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九十一章 為大明遮風擋雨的承諾,今日履行!(1 / 2)

古北口長城。

胡宗憲極目遠眺,看著遠處隱約掠過的幾個小小黑點,目光沉重。

那是蒙古人的探子。

敢深入腹地,來到長城之下,可見膽子大到什么地步,擺明著來去如風,不將明軍放在眼中。

關鍵是,對方早就有了防備……

嘉靖想要進攻俺答汗部,在大明朝堂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自然而然的,也傳到了長城之外。

起初俺答汗自然驚怒,但兩年多了,明軍依舊無法出塞,漸漸的就轉為嘲弄,愈發不屑。

胡宗憲對此很是無奈。

當年的庚戌之變,大明在兵戈的bī迫下,不得不開放互市,讓俺答汗獲得了大明這邊的商品,尤其是對塞外之民極為重要的鐵鍋茶葯,由此收買蒙古各部。

這是已經發生的事情,與其憋屈狂怒,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妄動干戈,還不如另尋他法。

比如俺答汗並非蒙古大汗,只是一個部落的首領,如今的蒙古可汗是黃金家族的直系後裔土蠻汗,這位正統大汗與俺答汗矛盾重重,完全能以夷制夷,挑起雙方的爭斗,坐收漁利。

「只可惜……」

想到這里,胡宗憲微微搖頭。

可惜陛下念念不忘當日之恥,不願徐徐圖之,自以為挾滅倭的威風,能夠北上一掃胡虜,偏偏現實差距巨大。

且不說糧餉難濟,就看如今的邊關兵將,都是一言難盡,九邊要塞還有白蓮教的賊子,散播消息,抓了一批又一批,他還被陛下忌憚,若是一朝倒台,恐怕俞大猷戚繼光等親信將領,都要受到牽連。

「泄氣了?」

就在胡宗憲輕嘆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旁響起。

胡宗憲勐然轉過頭,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先生!」

李彥微笑頷首:「汝貞,許久不見了。」

胡宗憲心緒激盪,真情流露,眼眶微紅:「我以為先生避居世外,再也見不到了……」

李彥仍在真武玄岳上,此行是法力留影,與真人別無二致,笑了笑道:「我並非閑雲野鶴的隱士,倘若有遭一日,世間諸事了卻,那才是真正的分別,現在顯然還不是那個時候。」

胡宗憲大喜,又有些慚愧:「我辜負了先生所望……」

李彥輕輕搖頭:「大明自土木堡之變後,江河日下,弊端叢生,任誰都難以在短短數年一掃積頹,你做得已經夠好。」

胡宗憲也只是積蓄心中,難以抒發,他如今已經成長為軍中主心骨,自然不能在心腹下屬面前露出半分頹喪,現在說出口,反倒好受許多。

兩人並肩而立,仿佛回到了昔日浙江的相處,敘舊的同時,齊齊看向塞外。

胡宗憲看的是西北,那里是俺答汗的部族所居,李彥則望向東北,那里是目前仍舊掌控在大明手中的遼東。

沒有人知道,就在年關之前,大明各地受災,百官討薪不成,海瑞決定上疏之際,在遼東的一個小小部落里,努爾哈赤出生了。

並無什么天降異象,也不存在什么後金龍氣,就是一個建州左衛的小部酋長家里,又生了個兒子。

而這家人現在的願望,是當好大明的狗。

但當大明這個巨人百病纏身,搖搖欲墜之際,邊軍為了功勞,又對建州女真頻頻欺壓之際,努爾哈赤會生出什么異心,就完全可以想象了。

所以李彥的計劃里,從來沒有靠著歷史先覺性,趁著後金尚未起復,先將努爾哈赤弄死雲雲,建州女真需要管理,但振興國家,才是延續國祚,不被外敵所趁的真正途徑。

李彥問道:「邊軍如何?」

胡宗憲如實回答:「國庫空虛,邊鎮年久失修,邊軍疲敝難訓,偏偏朝廷主攻,俞戚兩位將軍cào練,短時間內也不見成效……」

李彥也直言不諱:「從正德朝開始,邊將冒餉,邊兵逃亡,已司空見慣,邊備日漸廢弛,俞龍戚虎固然是當世勐將,但也無法一舉逆轉數十年的亂象。」

「何況朝廷大略還是錯誤的,出塞搗巢,看似威風八面,卻不是如今的明軍支撐得起的。」

「此前滅日本那般順利,並非明軍之功,而是神仙斗法下的附帶,現在對抗蒙古韃子,明軍被打回原形,全靠自身真才實學了。」

胡宗憲恍然,他早就懷疑這位早已成仙得道,此時欣然地道:「果不其然,大明滅倭,多依仗先生福澤!」

李彥見他沒有生疏敬畏,也是暗暗點頭,又談起九邊具體事宜:「倉促進攻,雖不可取,此等戰略意圖,倒可借以整肅邊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