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豎桿子(為『愛吃小妞的牛胖子』加更)(1 / 2)

討逆 迪巴拉爵士 2353 字 202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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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北遼對北疆占據了心理優勢,所以他們的斥候敢於肆無忌憚的在邊境地帶游走,甚至敢突入大唐一側劫掠。

隨著林雅大敗,北疆組織了幾次清剿活動,把那些北遼斥候絞殺殆盡。一時間,北疆的局面竟然大好。

秋雨住了,但官道依舊有些濕潤,於是不管是疾馳的信使,還是把官道壓出車轍的大車,都無法濺起一點塵土。

黃新芽在官道邊擺了二十余年的攤,從一個年輕小伙變成了須發斑白的老人。如今兒子黃德毅接過了他的攤子,但黃新芽卻歇不住,也跟著打下手。

深秋時節,運送糧草的車隊多。。

黃新芽看著一隊大車緩緩而來,就得意的笑了,「為父多年的名頭,這些車隊也樂意在咱們家歇腳。大郎,快去燒水,記住了,水不收錢。不是大方,那些都是苦哈哈,舍不得買水喝,就喝生水。

為父那年看著一隊車夫就是喝生水上吐下瀉,死了大半。哎!醫者說是喝了臟水,從那時起,誰喝水咱們家都白給,灌滿水囊都行。大郎,莫要不滿意,做人啊!心要寬,心寬了你才心安,心安了才覺著舒坦。」

黃德毅嗯了一聲,他一直不滿意父親白送開水的舉動,不說別的,柴火不要錢?還有燒水的罐子這些年壞了多少個,不要錢?

但大唐講孝道,父母長輩的話不能違背,所以他只能忍著。看著四歲的兒子在後面玩泥巴, 他心中怒火就沖了上來, 卻忍住了。

「老黃!」車隊帶隊的也是個老人, 叫做周富,他老遠就招手,「這鬼天氣, 一寒一暖的,渾身不得勁, 可有好酒暖身?」

黃新芽笑道:「有。大郎, 快去准備酒水, 再弄一碗餺飥,多放醬, 少放豕肉。」

「還是你老黃知道老夫的喜好。」

周富近前,吸吸鼻子,「好香。都歇著, 該喂牲口的喂牲口, 其他人該喝水就喝水, 老黃這里喝水不收錢。」

車夫們一陣歡呼, 有人過來打水,黃德毅冷著臉給他們倒水。

「多謝了。」

「老黃家好人吶!」

「好人有好報!」

馬蹄聲噠噠, 三騎疾馳而來。

「哎!老黃看看。」周富抬眸。

黃新芽伸手在眼前搭個涼棚,「是個年輕人,一老一小兩個隨從, 多半是哪家的子弟出來轉悠,美其名曰秋游, 這等人不必管。」

三人近前下馬。

「郎君的馬術越發的精湛了。」

「比老賊你的好。」

「自然是。」

三人把馬栓在攤子邊上的石墩子上,老隨從過來, 「有何吃的?」

黃德毅剛想說話,卻見自家老爹笑吟吟的上前, 「好教貴人得知,咱們這地方偏僻,運送吃食耗費的人力可不小。

貴人請看,餅子,餺飥,還有一塊羊肉。也就這天氣能存放,到了夏季, 老夫萬萬不敢賣羊肉,否則沒人買,隔一日就臭了。」

「話多。」老隨從拿起羊肉嗅了嗅,「還好, 弄三碗餺飥,羊肉切了,餅子再弄幾張,快一些。對了,可有熱水?」

「有。」黃新芽指指邊上燒水的小泥爐,「這邊燒水也不易,客人三個,就收一錢。另外餺飥加羊肉餅子,一並收二十五錢,客人莫要嫌貴,這些吃食從家中弄到這里可不易,這一路……」

