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神返,地蘊合聚,四方命極,迎護尊名……」
「恭請真武聖君!」
順受高跪倒在地,前方是書頁翻動的《前唐秘史》,恰好到了那祭祀聖君的一頁,他的目光落在上面,就移不開了,手里握住雙魚配飾,口中開始念誦。
按照書中所言,陪伴主人日久的貼身靈物,容易聚納天地元力,可以用此為媒介,進行最簡單的祭祀。
李元芳就是在電光火石之間,以鏈子刀溝通真武聖君,才能力挽狂瀾,卸開九天神雷,破除太平公主的陰謀。
現在自己的玉佩壞也壞了,倒不如嘗試一下祭祀之法……
不過隨著他磕磕絆絆地念誦完畢,虔誠地拜在地上後,四周一片安靜,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
順受高等了片刻後,抬起頭來,苦笑著道:「我真是痴了,居然會按照話本小說里的法子,妄圖溝通那根本沒聽過的真武聖君,還是去寺廟里面,尋大師重新開光護身……」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站起身來,然後勐然愣住:「咦?我怎么不疼了?」
摸了摸臉頰,又按了按之前好似斷裂的肋骨,順受高狂喜之余,勐然拜下,以無比恭敬的姿態,一遍遍念誦著那長長的咒言:「恭請真武聖君……恭請真武聖君……恭請真武聖君……!」
終於,伴隨著轟隆一聲,他的腦袋好似炸開。
無邊的黑暗里,一尊彌漫著光輝的神軀冉冉升起,只能看到一個輪廓,不見任何清晰的特征,卻有一股如山如海,廣闊無邊的威儀彌漫開來。
順受高渾身發抖,五體投地:「拜見聖君!拜見聖君!」
宏大的聲音無遠弗屆地傳至:「汝有何求?」
順受高毫不遲疑地道:「還望聖君助我等漢民取回燕雲,恢復以前的地位!」
李彥俯瞰著這個遼人使臣,暗暗搖頭,卻也不意外。
還以為這位最強烈的願望,是讓之前欺負他的契丹人統統死絕呢,竟是恢復以往隱性剝削的狀態。
既如此……
李彥懶得多言,探出一只無形的手掌,直入順受高的心靈。
不出意外,此人瑟瑟發抖,根本不敢有絲毫抵抗。
對人都逆來順受,神自然更能予取予奪!
很快,他的記憶在李彥的眼前,就形成了一本特殊的書籍,隨意翻看。
「女真族勝了耶律得重派出的征討大軍後,雙方展開談判,其中一個爭奪的關鍵,也是漢民人口?」
「果然是蕭兀納主張外交,這半年間,派出了大量的使者,帶著遼國的文書,聯絡大宋各地的反賊,連襄陽的郭康都加以許諾。」
「那洛陽的張仙更是自以為得到了遼人的撐腰,才敢染指山東……」
李彥快速查看著如今遼國內的情況,與自己之前的推測加以驗證,然後發現遼國在外交方面的行動,比起自己設想的還要努力。
實際上,這與遼國的「國際名聲」有關。
不僅遼國的使臣適應不了弱國無外交的地位,對於如今在大宋境內造反的勢力來說,遼國依舊是強大的。
畢竟從表面上看,遼軍主力已經回歸國內,又得到了西夏割地賠償的消息,可見兵鋒極盛,雖然丟失了燕雲之地,但只要兵力不失,肯定有機會奪取回來,至於國內瀕臨四分五裂的局面,許多人根本不清楚。
對於大宋朝廷來說,各地烽煙四起,皇城司也徹底癱瘓,哪還有心思去了解遼人情報?對於各地的反賊來說,派出的諜細也是去江南入金陵,查看朝廷的動向,更不可能分心去管北方的事情!
以致於當蕭兀納派出使者遞上橄欖枝時,如今造反的勢力個個大喜過望,欣然接受,倒有點隋末之時,中原造反的群雄都得仰突厥鼻息,連李淵都一起喊突厥爸爸的模樣。
「不過強就是強,弱就是弱,遼國的衰敗,終究掩飾不了多久。」
「尤其是燕雲這塊戰略和米糧要地,如果遼國長時間不能拿回,那傻子也能看出來,這個國家已是外強中干,再非以前的北虜可比了。」
「所以蕭兀納才會抓緊時間進行外交,務必讓南朝大亂,為遼國爭取時間。」
李彥想到了那個跟在耶律延禧後面擦屁股,操碎了心的老臣,然後看著那遼國鼓動的名單,目光閃爍起來。
別的人倒也罷了,關鍵是河北之地也有兩位。
兩位很熟悉的人。
一人是晁蓋,還有一人叫田虎。
他略加沉吟後,視線再度落在順受高身上。
感到神威坐落在身上,順受高已經完全不敢提出要求。
當人對生活產生迷茫乃至逃避的時候,信仰無疑是極佳的精神寄托,他此時生怕遭到聖君的厭棄,只能愈發卑微地伏低身體,幾乎是到了塵埃里:「我有罪……還望聖君寬恕……」
「依此法為之!」
於是乎,當宏大的聲音伴隨著一股靈光再度落下,這個遼國使臣查看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眼神里頓時涌動出對生活的希望,無比狂熱地回應:
「謹遵聖君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