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淵微笑著,氣度無可挑剔。
幾個朋友都笑了起來,看向楊玄的眼神中多了不屑。
長安但凡有些名氣的世家子弟他們都認識,楊玄卻眼生。
楊玄緩緩說道:「學業?你說的是縣學嗎?」
張淵身後有人噗嗤笑了。
張淵黑著臉,覺得自己和一個不知所謂的少年糾纏真是瘋了,他問道:「還在讀縣學嗎?」
楊玄微笑,「不,是主持縣學。」
張淵一怔。
楊玄淡淡的道:「太平縣縣令楊玄見過諸位。」
「……」
「縣令?」
在場的都傻眼了。
楊玄說道:「我不如諸位,從出生就預訂了高官厚祿,唯有自己打拼。倒是見笑了。」
這些權貴子弟從出生就預訂了光明的未來,無需努力,無需……一句話,你會投胎就對了。
可眼前卻出了一個異類,自己打拼做了縣令。
縣令自然不放在這群人的眼中。
可架不住這人是個少年啊!
少年縣令!
有人突然噗嗤一笑,「太平縣,那是人犯流放之地。」
頓時眾人都笑了起來。
「這不是流放縣令嗎?」有人笑的捧腹。
樂不可支啊!
張淵看了周寧一眼,微微搖頭,心想這般仙氣飄飄的周寧,竟然和這等下三濫混在一起,真是……讓人無語吶!
「不對!」
有人一怔,仔細看著楊玄。
「你……你是太平縣縣令?」
楊玄點頭。
這人的嘴角顫動了一下,「以四百人犯組成的敢死營,擊潰異族八百騎的……是你?」
所有人都愣住了,齊齊看向楊玄。
楊玄點頭,舉杯就唇,喝了一口茶水。
「林武,什么意思?」有人問道。
林武深吸一口氣,「抱歉了六郎。」
張淵不解,「什么敢死營?林武,你這是何意?」
「家父在兵部任職,那日歸家提及一事,此次大軍出征北遼,有草原異族突襲糧道。太平縣有個少年縣令,率四百由人犯組成的敢死營,擊敗異族八百鐵騎。」
眾人愕然。
有人說道:「可是守城?」
林武搖頭,「是野外,堂堂正正的擊潰了敵軍。」
他沖著楊玄拱手,「我雖說與六郎交好,恨不能捶你一頓,可此刻唯有一禮,為大唐豪傑賀。」
他鄭重一禮。
楊玄起身回禮。
「竟然如此嗎?」
有人站出來,行禮,「我最是欽佩這等豪傑,六郎,今日得罪了。」
張淵的面色有些紅,巨大的羞辱感讓他恨不能一腳踹翻了眼前的案幾。
可他的好友們紛紛行禮,僅剩下兩個和他一個立場。
武功不行,咱們就扯文事……張淵對周寧頷首,「明日有個詩會……」
周寧卻在看著楊玄。
楊玄把自己在北疆的歲月說的很美好,但沒想到竟然是如此慘烈。
他帶著四百人犯迎擊那些野蠻的異族鐵騎,定然很危險吧?
想到這里,周寧起身,「你可有受傷?我給你診治。」
張淵面如死灰……
身後好友低聲道:「走了,再不走臉面都丟光了。」
張淵欲言又止。
「明日的詩會……」
周寧壓根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走了!」好友拉著張淵出去。
人走了。
室內的氣氛有些那個啥……
「出去走走吧。」楊玄覺得有些悶。
「好!」
二人出了酒樓,在平康坊中漫步。
「我出身周氏。」
周寧負手而行,楊玄側臉看了一眼,呼吸急促了一瞬。
「少年,你可恥的動心了。」朱雀嘎嘎大笑。
「一家五姓的周氏嗎?」楊玄問道。
「嗯。」周寧看了他一眼。少年看著很認真,連眉頭都皺著,仿佛是在考慮天下大事。
「我老早就出來了,進了國子監。」
她隨後就一直在國子監里讀書,教書,研究醫術。
楊玄沒有去問她出周家的緣由,突然說道:「我知曉有個地方歌舞好看。」
「那就去看看。」
二人一路去了一家酒肆。
人很多,楊玄在前方開道,不時回頭。
人太多了啊!
周寧跟在後面依舊覺得悶。
她不禁把手按在楊玄的背上,隨即楊玄伸手,牽住了她的手。
再往前便豁然開朗。
幾個胡女正在台子上旋轉。
裙裾飛揚啊!
「是胡旋舞!」
周寧眼前一亮。
二人並肩站在前方,看著那些胡女不斷旋轉,變換著嬌媚的模樣。
晚些,二人狼狽出來。
「都是你,說什么好舞蹈……那么不要臉。」
周寧跺腳嗔怪。
楊玄苦笑,「是他們推薦的,說是特別好。」
趙三福那個王八蛋,竟然推薦了這等地方……就在先前,幾個胡女突然就開始解衣,一身薄紗,妙處若隱若現。
「阿寧。」楊玄伸手過去,觸碰了一下她的小手。
「你何時回去?」周寧問道,耳朵有些紅暈。
「不知,本來應當過了新年就得回去,可如今還得等北疆那邊來人作證。」
「是誰的事?」
「張楚茂的。」
一旦張楚茂上位北疆節度使,楊玄覺得自己最好的一條路就是跑。
離開北疆,換個地方為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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