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三章 殺的就是這些擾亂軍心,投敵叛國的士大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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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就是燕人修築的山海關了!」

完顏宗翰帶著幾個親衛,藏身於山坡後,遙遙眺望遠方修築的雄關。

燕國修長城的過程,就是不斷拓寬邊境線的過程,其中遼東地區主要修築了兩座雄關。

一座名渝關,依渝水而建,源自燕山東麓,水量充沛,水流湍急,隋開皇三年築,唐為東北軍事重鎮,遼國時期逐漸荒廢,如今重新修築。

歷史上三百年後,明洪武初徐達、劉伯溫復建此關,發現渝水水量減少,水勢減緩,已經不再適合作為軍事重地,東遷至石河一線,復用渝水關名。

而後世對於渝關最為熟知的,還是因為這個乃是「山海關」的別名,不過有一說,明朝士大夫多是久居南朝之人,北地生疏,著書時將山海關與渝關混淆,造成後人誤會,最後才將錯就錯。

現在不必要混淆,渝關就是渝關,而再往東六十里,再建山海關。

北倚燕山,南連渤海,故得名山海關,這個在後世太有名了,「萬里明長城,天下第一關」「邊郡之咽喉,京師之保障」,吳三桂放了清軍入山海關,讓天下易主,後世唾罵。

當然,明末的山海關有著無與倫比的重要性,歷經洪武、成化、嘉靖、萬歷、天啟、崇禎六朝修築,耗用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建成了七城連環,萬里長城一線穿的軍事城防系統,守的就是這個點。

現在燕廷修築的山海關,則遠遠達不到那個級別,東路起點也不會止步於此,僅僅是一個確保運糧線的過渡。

先運糧至山海關,再一路擇要害之地修築堡寨防線,如興城、錦西至錦州,最後正式入遼東,如此固然費錢費力,但金人騎兵可以襲擊的選擇就大大降低,不然糧道拉得太長,以輕騎的機動性,就要遭受無休止的襲擾。

完顏宗翰此時在關外,看得就十分窩火。

有錢了不起啊,雄關說修就修,堡寨說築就築。

對不起,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自從燕雲光復以來,長城就一直在修築,綿延萬里還早,但東北一線已初具規模;

大名府到燕京的大運河最快疏通,貨物南來北往,皇宮紫禁城也正式動工,打磨地基;

還有即將到來的登基大典……

一個安定的中原王朝,國力是恐怖的,尤其是統治者並不浪行的情況下。

所以看到一座又一座雄關拔地而起,不斷向著遼東逼近時,連完顏宗翰這位迂回在後方的將領,都感到壓力感撲面而來,就更別提前線正在與燕軍抗衡的金人了。

「必須讓燕廷生亂,我女真才能吸收漢民,鞏固統治,最終取代遼,成為強大的北方雄國!」

氣憤之後,完顏宗翰倒是愈發堅定起完顏杲派給的任務,看著日落西沉,默默等待。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敲鑼的聲音響起,工事停止,完顏宗翰做了個手勢,帶著麾下親衛迅速奔出,靠近還未完全修築完畢的城牆,手足並用,不多時就翻了過去。

此地同樣駐扎有燕軍,正在不遠處的山海所中,他們忌憚地看了看,特意避開有燈火耀起的地方,由熟知此地的向導帶路,在黑暗中飛奔起來。

目標正是不遠處的蕃民村落。

遼國戰亂後,不少人口南逃,燕廷對此來者不拒,不僅是漢民,其他種族照收不誤。

就算是契丹人,都接受過來安置為蕃民,讓他們以幫工換取生活必需品,免於北方的兵災。

蕃民甘之如飴,也參與到了長城建設之中,否則單靠重犯和匪賊,還真的沒那么多人手。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也混進來不少金人諜細,燕廷無法統統審查,便用一個笨辦法。

