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偷不如搶(1 / 2)

討逆 迪巴拉爵士 2212 字 202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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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臚寺的官員連滾帶爬的沖過來,見到楊玄後,面色難看的拱手,「多謝楊明府。」

楊玄說道:「我只是路過。」

官員拱手,沖著年子悅說道:「下官保護不力,讓公主受驚了。」

年子悅淡淡的道:「和楊明府相比,你……罷了,你且回吧。」

和楊玄相比,我就是個無能的嗎?官員看看楊玄,想起這位是自己的前輩,就知道年子悅對自己的不滿已經到了極限。

「尋個地方坐坐。」年子悅主動邀請。

換個人定然受寵若驚,可楊玄卻平淡以待。

二人尋了個偏僻的地方坐下。

年子悅掀開羃,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微紅。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的道:「好清靜。」

楊玄坐在水邊,伸手進去攪動幾下。

清澈的水流中,幾條小魚逆流而上,身體輕輕擺動著,偶爾被沖下去,依舊不屈不撓的再度游上來。

身後,年子悅輕聲道:「聽聞大唐南疆如今處處烽煙。你可想去南疆?」

「南疆太熱,太熟。」

楊玄本就是元州人,曾在東宇山中殺了不少南周獵人,說一聲老熟人絕對沒錯。

年子悅咬著紅唇,「南周重才,最喜年輕的人才。」

這幾乎是露骨的在說:想不想為南周效力?我保證你能飛黃騰達。

南陽公主號稱南周珍寶,她的許諾自然是值錢的。

楊玄沒想到她竟然想招攬自己,心中爆笑一瞬,「南周聽聞有些熱。」

他竟然婉拒了!

年子悅的招攬也是一時沖動,被婉拒後就變為冷漠,「南周四季如春。」

楊玄看到張菁急匆匆的趕來,就起身道:「公主保重。」

看著他遠去,年子悅突然跺腳,輕聲道:「大唐就了不起嗎?」

「公主!」張菁跑過來,見她無恙,不禁口宣佛號,贊道:「多虧了楊玄。」

「回去!」

年子悅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張菁見她情緒不對,就說道:「以後還是少出門吧。」

年子悅不語。

不是為了這個惱火?

張菁一想,不禁怒了,「可是楊玄口出不遜?」

「沒有。」年子悅蹙眉,把羃拉下。

就在拉下的一刻,張菁看到她的耳根有些紅。

我眼花了吧?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覺得自己沒看錯,心中不禁一個咯噔。

公主來長安說是出使大唐,實則便是質子。質子若是愛上了大唐官員,傳回去皇帝會暴跳如雷。

「公主。」

「嗯!」

「那楊玄就是個鄉下小子,看似有些前程,可終究沒有底蘊。這等少年以後多半會尋個普通女子為妻。」

「你說這些作甚?」年子悅有些惱火,聲音冷了些。

「公主,一個鄉下小子,不值當公主關注。」

年子悅止步回身,第一次用憤怒的語氣說道:「我何時關注他了?」

「是。」張菁低頭,心想我隨侍多年,可從未見到公主的耳根紅過。有人說什么臉紅紅,想男人。公主啊!那只是個鄉下小子,配不上你。而且你是南周珍寶,怎么可能嫁給大唐人?

年子悅羞惱的道:「大唐和北遼此次大戰後,定然會讓大唐信心倍增。南周怎么辦?我聽聞大唐南疆那些部族聚在一起謀反,你別告訴我這里面沒有南周的功勞。」

張菁看看周圍,還好沒人,「公主慎言。」

「南周鼓動那些部族謀反,就等著北遼和大唐大打出手時,趁勢出手,吞並了大唐南方。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公主。」大長腿在哀鳴,「還請慎言。」

周圍沒人,年子悅冷笑,「阿耶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沒想過失敗後會如何。此刻看來大唐南疆烽煙四起,可我怎么聽聞又被鎮壓了。一旦大唐騰出手來,會不會清算?」

張菁低聲道:「公主,南周夾在大唐與北遼之間,若是不奮發,遲早會被吞並。動了可能會死,可不動必死無疑。」

回到驛館時,新任監控她們的官員已經來了,鴻臚寺的效率高的驚人。

在交接時,張菁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先前要多謝那位楊明府,也不知他最近在忙些什么。若是有暇,我還想當面致謝。」

