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 好消息:父親醒了,壞消息:兒子沒了,橫批:還得吃席(2 / 2)

想得倒美。

李彥絕不會娶相州韓氏這種盤根錯節的大族女子,哪怕得了這種士族的相助,確實能降低不少造反的難度,他也不會選擇。

正准備拒絕,卻見一位侍從的身影急匆匆走來,來到韓嘉彥身邊耳語了幾句,這位剛剛還言笑晏晏的駙馬頓時勃然變色:「豈有此理!」

李彥其實聽得清清楚楚,但表面上還是要露出問詢之意:「發生什么事了?」

韓嘉彥知道發生地點在林府門口,肯定是避不過這一位的,沉聲道:「賢侄,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你千萬不要激動……」

李彥半點都不激動,甚至還想笑。

當然,在世人看來,在別人家的府門前大打出手,是異常失禮的事情,更別提鬧出人命,所以韓嘉彥是帶著些安撫意味的:「這場血案累及林指揮,實在不該,可李衙內救父心切,還望賢侄理解!」

李彥點了點頭,望向後宅:「白發人送黑發人,對於李知府的打擊太大了!」

好消息:父親醒了,壞消息:兒子沒了,橫批:還得吃席。

韓嘉彥道:「賢侄果然心善,可此事極其惡劣,李衙內那般純孝之人,被那王都監活生生打死,這等狂悖之行,令人毛骨悚然!」

李彥道:「殺人者,當遵大宋律法處置!」

韓嘉彥嘆了口氣:「律法不外人情,賢侄恐怕不知這王氏勢大,才敢如此囂張跋扈,不然堂堂知府之子,豈會當眾殞命,實在是觸目驚心啊!」

李彥又轉向後宅:「此事有李知府主持,定能將惡人繩之以法,就不知李知府的身體,還能否撐得住……」

韓嘉彥只能道:「賢侄醫者仁心,李知府就拜托了!」

目送李彥離開,韓嘉彥位於原地喃喃低語:「此人確實不凡,王家之前搶奪了林元景剿滅邪教的功勞,他居然不趁機報復?」

他剛才諸多暗示,就是想將林元景綁入韓氏的陣營,雖然看不上那個武夫,但此人既有個好兒子,說不定未來能成為親家,自是要給對方幾分表現的機會。

不過從這位林二郎的態度來看,顯然不願意參與到這種紛爭中,對此韓嘉彥有些失望,倒也有幾分欣賞。

正如同對於李子京的死,他自然有著怒火,但更多的還是興奮。

因為以前沒有正當的理由對付王氏,有些事情是文武之間默契的規則,不太好當成把柄拿人,而現在對方打死了一位衙內,以朝廷律法壓制,就是堂堂正正。

一旦這位兵馬都監入獄,真定王氏的氣焰被撲滅,其他武人自然乖乖臣服,整個河北乃至山東境內的商路,都能被韓氏所奪。

等有了商丘行會那般的大商會,將來無論是青苗貸的沖擊,還是新舊黨派的爭奪,韓氏都能屹立不倒,再發展下去,甚至能重現前朝高門的幾分風光!

真要如此,他們這代中興家族的人,就無遺憾了!

……

「你昏頭了!怎么下那么重的手?!」

王府之內,王繼英跪在地上,挨著兄長劈頭蓋臉的怒罵,不敢應聲。

王繼忠氣得渾身發抖,手指在他面前戳來戳去:「讓你剿匪,出去那么久,死傷那么多士卒,還跑了賊首,對付個早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衙內,你倒是直接把人殺了!就你這般只能窩里橫的能耐,還想去與契丹開戰?」

實際上這兩者還真有聯系,正因為在匪賊身上的失利,讓王繼英憋著一肚子火,他才會下那般重的手,此時心中也是後悔,相當的後悔:「兄長,事已至此,該怎么辦?我不想刺了金印,發配外州啊!」

王繼忠走來走去,發怒之際,也在全力思索著對策:「李子京再怎么無用,也是一任知府之子,又有那么多人所見,你這殺人之罪肯定是免不了了,現在所要考慮的,到底是留是走?」

王繼英既不想留,也不願意就此亡命天涯,顫聲道:「就沒有其他法子了么?」

王繼忠怒聲道:「其他能有什么法子?難道你能將殺人罪責推到丁潤頭上?還是遼人現在就打過來了?」

王繼英低低地道:「能否用手中的那些罪證,換韓氏放過我一馬?」

王繼忠剛剛還真的有過這份考慮,輕輕嘆了口:「如果死的是韓氏子,這等大族還真有可能顧全大局,但現在死的是李清臣的兒子,剛剛我收到消息,他被那個林沖治了後,還真的蘇醒過來,你覺得李清臣在人生的最後時刻,會放過你這殺子仇人?」

王繼英垂下了頭,目露絕望。

王繼忠想了又想,最後還是道:「你的獲罪刺配是避免不了了,但這也或許是一個轉機,讓軍中亂起來,一方面是向朝廷展示我們王氏的作用,另一方面也讓他們發現,韓氏在河北一家獨大,到時候自然會有言官攻訐,我們再趁機造勢……」

王繼英如喪考妣,因為他聽出,自己的兄長所考慮已經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家族的盛衰。

這代表著無論如何,他都將被放棄,甚至想要獨自逃跑,外面的親衛都會掉頭將他拿住,扭送進衙門。

「為了家族,你當忍辱負重,靜待時機,將來河北之地到底何人作主,還猶未可知!」

兄弟之間確實了解,王繼忠做出最後的安撫後,喚來親衛,冷冷地吩咐:

「帶他下去,嚴加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