戰爭時期,蕃民只允許在邊關活動,可互相檢舉,一旦有發現胡亂走動者,以間諜罪緝捕。

此舉有些類似唐初的政策,玄奘西行時就是被擋在涼州不得外出,最後偷渡出去,難免有誤傷。

但確實極大限制了諜細的活動范圍,以致於完顏宗翰必須親自爬進來,在黑暗中飛奔。

接下來的幾日里,他帶著親衛偷了馬匹,心驚膽戰地游走在附近的幾個村落里,熟悉周遭地形,與諜細分別接頭,安排調虎離山之策,對於接下來的行動越來越清晰。

「那個人,就是任申先!」

這一日,重新回到山海關建築地的完顏宗翰,已是蕃民打扮,在干著苦活的同時,終於見到了主要目標。

那是一隊被新押過來的囚犯,其余犯人都是垂頭喪氣,惴惴不安,唯獨一位面容清瘦的書生,哪怕身穿囚服,下巴依舊昂起,不像是一個囚徒,反倒像是一位斗士。

其他囚犯詫異於這份趾高氣昂,山海衛的將士露出憤恨之色,監工的官吏則帶著幾分閑事莫管的態度……

他們只管修堡壘!

可不等這個修築雄關的工地,接受這位與眾不同的囚徒,一陣騷動又傳來。

因為連綿的車隊,出現在遠方的視線中。

近了後,才發現這是一支相當奇特的隊伍。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都是一襲涼衫,防灰防塵,維持儀態,坐在馬車里的,則是一身帽衫,戴烏紗帽,穿皂羅衫,再配合身邊的書童仆佣,恰似一群士大夫踏青出游。

但他們現在抵達的,則是山海關的修築地點。

工部的官吏都怔住了,完全格格不入啊!

等到這群人匯聚,他們也根本沒有理會在場的官吏和駐軍,朝著任申先遙遙拱手:「小節有失,大德不虧,望小郎君戒驕戒躁,不負君上寬宏!」

迎著這群之前甘受廷杖,也要保全自己,如今更是親自來此的士大夫,任申先眼眶大紅,激動地躬身還禮:「君上恩德,時刻不敢忘卻,小生如今只盼脫得罪身,再取功名,報效朝廷!」

雙方遙遙作揖。

修長城的重犯不是一輩子修到死,真正那些殺頭大罪早就處死了,這些都是可以給一條活路的,視情況工期不等,一般都是一年到五年,有的五年到十年,十年以上基本熬不過。

這種和後世的刑期不同,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待遇還差,罪犯就是罪犯,沒有人權之說,以任申先並不強壯的身體,十年肯定熬不下去。

但接下來可以通過特赦減免刑期,說不定再過個兩三年就能回來,到那時以他如今在士林中的名聲,自會得大儒教導,科舉大有可為。

到那個時候,便是一段為父正名,迷途知返的佳話,可以被後代儒生選為典故來稱頌的。

「父親,孩兒沒有為你蒙羞!」

之前在燕京牢獄,任申先也曾深深後悔,自己不該一時激憤,說出那樣的話來,但現在那種不堅定統統拋開,心中涌動著的滿是激盪:「公孫賊子,我父因你氣憤而亡,只要我任氏還有一人存於世上,此仇誓不甘休!」

這次他也聰明了,再也沒有直接說出口,嘴上都是對君上寬宏大量的感激,前輩對晚輩改過自新的教導。

工部官吏本來見工事停下了,立刻想制止這種行為,聽了這話,一時間也只能等在邊上。

「這群文人,真是讓人惡心!」

山海關駐軍將領石勇見了,卻忍不住呸了一聲:「我等將士在前線殺敵之時,他們還在後方咒罵敗陣,更是來此擾亂軍心,天下可還有這等荒謬的事情?」

正在這時,有傳令兵策馬飛奔過來:「將軍,蕃民村落有人鼓動鬧事!」

石勇臉色微變,大手一揮:「定是賊人諜細,圖謀不軌……此事耽誤不得,隨本將軍速速平亂!」

「是!」

完顏宗翰眼角余光看著石勇帶隊離開,再看看那些還在依依惜別的士大夫,臉上露出冷笑,往後退去,很快消失不見。

卻說儒生們關切了一番任申先的情況後,又在邊關前吟詩作對,若有精彩篇章,頓時撫掌叫好,儼然是一場文會,足足兩個多時辰後,才意猶未盡地告辭離開。

這片區域的修築工程,也基本耽誤了兩個多時辰,那些犯人樂得休息,等到獄卒監工陰沉著臉上前,才繼續開始勞動。

任申先同樣被安排了工作,來到磚石面前,將它們搬上推車,干了一刻鍾就覺得雙臂酸痛,不由地眉頭大皺。

他以前日子過得雖然清貧,但都是苦讀聖賢之書,何曾干過這等粗活累活,偷偷瞄了眼左右,手中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