官員說道:「兵部把楊明府叫去了,估摸著最近幾日會很忙,改日吧。」

「也好。」張菁回身,心中默念:他最好永遠都忙。

……

兵部,江存中正在講解此次北疆大戰。

聽眾是以宋震為首的一干兵部大佬。

「……敵軍猛攻右翼,此刻增援右翼便是無底洞,相公果斷令左翼攻打敵軍右翼……」

「等等。」兵部侍郎朱厚舉手打斷了江存中的講解,問道:「左翼進攻敵軍右翼是沒錯,可敵軍攻打北疆軍右翼時,右翼曾多次崩潰。那么老夫有個疑問,當時左翼誰在?」

楊玄起身,「下官當時就在左翼。」

「很年輕。」朱厚頷首,「老夫想問問,北遼軍猛攻我軍右翼險些得手,為何我軍左翼猛攻敵軍右翼卻毫無進展?」

這個問題辛辣的讓人想打噴嚏。

楊玄年輕,這等帶著陷阱的問題他該如何回答?

宋震看了朱厚一眼,想到此人和一家四姓走的頗近,眼中就多了一抹了然。他看向楊玄,想到上次這個小子送的葯材,真的很得勁啊!

是個尊老的小子!

想到這里,宋震就覺得朱厚越發的面目可憎了。

他想出口解圍。

江存中看了楊玄一眼,也想出口解釋,楊玄卻說道:「只因我軍左翼全是臨時拼湊的軍隊,而精銳盡數在右翼和中軍。」

朱厚一怔,顯然沒想到黃春輝敢如此布局,堪稱是大膽之極。

「拼湊而來的軍隊,也敢主動進攻北遼勁旅嗎?」

楊玄點頭,認真的道:「大唐健兒從不懼怕任何對手。當日左翼戰死三千余人,無一人後退,無一人求饒,更無一人傷口在背。」

大堂內默然一瞬。

「我大唐健兒,威武!」楊玄頷首坐下。

朱厚有些羞刀難入鞘,開口道:「少年人能被黃相公看重,想來定然有些才華,你當時在左翼是如何指揮的?」

這是考教。

這個年輕人會怎么說?

拔高自己,自然會得罪同僚。

可貶低自己,同樣會導致被人看不起。

楊玄說道:「當時左翼有我陳州劉使君指揮,下官只是聽令行事。」

說道好!宋震干咳一聲。

再度受挫的朱厚干笑一聲。

少頃,江存中繼續講述此戰的經過。

「……追敵十余里,相公令全軍回撤。後來才發現,敵軍五萬精銳正在半路等著伏擊……」

江存中講述完畢。

「你等以為如何?」宋震問道,特地看了朱厚一眼,「朱侍郎說說。」

這是明晃晃的要打臉啊!

朱厚笑道:「黃相公指揮若定,下官佩服。」

一番話滴水不漏,讓人找不出毛病來。

宋震再看看眾人,見沒人說話,就習慣性的總結了一句:

「黃相公那邊深居簡出,老夫也不好打擾。北疆那邊可有需要我兵部所做之事?」

就像是領導在會議末尾問道:「可有困難?有就現在就說出來。」

有幾個人會說?

江存中默然。

張度是個棒槌,此刻也默然。

楊玄開口,「北疆什么都差,錢糧,兵器,甲衣,兵員……」

宋震抹了一把臉。

楊玄自嘲道:「可北疆軍民都知曉,這些都拿不到。朝中寧可把錢糧兵器丟到南疆去,也不會多看北疆一眼。」

江存中干咳一聲,「宋尚書,我等告退。」

張度過來挽住楊玄的手臂,「下官告退。」

三人隨即走了。

宋震擺擺手,「都散了吧。」

另一個侍郎袁終留下,等人都走後,才問道:「尚書這是不虞?」

宋震搖頭,「老夫什么不虞?朝中在處置北疆與南疆時總是有失偏頗,那些人在想什么?不外乎在擔心北疆過於強大,最終反噬大唐。」

袁終苦笑,「北遼越來越強大,北疆也必須越來越強大才能抵御強敵。可朝中卻厚此薄彼,難怪黃相公會隱忍不出,哪怕被人罵為烏梢蛇,依舊不動窩。」

宋震說道:「不是他不動,而是不能動,不能亂動。」

朝中忌憚北疆,想方設法出手削弱,可另一邊卻不斷催促北疆主動出擊。

「這特娘的!」宋震都忍不住罵娘,「老夫若是黃春輝,此次便順水推舟留在長安做宰相,讓別人去收拾那個爛攤子。」

外面,江存中正在數落楊玄。

「此等事不是我等能置喙的,你怎地這般沖動?若是這番話惹怒了誰,以後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