「好了好了!趕緊弄!」

黃德毅在邊上都看楞了,心想怎地收錢了?還有,三碗餺飥加一小塊羊肉和餅子,一起最多要十五錢罷了,二十五錢……阿耶好黑。

黃新芽走過來,低聲道:「咱們做生意就和馬賊似的,懂不懂?」

附近有一股馬賊,百余人,打的旗號是劫富濟貧。

黃德毅懂了。

年輕人坐下,愜意的喝著熱水,問道:「老丈家中幾口人?」

「老妻,三個兒子,兩個兒媳,五個孫孫,倒是忘記了老夫自己,加起來十二口人。」

「老丈如今的日子如何?」

黃新芽一邊幫忙,一邊說道:「以前難,以前小人在此處擺攤,既得防北遼人來劫掠,也得防備那些馬賊,哎!每日出門都得交代清楚,就怕一去不復返。」

他笑道:「如今可好,北遼被黃相公一巴掌抽的暈頭轉向,最近也見不到那些如狼似虎的斥候了。」

「馬賊呢?」

「馬賊最近也老實了許多,再說了,馬賊多是搶掠,他們也想每次來都能弄一些錢財,所以不會斬盡殺絕。

這日子啊!竟是從未有過的好。」

「那是老丈的孫兒?」年輕人指指在後面玩泥巴的孩子。

「是呢!」黃新芽笑眯眯的。

老隨從低聲對年輕人說道:「他這價錢少說貴了九成。」

年輕人依舊沒有反應,「為何不送去讀書?」

黃新芽送上餺飥,搓搓手,滿是皺紋的臉上多了些唏噓,「這北疆還不知以後如何呢!若是去讀書倒是好,可老夫看來,這年頭啊!手中有刀子最靠譜。

老夫想讓他以後從軍,只是這北疆多軍隊,也不知去何處好。」

一直在觀察年輕人一行的周富蹲在邊上喝酒,此刻開口,「老黃,去陳州吧。」

「陳州那邊好?」

「陳州軍如今可不同了,沒聽說,瓦謝都滅了。」

「噢喲!上次聽過,不過說的含含糊糊的,老周你說說。」

周富喝了一口酒,愜意的道:「那瓦謝屢次挑釁,不是說什么七度攻破太平嗎?陳州劉使君大怒,於是令司馬楊玄率太平軍出擊。這位楊司馬可不得了,太平便是他一手拉起來的……」

「這個老夫知曉。」黃新芽每日從旅人的口中知曉不少消息,「說是個年輕人,自願到我北疆來效力。在太平不過年余,竟把破爛不堪的太平拉起來了,連瓦謝都無可奈何,那些馬賊更是聞風喪膽。

哎!老夫時常在想,若是這等年輕人到了咱們這邊該多好?那些馬賊哪敢再來。」

「哎!是啊!」周富說道:「那楊司馬帶著太平軍……也就是兩千人,瓦謝可是數萬大軍。好家伙,就是兩千人對上了瓦謝的數萬鐵騎,那楊司馬好生悍勇,手持馬槊,一人斬殺數百人!」

「噢喲!這不是無敵猛將嗎?」

眾人聽的緊張,都聚攏過來。

周富喝了一口酒,得意的道:「可不是!那楊司馬一騎當先,一路殺到了中軍,一刀就殺了瓦謝可汗。

他提著瓦謝可汗的頭顱大喊一聲:某乃陳州司馬楊玄,你等還不速速歸降?!嘖嘖!那些瓦謝人都跪了,渾身顫栗,就像是遇到了祖宗般的恭謹。」

老隨從低聲道:「馬槊怎地變成了刀?」

啪!

年輕人笑眯眯的拍了他的脊背一巴掌。

「閉嘴!」

另一個年輕隨從低聲道:「該!」

黃新芽訝然,「這陳州軍這般厲害?正好老夫的幺兒在家無所事事,要不回頭求一求,看看偏了戶籍能否去試試。」

周富笑道:「只管去。老黃,有楊司馬這等豪傑在,若是你那兒子能立下功勞,說不得以後你還能做個富家翁呢!」

「哪能的!只求孩子能有個前程,能吃肉。」黃新芽笑的愜意。

馬蹄聲從北方而來。

黃新芽面色劇變,喊道:「大郎,快跑!」

黃德毅也顧不上攤子,跑過去抱著孩子,又過來拉他,「阿耶,快走!」

黃新芽罵道:「老夫老了,他們殺了作甚?趕緊跑!」

「阿耶!」

「滾不滾!」

周富站在凳子上看了一眼,「是馬賊,百余騎,咱們不是對手,撤!」

「糧食呢!」一個車夫惶然道。

周富罵道:「是糧食要緊還是性命要緊?只管跑,回頭上頭責罰,老夫來頂。」

那些車夫的眼中多了感激之色,一溜煙就跑。

周富剛跑了幾步,回頭一看那三人還在,就罵道:「那是馬賊,最喜這等年輕的,拉去瀉火,完事了就弄成同伙,再不跑就晚了。」

年輕人吃著餺飥,問道:「咱們的人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