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督公出場啦!督公被吞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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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勞煩真人相送!請留步!請留步!」

「諸位慢行!」

風澤子笑容和煦,對著盛宴之後離開的客人稽首作別,謙和有禮。

他近來在東南,可謂風光無限。

此前平定羅教,已是將朝天宮和神樂觀壓了下去,等到陶仲文進獻壽桃的消息傳來,更成為各方巴結的對象,甚至隱隱超出陸炳。

當然,不是真的比陸炳強,而是那位都督留在府邸的時間很少,當地權貴根本沒機會拜訪,退而求其次,都來巴結他。

風澤子自然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不過也很清楚,如今的風光都是來自於陶仲文的照拂,當然要嚴格執行命令,彌補失敗的計劃。

「解決龍女的辦法,你找到了么?」

回到堂中,屏退下人,風澤子低聲發問,身後的影子陡然立起。

一位高矮胖瘦,五官輪廓,都普通到了極致的男子,從影子里面走了出來,看了看風澤子,瞬息間變成他的模樣。

風澤子冷冷地道:「速速變回!若給外人看到,你就暴露了!」

水蛭子眨眼間又變回原來的模樣,嘴巴張開,一股忽男忽女,或老或少,好似有千百人在耳邊同時竊竊私語的聲音響起:「吾為本體,凡人瞞不過吾的神力,汝勿憂之!」

風澤子皺眉:「換個聲音……你既是本體前來,想必能輕易解決龍女了?這段時間你潛入錦衣衛中,得到了龍女的多少情報?」

水蛭子聲音變為普通男子的聲線,透出敬畏:「強大!很強大!不愧是曾經侍奉觀音菩薩的龍王之女,還有妙用無窮的如意寶珠,正面交鋒,吾沒有取勝的把握,若無合適的化身,更難以接近龍女……」

風澤子沉下臉:「李時珍所在的東壁居,雖無下人仆從,錦衣衛卻是時常來往,你已經有了朱十三的記憶,仍舊找不到機會?」

水蛭子搖了搖頭:「錦衣衛不夠,變化陸炳,把握最大。」

風澤子冷哼一聲:「你不要老惦記著陸炳,他的毛發精血,我是不會給你的……」

水蛭子臉上也露出不解的表情:「為何?」

風澤子帶著訓斥的語氣:「這還用問,你以陸炳之身去襲擊龍女,事後如何平息?」

「你變化成朱十三襲擊錦衣衛,已經引發了朱仲的懷疑,幸好他們如今的心思都在羅教身上,但此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

「陸炳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雖然未能按計劃施恩控制,但在這關鍵的時刻,是萬萬不可得罪的!」

水蛭子依舊盯上那位大都督:「予吾吞食,身魂皆變,當無後患!」

風澤子清楚,這位只要毛發精血,就能變化身體,以假亂真,但只能得到少部分記憶,再通過觀察加以模彷。

可如果徹底吞食,連肉身和魂魄都一並吞噬,目標的記憶也會全部繼承,變化起來,可謂真假難分,天衣無縫。

不過恰恰是因為這樣,風澤子才不能讓這個倭國神祇得逞,陸炳是何等關鍵的人物,真要讓水蛭子取而代之,就輪到對方跟天師談條件了!

所以必須要以正規的理由拒絕:「陸炳身居世俗高位數十載,牽扯業力何其龐大,你貿然吞食,必然罪劫降臨,豈不是徹底暴露?」

水蛭子伸出手:「天師法珠,可避災劫!」

「還想要法珠?這些倭人當真愚蠢,神祇也是一樣!」

風澤子心里嗤笑,嘴上拒絕得干脆至極:「天師法珠不可隨意動用,此等業力回報,更不可以法珠消弭。」

水蛭子縮回了手:「那龍女之事,吾亦無能為力。」

風澤子卻不這么認為,他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不,還有一個更加合適的選擇,並且即將到達杭州。」

水蛭子問:「誰?」

風澤子道:「上任不足一月的東廠督公,陳洪。」

……

「這是哪位高官出行,如此囂張?」

「當年張總督和李巡撫來浙江時,都沒有這般陣勢……」

「噤聲!是東廠!是東廠啊!」

官道之上,駿馬奔騰,煙塵四起,甚至提前有人開路,驅趕過路的行人。

這般陣仗確實太罕見了,起初還有人議論,可當東廠的名字一出,如同無聲的咒言,飛速擴散了出去,不僅行人噤若寒蟬,作鳥獸狀散去,就連前方的官員都嚇得趕忙下轎,雙腿飛奔著避讓開來。

「呵!」

陳洪被東廠番子簇擁在正中,將遠處的這一幕盡收眼底,身披一撩黑色披風,獵獵作響,在寒風的吹拂下,正好將那花團錦簇的大紅蟒袍露出,威嚴霸道,高高在上。

蟒袍上的蟒形與天子的龍形極為相似,只是少了一個爪子,因此與飛魚服、斗牛服一樣,都屬大明天子的特別恩賜,並且為了保持這一尊榮,明廷屢次申令,不許隨便服蟒衣。

嘉靖年間就有「文武官不許擅用蟒衣、飛魚、斗牛、違禁華異服色」,倘若觸犯,「科道糾劾,治以重罪」,甚至直到萬歷年間,首輔穿蟒袍才算是慣例,以前都是特別恩賞。

不過以蟒服賞賜臣屬,並不是首先從文官開始的,恰恰是從宦官開始的,「永樂以後,宦臣在帝左右,必蟒服」,那些大太監都是四爪蟒袍的,到了天啟的魏忠賢,干脆私穿五爪蟒袍,橫行一時。

陳洪自然遠遠沒有那般囂張的資本,但離京之前,得嘉靖特賜蟒袍外行,此時端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路享受著眾人驚懼敬畏的目光,那下巴都要昂到天上去了。

於是乎,他甚至沒有看到城門前候著的風澤子一行,就要直接入城。

「那是吳師弟,他來迎接督公了!」

直到同行的道人范雪崖拍馬上前,高聲提醒,陳洪這才一勒韁繩,朝下面望去:「幼~哪兒呢?」

城門口的行人紛紛跪倒,頭一個壓得比一個低,不敢跟臭名昭著的東廠對視,唯獨一位風度翩翩的道人走了過來,稽首行禮:「貧道風澤子,見過督公!」

陳洪高據馬上,回話道:「還真是吳道長啊,以前在大內見過的,咱家有禮了!」

由於騎馬顛簸,這位的胯下掩飾不住的異味,風澤子的眼神深處就浮現出一絲嫌棄,沒根的玩意兒,抖什么抖?

而想著這位道人的身份和在陶氏的地位後,陳洪的眼神深處也浮現出一絲輕蔑,入贅的女婿,裝什么裝?

互相鄙視了一番,終究還是風澤子露出巴結之色:「督公車馬勞頓,貧道早已備好了酒宴,接風洗塵,還望賞臉移步!」

看到早早備好的八抬大轎,陳洪用鼻音嗯了一聲,翻身下馬,施施然地邁入轎子。

「吳道長用心了,這酒菜很合咱家心意……那龍女還居於李神醫屋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