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丁潤斬草又除根,吳用妙計賺晁蓋(2 / 2)

不是誰都能當綠林首領的,在吳用生平所見之人中,唯獨晁蓋最是合適,一旦趁勢崛起,囊括河北山東兩地,就遠遠不東溪村一個村里的托塔天王可比,未來甚至能走招安之路。

若要富,守定行在賣酒醋,若要官,殺人放火受招安!

到時候他這位滿腹經綸卻考不上科舉的大才,也能光明正大地成為朝廷命官,這才是吳用所求,他輕搖羽扇:「仰認睿智,深惟匿瑕,其如天道人心,難以違拒,須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晁蓋有所觸動,但他沒有想得那么深,不禁有些遲疑:「容我再考慮考慮!」

吳用拱手:「我心中能成大事者,唯晁兄也,話已至此,這便告辭了!」

面對一位如此看重自己的發小,晁蓋自是引為至交,趕忙道:「我送學究!」

兩人出了正堂,一路經過前院,就見這里三三兩兩,聚在一團,議論紛紛。

吳用本來只是走過,耳畔卻傳來一道濃郁的江西口音:「那『閻羅』丁潤是真的威風,追到鄉間,將狗官吳居厚鄉里的家人,都殺了個干凈啊!」

吳用眉頭一動,腳步放緩,繼續聽得那幾人議論:「可不是么?官府震怒,抓不住丁閻羅,就拿我等撒氣,逼得遠走他鄉,不過倒也暢快,趕明兒我學好武藝,也去殺那狗官!」

吳用大致聽明白了事情,轉向晁蓋:「那些從江西來的好漢,是受了『閻羅』丁潤殺官的無妄之災?」

如果說「全義勇」林沖是聲名鵲起,那么「閻羅」丁潤更是名動各方,屠了開封知府滿門,在江湖中人眼里,這是大大的英雄,更別提吳居厚本來就是橫征暴斂的掊克之臣,京東至今還有無數人恨之入骨,對於丁潤更是大大的擁護。

晁蓋也佩服地道:「這位不枉閻羅之名啊,京師殺了全家不夠,到了那狗官的老家還將其魚肉鄉里的全家屠了,斬盡殺絕,當真好威風!好煞氣!」

吳用眉頭微動,拜別晁蓋,也不回自己的私塾,立刻往鄆城縣而去。

到了縣中,他直奔縣衙口,望向通緝告示。

果然看到了為首的正是丁潤,超出原本排在第一的公孫昭。

他用羽扇遮住下巴,正自沉吟,突然聽到呼喚聲從身後傳來:「吳教授!」

吳用轉身一看,就見兩個相貌堂堂的漢子站在身後,一個身材魁梧,名雷橫,另一個長髯郁然,叫朱仝(tong)。

熱情招呼的是雷橫,鐵匠出身,後來縣中開設碓(dui)坊,也就是春米作坊,實則以殺牛放賭為主業,抱拳道:「許久不見吳教授了!」

吳用看到雷橫,尤其是看到他身穿的袍服,計劃就醞釀出來,羽扇輕搖,笑容和睦:「雷巡捕?」

雷橫哈哈一笑,一把拉著吳用:「還要多虧吳教授當日指點之恩,某才能在縣內謀得一份公差,此恩沒齒難忘,今日正好遇見了,走,我來請客!」

相比起來,朱仝則出身富戶,不缺衣食,但能當巡捕也是很高興的,也拉住吳用:「吳教授切莫推辭,同去同去!」

吳用半推半就間,跟他們來到酒樓,定了一桌酒肉,開始大口吃喝,連連飲酒。

桌上不免談天說地,問及經歷。

面對這兩位,吳用又是另一套說辭,卻與對晁蓋所言並不矛盾:「小生此去河北,遇見官差剿匪,當真是犁庭掃穴,威風赫赫,只可惜兵匪亦多,禍亂各方……」

如果單說前一句,還顯得有些不真實,加上後面就對味道了,雷橫剛剛吃上皇糧,正是立功心切之際,自忖以一身武藝,足以在縣內當個步兵都頭,聞言立刻詢問起細節:「那河北剿匪是如何為之的?」

吳用道:「具體小生也不知,只是那河北兵馬都監親自帶兵,剿滅匪賊,通緝要犯,自是與尋常官兵不同。」

「那難怪了……」

談及如今的通緝要犯,雷橫自然想到丁潤:「那丁賊在京師內連屠兩大朝廷要員的全族後,還去江西趕盡殺絕,當真是膽大包天!」

朱仝撫著美髯,冷聲道:「那吳居厚牟利殃民,弄得地方怨聲載道,難道不該殺么?這等人竟然還能為開封知府……哼!」

雷橫警惕地看了一眼四方:「慎言!慎言!」

吳用眉頭輕揚:「『閻羅』丁潤么……」

朱仝拿起酒杯飲酒,並未注意,雷橫卻是察言觀色,突然道:「吳教授在河北之地,何曾聽說過丁賊的動向?」

吳用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之色:「這……不曾聽說!」

雷橫本來只是問問,一見這反應,頓時眼皮一跳,繼續道:「丁賊出了江西後,有人說就往我山東而來,若是真的來此地,難免弄得人心惶惶,縣令不安啊!」

吳用低下頭去,接下來吃菜飲酒,話明顯變得少了許多。

「此人看來是真有可能知道丁賊的下落,直接拿下逼供,未免顯得我忘恩負義,又無實證……」

「但若能拿下丁潤,怕是縣令立刻要予我個步兵都頭,母親該有多高興?」

待得酒宴散去,雷橫目光閃動,摩拳擦掌,難掩喜色。

這份天大的功勞,他並不想獨吞,但看了看飲酒後面色發紅,猶如關公在世的好友朱仝,清楚這位對丁潤所為並不排斥,還是選擇了隱瞞。

等到兩人分別,雷橫立刻喚來一位心腹手下,低聲吩咐起來:「去查一查,東溪村吳用是何時回來的?回來後又去了哪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