正堂。」

身邊的仆從領命,左右扶住身體發軟的武承嗣,往正堂而去。

到了正堂各自入席,李彥又吩咐:「你們去煎茶,給國公提神醒腦,幫助回憶。」

「是!」

等到茶端上來,武承嗣終於恢復過來,心中既感屈辱,明明是他府上的下人,憑什么對李元芳言聽計從,又有些受寵若驚,李元芳不僅沒抓他,還讓人給他煎茶,這對於武氏來說可是破天荒的待遇……

李彥查案一向很有耐心,穩定了對方情緒後,平和地問道:「現在想想吧,令尊當年病逝前後,可有什么異常?」

武承嗣想了又想,但還是十分茫然:「我父親病逝,就是因為不適嶺南氣候,又有瘴氣入體,並無異常啊,與長孫氏更沒有關系……」

李彥看向郭元振,郭元振開口道:「可根據嶺南的線報,看管令尊的士兵在他臨終不久前,也聽到院內傳來詭異的動靜,說是與長孫氏慘禍的那一夜很有幾分相似,你對此毫無印象么?」

武承嗣搖搖頭:「沒有,我們所在的振州,和長孫氏所在的建州,距離很遠,聽到的消息都是流傳過來的,我們全家流放過去後,就沒親眼見過長孫氏的族人,這又談何聯系?」

武承嗣的父親是在振州死的,靠近海南三亞,端州則是廣東肇慶,雖然都屬於嶺南道,但確實很遠。

郭元振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有幾分道理,這兩家都是罪族,卻不挨著,所能得到的消息,基本是道聽途說。

不過他所獲的情報,那位老兵說得信誓旦旦,若是信口胡謅,似乎又沒有必要,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彥稍稍沉吟後,卻是問道:「令尊從生病到過世,大約過了多長時間?」

武承嗣道:「纏綿病榻有半年之久。」

李彥繼續問:「那這半年多的時間,你們可有去請當地的醫師?」

武承嗣露出苦澀:「我們倒也想請,但振州那地方,根本沒有什么靠譜的醫師,哦……」

說到這里,他眉頭一動:「倒是有一位游方醫士,有幾分本領,給父親服下葯後,他好了不少,可惜後來那醫士離開後,就又不行了。」

郭元振一怔:「醫士?是你們的尊稱,還是真的醫士?」

武承嗣小心地道:「我不通醫術,只是覺得他有本領,是不是真的醫士,我也不清楚。」

李彥微微眯起眼睛:「這位游方醫士的相貌體態,口音特征,給令尊開的什么葯方,你還記得嗎?」

武承嗣低聲道:「我至今連《說文教義》中的字都記不熟,多年前的細節,哪能想得起來?」

郭元振見他說著說著,都要哭出聲,對於這等蠢貨也有些無奈:「那你還記得什么,任何可以幫助尋人的細節都好,此人既然行走各地,如果你們武氏與長孫氏真的還有關聯,那他就極具嫌疑!」

武承嗣垂著頭不說話。

李彥則道:「周國公近幾日,是不是沒法入宮,向太後請安了?」

武承嗣身體顫了顫。

傷口又被撒鹽了。

李彥倒不是故意刺激,而是評價道:「以周國公的年紀,習武是肯定遲了,學文看來也略欠天賦,想要引發太後的關注,其實內衛的查案之責,是很好的嘗試。」

「你那二弟武三思,也曾有這個想法,不過看到內衛忙碌了一天,頓時打了退堂鼓,明顯是吃不起半點苦頭。」

「我看周國公倒是能吃苦的,此案又與令尊有關,可有興趣好好查一查?」

隨著李彥的講述,武承嗣緩緩抬起頭來。

此人的能力很差,卻真的挺努力,原歷史一直賣力地為女帝登基造勢,雖然手法粗劣,不外乎進獻祥瑞,愚弄子民,但由於那時武後大權在握,朝堂上的宰相們被她一個人耍得團團轉,武承嗣的活動,還是起到一定作用的。

所以武則天後來暗示,會立武承嗣為儲君,武承嗣狂喜,跟李旦兩人爭奪權勢,吸引了忠於皇室的老臣大部分注意力,等到武則天徹底穩固朝局,立刻翻臉不認人,讓李旦和武承嗣一起靠邊站,把廢帝李顯接回洛陽。

這一手太絕,李旦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心態倒好,武承嗣當場病倒,很快就開了席,相當於被活生生氣死的。

死了還不說,兒子武延基後來還被武則天拿來立威殺掉,一家人徹底邊緣化,梁王武三思接替其位置,成為武氏的頭面人物。

至於武則天後面有沒有立武三思為太子的想法,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也許是動過念頭,被狄仁傑用那著名的「未聞侄為天子而祔姑於廟者也」說服,也許只是故技重施,逗著群臣玩,畢竟立儲是最能做文章的政治事件。

而現在武承嗣經歷了種種打擊,在意識到自己真的文不成武不就後,一根救命稻草遞到面前。

他仔細打量了李彥一下,想了又想,終於想到了一個合理的猜測:「這李元芳殺我等外戚殺得狠了,肯定是被御史台針對,要趁勢緩和我們雙方的關系了,好機會啊……」

意識到這點,他握緊拳頭,眉宇間迸發出上進的光輝,默默起誓:「我一定要把握住機會,為姑母爭光,得到重新入宮問安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