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東海沉寂,我來醫治!東海無主,我便暫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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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陽子和沖虛子那邊一定要盯緊,探索龍宮之事,還要這兩派頂上!」

「是!」

對於龍王三番兩次托夢,陶世恩也並非一點懷疑都沒有,但相比起朝天宮和神樂觀不敢貿然離去,天師出於正一道,嘉靖寵信陶仲文,他們就有資格將兩派當成沖鋒陷陣的炮灰。

想著原本地位尊崇的皇家道觀,只能在自己的命令下唯唯諾諾,那性格剛烈的曇陽子最終也不得不屈從,陶世恩就有一股陶醉感。

他還只是小天師,尚且不是道門魁首,父親陶仲文若是親至,又是何等威風?

「等此次龍王復蘇,立下大功,到時候各宗莫敢不從之人,就是我了,哈哈!」

「弟弟在這里做什么美夢呢?」

正在暢想美好的明天,一道略帶戲謔的聲音傳來。

陶世恩轉過身,看到陶隱的臉,苦色瞬間涌上眉間,但再打量了一下,又隱隱露出一抹冷笑:「哥哥來了,《神霄法籙》練得如何了?」

陶隱露出贊嘆:「其內通仙大道,法咒道訣,旁門左術,無所不包,當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弟弟先是割愛靈鶴,又奉神霄真傳,為兄有些愧不敢當啊!」

靈鶴被赤煉騎走了,陶世恩樂得眼不見心不煩,反正那鶴兒再沒心,只要「鎖靈環」在,就休想真的跟人跑掉,但聽到對方再度提及,依舊氣得直咬牙:「都是自家兄弟,我的不就是你的,區區真傳又算得了什么呢?」

真傳不是那么好練的,他從小在陶仲文的看護下,打內丹基礎,直到十二歲後,才開始正式接觸外法,陶隱這私生子半妖半人,法力駁雜,一上來就修煉《神霄法籙》,簡直是自尋死路。

等著對方瘋魔發狂,引來劫數,他一定要好好現身觀看,將這些日子受的委屈和恥辱,十倍奉還!

看著陶世恩帶著期待的笑容,陶隱同樣露出期待的笑容,然後道出此行的目的:「李道醫那邊有動靜了,他去了神樂觀的寶船上。」

陶世恩立刻嚴肅起來:「他要做什么?」

「開爐煉丹!」

……

「此番煉丹,是為了醫治龍王做准備么?」

當消息傳出,錦衣衛的高層很快從明軍水師那邊趕了過來。

這段時間,他們可謂兩頭跑,既要顧及凡俗的明軍士兵,完成監督職責,又要滿足道門修士的需要,促成神道復蘇的功成。

不過此刻登上船只的一行人,步伐倒也澹定,只因為首是一位文士模樣的男子,溫文爾雅,風流倜儻,若非左右是朱四和朱十二小心陪同,眼中帶著敬意,簡直像是進京趕考的才子。

此人正是十三太保中排行第二的朱仲,取的是兄弟排行「伯仲叔季」里的「仲」字,乃是錦衣衛里智囊一般的人物,人送外號智多星。

東海之事干系重大,陸炳有意親自前來,卻是嘉靖不願讓這位奶兄弟擔責,只是派出十三太保,而智多星二哥一至,眾兄弟立刻就有了主心骨。

聽了朱十二的詢問,朱仲就輕輕點了一句:「不可期望過高。」

朱十二立刻明白,自己說差了話,趕忙話鋒一轉:「是啊,李先生治好了杭州土地,已是大功一件,總不能把醫治神佛的重擔都壓在他的肩上,此次煉丹,只是煉丹,以備不時之需。」

朱四皺眉:「煉丹終究還是道門擅長,就怕那位小天師借題發揮,要讓李先生下不了台……」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李道醫短短時日,所作所為傳遍東南,震動京師,自要面臨壓力。」

