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十九章 盛唐威儀,千秋節慶(1 / 2)

唐文明二十一年。

九月初十。

萬眾矚目的千秋節,終於到來。

剛入寅時,天幕仍是一片幽暗,大明宮中就張燈結彩,遠遠望去,連綿光輝驅退黑暗,撐起一片光亮空間。

大唐的百官與各國的使臣,等候在正中的丹鳳門前。

真武觀的道士與大慈恩寺的僧人,聚於左側的望仙門處。

長安百姓若要來觀禮,則安排在右側的建福門入內。

單單是人數之眾,那種熱鬧喜慶的氛圍就撲面而至。

在這歡慶的日子,禁軍衛士也不會嚴加限制,鴻臚寺的官員則看管不過來。

人群中有竊竊私語,稍加不遵守禮制的,只要不太過分,也不會呵斥。

在這樣寬松的氛圍下,大伙的交流都很開心,情緒大多帶著期待與喜樂。

包括大食使節團。

因為領頭者,已經變成了蒲希密和列昂提。

一位是大食的行省總督,一位是來自拜占庭的學者,他們確實才是真正的使節團成員,如今緊趕慢趕,終於抵達了長安,辨明了真偽,接替了位置。

當然,出了真假使節團的事情,排練大曲的舞姬又死在了宮禁之中,這些敏感的消息傳播,使得各國使臣的神色,都有了幾分怪異。

兩個世界強國雖然還未正式宣戰,但敵對的氣息本就十分明顯,臣服在大唐威德下的小國同仇敵愾,甚至磨刀霍霍,中東的小國則是不敢得罪大食,唯有敬而遠之。

若不是所站的位置,是經過合格的安排,不可隨意改動,恐怕大食使節團周圍,要空出一圈明顯的區域了。

蒲希密和列昂提感受到了針對,卻暗暗好笑。

他們可是身在大食心在唐,或者說原本的立場還不是特別鮮明,那么經過此番出使,就再無動搖,恨不得兩國在外交聲量的差距越大越好。

現在唯一值得擔心的,是阿布將軍不知去了何處。

那可是大食的絕對忠臣,一趟出使都被他用來抓捕內奸。

若不是後來發現了更大的陰謀,雙方勢必是拼得你死我活。

即便如此,阿布將軍的不知所蹤,仍然讓他們有些擔心,這家伙不會偃旗息鼓的。

正想著呢,前方喧嘩聲起,丹鳳門已是開了。

眼前豁然開朗,巍峨龐大的建築群,猶如天上宮殿,在燈火中無限延伸。

隔空遠觀,大明宮已經頗為壯觀,現在正式入內,渺小感真是止不住的從心底里彌漫開來。

竊竊私語的聲音頓時落了下去,肅穆庄重之感油然而起。

「行!」

伴隨著嘹亮的聲音,負責導引的官員當先領路,一群身穿各國服飾的使臣乖乖跟上。

一段並不漫長的路程後,眾人抵達宣徽殿的廊側廳堂。

不同於尋常殿堂的深闊方正,宣徽殿是一處特意修建的回廊式建築群。

正前方一座開闊主殿,兩側回廊銜接,圈起當中一片開闊廣場,四方廡舍可直望中央,那兒則特意立起了一座高台。

百官與使臣登入主殿,眷屬與百姓則入左右廡舍安坐,確保各方都能看到高台上的表演,這才是真正的與民同樂。

此類設計,都是李弘登基後,逐步完善的改變,那位曾經身體欠佳的聖人,向來體恤百姓,善待下人。

而作為帝王,簡朴是美德,但絕對算不到前列,只要量力而征,與民休憩,不妄興戰事就好,天下的興衰,終究不會因一家用度的增減,而有顛覆性的變化。

關鍵是凡此種種,盡顯上國風范。

各國使節哪怕早有聽說,但終究是百聞不如一見,都露出嘆服之色。

哪怕不看節目,不聽大曲,單單是位列席上,就是一次難得的經歷了。

當然,對於使臣來說,建築再恢宏,只是欣賞,更加值得注意的,是甲士林立的北衙御林軍。

那是大唐絕對的精銳,並且不是久藏於深宮之中,由各軍精銳選調,時時操練,其中佼佼者又再外放邊疆,建功立業。

如此一來,邊境將領也擁有了天子門生的榮譽,既方便了唐皇對於軍隊的遙控,亦是兵制改革下的附帶。

所以現在平平無奇的禁軍,或許就是來日縱橫沙場的將領,使臣平日里見不到,此時最為關注。

只是天色還未大亮,雙方相隔又遠,根本看不真切,倒是獸鳴聲隱約傳來。

「百獸園開了!」

眾人的注意力轉了過去。

正如大唐貴族喜歡豢養猞猁獵鷹,聖人的獸欄也是彰顯威儀的地方。

而每逢節日,正是這些平日里悉心照料的猛獸,出來亮個相的時機。

飛禽有鷹鷂,走獸有虎豹,都算是尋常,最具視覺沖擊力的,還要屬大象。

「神象大力,我佛護佑!」

當那龐然的輪廓,在馴獸師的引領下逐漸接近時,使臣里的崇佛者更是拜倒,念誦梵語佛文。

這批大象,是天竺所貢,被特意馴化過,作為佛門的護法獸。

初至大唐時,象皮和象牙上還繪著許多佛法圖案,希望籍此讓唐皇感悟佛法。

結果大象信道了。

至少馴獸師是這么交代的。

無論如何,這些猛獸留了下來,成為最引人矚目的坐騎,拱從聖駕,再有雄鷹展翅,虎豹伏行,各作咆哮,如此派頭,還只是一場前戲。

「如此盛唐,如此威儀!」

此時此刻,不知多少使臣生出了由衷的敬畏之情,如此內外懾服,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萬國來朝,而不是表面的形式。

低聲議論又開始了,這次說著說著,卻是轉向個人武力。

「唐皇少時病體,後得真武聖君所傳神功,才有今日的康健……」

「何止康健,你們是沒見過唐皇,便如神仙一般,不老不衰……」

「馬上便能見到了,當真令人激動啊!」

蒲希密同樣悠然神往。

他想到了大食境內的真武教。

那個在基督教和伊斯蘭教圍剿下,依舊頑強扎根的新興教派。

以前不理解,現在卻是明白了,相比起那些傳聞中的神跡,這里有真真切切的例子。

這位唐皇以前是個病秧子,英年早逝的類型,後來修煉真武所傳的神功,病體痊愈,甚至不見老態,是大唐人盡皆知的事情,也是最令人羨慕的神恩。

所以蒲希密很理解唐皇為什么會沉迷修道。

作為這個偉大帝國的皇者,凡世的權力已經登峰造極,接下來的目標,自然是成為不老不死的神靈!

「快看,那位是不是楊先生?」

腦海中正想著飛升呢,列昂提凝重的提醒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