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老賊坐下,撓撓頭,「老夫不大懂,還請指教。」
「呵呵!」
幾個男子笑的很是純良。
「賭場無父子。」
「罷了。」
老賊摸出錢袋,「就這些,贏了青樓快活,輸了回去干活。」
錢袋不小,幾個男子交換一個眼色,內涵的笑了笑。
紙牌擺好,開始……
老賊摸牌的動作很古怪,先伸手觸摸紙牌,仿佛在申請誰同意似的,隨後才摸牌。
對面的男子笑道:「以前做什么的?」
老賊很認真的回答,「摸骨的。」
幾個男子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就笑了,「給誰摸過?」
「這個呀,容老夫想想。」老賊看看手中的葉子牌,說道:「帝王的沒摸過,王爵的摸過,公主的摸過,將相的也摸過……差不多都是貴人。」
幾個男子看著他,突然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老賊淡淡的道:「老夫經常說實話,可卻無人信。」
牌局在繼續。
老賊有一句沒一句的套話。
剛開始幾個男子不肯多說,等輸的有些急眼後,滿嘴就往外飆城中之事。
「什么人都有,殺人的,搶東西的,偷東西的,坑蒙拐騙的……」
「最讓人看不起的便是偷情的,還有侮辱女子的,喏,你看看前面那個就是侮辱女子的。」
老賊習慣性的翻個白眼,仔細看去,就見一個長的凶悍的大漢正低著頭走來,那腰竟然是彎著的。
「剛開始他還敢橫,被一頓毒打後就學乖了,如今在城中行走都是彎著腰,低著頭,否則耶耶們上去就是一頓毒打。」
「原來如此啊!」
賭局在繼續……
楊玄沒這么好命,大清早就帶著人巡查城中。
「平日里那些重犯都在城中無所事事。」胡章介紹的干巴巴的。
甄斯文跟在另一邊,「原先也令他們去種地,可馬賊和那些部族頻繁來劫掠,人犯們撒腿就跑,那時候沒人能追,三番幾次之後,就剩下了正經百姓出城種地,他們反而無事可做。」
這個解釋很清晰,楊玄給了甄斯文一個贊許的眼神。甄斯文先是一怔,隨後一張臉笑的和開花似的。
「那邊……那邊……」甄斯文剛想介紹另一邊,可幾個男子正坐在屋外耍葉子戲。
公開賭博啊!
甄斯文怒不可遏,剛想呵斥。
楊玄干咳一聲,「整日無所事事,不賭能做什么?今日罷了。」
瞬間不但甄斯文不敢置信,身後跟著的隊正錢墨也大感意外。
犯罪之城中百般無聊,外部局勢凶險,不賭錢,不玩耍活著有什么意思?
這位少年明府看來很好說話啊!
邊上有大漢嘬嘴,口哨聲中,幾個賭錢的男子把葉子牌一收,情急之下,一個男子伸手過去。
「給摸摸骨吧。」
老賊伸手摸了一下,「有些造化。」
這個老騙子!
眾人過了這一段,甄斯文熱情了許多,「城中有商家,衣食住行都有了。」
商稅也是個稅源啊!
楊玄問道:「幾家商鋪?」
「三家。」
楊玄背著手,加快了腳步。
「嗚……」
城頭方向傳來了號角聲。
甄斯文的身體激靈了一下,錢墨率先反應,「明府,看,烽煙,這是發現敵人了。」
楊玄看到了右側的烽煙在緩緩升起,「去看看。」
這一路,楊玄看到那些『百姓』絲毫不慌的模樣,該干嘛干嘛。
這份淡定,讓楊玄有些眩暈。
城頭上已經多了軍士,以及數百男子。
為首的兩個正是楊玄進城時看到的刁涉和趙有才。
「明府,此二人是人犯中的頭目,有些威望,平日里也是讓他們管著那些人犯。」甄斯文化身為貼心小秘。
「見過明府。」
兩個人犯頭目行禮。
楊玄上了城頭,就看到遠方有煙塵。
馬蹄聲隱約傳來,恍如天邊的悶雷。
黑影在地平線上出現,不斷躍動。
嗚!
號角長鳴。
錢墨面色凝重的道:「明府,是馬賊鄧虎來了。三百騎。」
楊玄眯眼看著在迅速接近的馬賊,說道:「可是來劫掠嗎?」
「是。」甄斯文的一雙腿在顫抖。
他假裝掉了東西蹲下去,飛快的搓了一下臉。
輕聲道:
「斯文,你行的!你一定行!」
他深吸一口氣,再度站起來,目光從容。曹穎目光轉動看到了他,微微頷首,「竟然如此從容,算是個人才,下次沖陣試試。」
馬賊沖到了城下,為首的鄧虎被眾人簇擁著,滿臉絡腮胡的他得意的道:「聽聞來了個少年縣令,耶耶便來給他道賀一番,喊話!」
一騎沖出了馬賊群,沖到了城前喊道:「聽聞新來了個少年縣令,我等特來道賀。」
「送上賀禮!」鄧虎獰笑道。
一具屍骸被戰馬拖了出來。
甄斯文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明府,先前回來的農戶說……少了一人。」
「開門獻城,繞爾等不死!」
馬賊在來回喊話。
「明府!」
一道道目光鎖定了楊玄。
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決斷。
楊玄伸手。
「弓箭!」
王老二把弓箭遞來。
楊玄張弓搭箭,緩緩隨著馬賊而移動。
手一松。
「不開城門,破城後男的殺光,女的為奴……」
馬賊得意洋洋的在弓箭射程外喊話。
箭矢閃電般的鑽入了他的胸膛。
噗通!
馬賊落馬。
城頭的人不禁歡呼。
「彩!」
鄧虎陰郁的目光掃過楊玄,拔刀。
「破城之後,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