朱仲澹澹地道:「不偏不倚,監察實情,才是我等謹守的本分,兩位弟弟不能忘卻。」

錦衣衛的十三太保向來分布各地,來到東南足足三位,已經過多,畢竟在這樣的大事上,軍事由李天寵全權指揮,神道由陶世恩一力推行,他們只是監督者,事後向嘉靖稟告來龍去脈,明確功勞和責任。

但只要是人,就不可能絕對客觀,總有喜好偏向,朱四想到此生有機會真正號令六丁六甲,至今還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抽上一抽,更別提原本要被張經李天寵之事拖累,如今反倒立下功勛的朱十二。

朱仲正是看出他們偏向過於明顯,才會出言提醒。

他深知嘉靖的多疑猜忌,對於陸炳這般信任,交托大權,除了從小培養出來的情誼,兩次救駕的功勞外,還有一點就是,陸炳執掌的錦衣衛全心全意向著皇權,是真正的天子耳目。

完全沒有私心不可能,但要將私心也讓那位萬歲也能看得到,才是聖恩卷隆的保證,所以在嘉靖還沒有對李時珍這位道醫,表示出明確態度之前,錦衣衛怎能先一步偏向?

在二哥看似溫和,實則不容置疑的聲音下,朱四和朱十二暗暗嘆息,只能齊齊應聲:「是!」

三位錦衣衛的實權人物說話之際,四周的船只都朝著這邊靠了過來。

連一向在中間行駛,突出領袖地位的太一寶船都慢下,十數道身影駕風飛至,為首的正是陶世恩、玉璣子等一眾正一道領袖,陶隱也跟在後面。

沖虛子和曇陽子出現,臉色冷澹地迎上,朱仲也帶著朱四和朱十二來到邊上。

眾人見禮後,陶世恩皮笑肉不笑地道:「醫師擅湯劑,也有煉制丹葯的本事,這位李醫師一向有驚人之舉,此時開爐,想必是要煉制驚天動地的靈丹妙葯了,我等十分期待!」

故意提高的聲音傳入,里面毫無反應,陶世恩拂塵一擺,要往船艙內走:「此處雖是神樂觀的寶船,我等身為同道,旁觀的資格總有的吧?」

曇陽子板著臉:「進來便是!」

相比起太一道的高調,神樂觀的寶船其實也毫不遜色,眾人入了正堂,發現此處也是小型的福地靈區,異常寬敞,已然變成一座臨時的丹房,一位道袍男子站在爐子前,正在煉丹,羅萬象和龔可佩立於左右護法。

「此人就是李時珍?」

雖然早早如雷貫耳,更是時刻關注,但面對面,陶世恩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

此刻看著對方豐姿神秀的側臉,陶世恩不得不承認:「如此氣度,確實不凡,怪不得敢來染指我陶氏的天師之位!」

嫉妒地看了好幾眼後,再轉向丹爐,發現沒有道童,一種種葯草被其親自拋入爐中,手法變幻,猶如行雲流水一般。

「這些葯草挺眼熟啊!」

看著看著,陶世恩的眉頭一皺。

此前在杭州時,陶隱狠狠敲了他一筆,長長的葯草清單,用幾大車才拉走。

不過後來出現了更悲傷的事情,這種敲詐拋之腦後,現在看到,才又痛了起來。

當然,葯材的量固然大,並非獨一無二,陶世恩只是覺得成分挺像,倒不覺得就是同一批……

「這手法也挺眼熟啊!」

但看著看著,陶世恩的眉頭又是一擰。

對方的煉丹手法,讓他隱隱覺得有一絲熟悉之感,有種神霄派的風格。

可仔細再看,又與自己所知的法咒完全不一樣,想要污蔑對方偷學,似乎都不會有人相信。

「連丹氣都沒有,這丹葯誰敢服用呢?」

正在挑毛病,玉璣子輕悠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得到這位提醒,陶世恩鼻子輕嗅,果然除了葯材的氣味外,絲毫丹氣都沒有外溢,頓時輕笑起來:「沒想到啊沒想到,連煉丹學徒都不會犯的錯誤,李醫師居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