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說什么對主人忠心耿耿,楊玄覺得此人就該丟進烏達那群人中間,讓他整日演戲,興許無數年後能出一個影帝。
楊玄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出了那個想法,「我需要有人在此聚攏那些瓦謝殘部,帶著他們成為這片草原上的第三部,你,可想、可能為我分憂?」
耶律喜愕然抬頭,烏達喝道:「無禮!」
作為仆役,和主人對視是大無禮。
「無妨!」楊玄腦海里想著劉皇叔,模仿著那仁慈的微笑。
耶律喜低頭,「小人……能!」
做仆役和做首領,毫無疑問,他會選擇做首領。
他做夢都想再度領軍廝殺,如今機會出現了。
他跪下,親吻著楊玄的靴子。
「蒼天作證,小人此生就是主人的奴仆,若違此誓,小人永不入輪回。」
「起來。」
楊玄拍拍他的肩膀,「兵器我能給你,若是遇到基波部大軍出動,我也能幫助牽制,但我要你牢牢的釘在這里,等待我的召喚,明白嗎?」
老賊身體一震。
「老賊你抖什么?」
「沒什么!」
耶律喜突然拔出短刀,王老二飛掠而來,橫刀出鞘,卻被楊玄一巴掌拍去。
我是擋還是不擋呢?
王老二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不反抗。
於是在外人的眼中,這位巴掌男被楊玄一巴掌拍飛。
有人贊道:「郎君好修為!」
耶律喜舉起短刀,刺入臉頰,隨後緩緩在臉上劃過。
鮮血不斷溢流,刀口往兩邊翻開,露出了血肉。
有些泛白。
這一刀從左臉到右臉,中間避開了鼻子。
楊玄松了一口氣。
鼻子都是脆骨,若是耶律喜方才手滑劃過去,以後他呼吸就只能靠漏風了。
短刀落地,耶律喜再度跪下。
「我知道你的忠心。」楊玄俯身拍拍他的脊背,不由再度想到了劉皇叔,可惜現在手中沒有一個阿斗,否則還能收買一下人心。
「主人放心。」
楊玄點頭,「我留下十名護衛幫襯你,好生做,大好前程就在前方。」
「請主人賜名。」
耶律喜這個名字自然不能再用了……
楊玄心中微動,「就叫做辛無忌吧!」
「是,小人此後就叫做辛無忌了。」耶律喜抬頭,就見老賊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多了些羨慕,不禁愕然。
郎君要討逆,若是耶律喜一直忠心耿耿,以後討逆成功,少不得一個大將的位置。
一千騎遠去。
小部族的人歡喜不已。
「收拾東西。」老人出面,組織大家清理營地。
沒多久,十余騎來了。
耶律喜,不,辛無忌在馬背上看著那些族人,沉聲道:「跟著我,我帶著你等吃肉享福,誰不服?!」
此刻小部族再無戰心。
但依舊有十余人舉手。
辛無忌一人沖上去。
為首一人被一刀梟首,其他人皆被擊落馬下。
眾人驚懼。
辛無忌直至身後的護衛們,「他們也能接受挑戰!」
這次只來了兩個男子。
但都是小部族中的勇士。
一個護衛上前。
輕松擊敗。
草原邏輯就這么簡單,強者為王!
眾人沉默。
「誰不服,可以走。」辛無忌說道。
十余人舉手。
辛無忌點頭,「走吧。」
十余人趕著大車遠去。
辛無忌淡淡的道:「追上,殺光。」
十名護衛躍馬而去。
少頃回來,十余人頭。
辛無忌看著族人,「還有誰要走?」
一個老人顫顫巍巍的跪下,「見過首領。」
這等武力值強橫,又心狠手辣的首領,才能保證他們在殘酷如叢林般的草原上活下去!
辛無忌站在他們的前方,臉上的血已經止住了,看著頗為可怖。
「集結人馬,我帶你等去尋牛羊人口!」
……
衛王和李晗帶著兩百騎兵正圍著一個小部族。
「他們不肯歸降。」謝集回報。
小部族的人手持刀槍弓箭,蝟集在營地邊,悲憤的氣息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
李晗說道:「出擊吧!不過在此之前,咱們可以裝作是走了。」
衛王看著他,「為何?」
李晗說道:「他們此刻萬分緊張,卻同仇敵愾。咱們一走,他們就會松懈下來。這人一旦松懈下來,再想提振精神就難了。如此,一擊可破。」
衛王蹙眉,「如此簡單之事,卻要用這等委婉的手段。」
李晗笑了笑,「能用計謀就不用蠻力,我沒說你。」
但衛王的巴掌還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走!」李晗的身體在馬背上綳起又落下,綳起又落下。
隨即兩百騎消失在遠方。
「他們走了,哈哈哈哈!」
小部族的人隨即松懈了下來。
天氣冷了,大伙兒都縮進了自家帳篷里,要么沒事兒發呆,要么打孩子玩。
也有人沒事兒打老婆,不過是別的打發。
就在和風勁吹時,外面有人尖叫。
「敵襲!」
兩百騎就像是一陣風,席卷了這個剛松懈下來的小部族。
「牛羊不少啊!」謝集笑眯眯的道:「回頭烤肉吃。」
遠方出現了一條黑線。
「司馬來了。」
衛王罵道:「狗曰的!他來了這邊,本王的功勞如何算計?」
李晗微微一笑,就差手中握著一柄麈尾,灑脫的道:「大王要的是名望,功勞這東西,何須計較。」
「是楊狗!」小部族中的長者苦笑,「此人狠辣無情,咱們怕是難逃一死。」
「他殺咱們作甚?」
「楊狗嗜殺,殺了人還堆積什么京觀。」
「我們完了。」
「楊狗,你不得好死!」
絕望的牧人們在叫罵。
楊玄一到,馬上就接管了現場。
「牛羊取一成作為補給。」
啥?
連李晗都覺得楊玄瘋了。
「你莫非是想做聖人?聖人在餓瘋的時候也沒你這般仁慈。」
楊玄悲天憫人的道:「凜冬將至,失去了牛羊,他們將會餓死在草原上。建明,少造殺孽,否則以後生兒子沒皮炎。」
李晗氣笑了,「你殺人無數,我卻雙手清白。」
「少啰嗦,走,我帶著你等去打劫基波人。」
「基波人何在,他們有什么?」
「那些狗曰的搶了不少牛羊,肥的流油。」
小部族的人本已絕望,可沒想到楊狗竟然這般仁慈。
「尊敬的楊狗,不,尊敬的楊司馬啊!」
長者沖著尊敬的楊老板的背影叩首,「以後誰敢說楊司馬是楊狗,老夫弄死他!」
眾人跪拜感謝。
心中,一種叫做感恩的情緒在涌動。
「每日三炷香。」有人提議。
「是個好主意。」長者贊許的道:「瓦謝沒了,咱們是時候給尋一個神靈來拜拜,楊司馬就很是合適。」
「那是什么?」有人指著右側。
數百騎正在急速趕來。
「敵襲!」
這是一次干凈利落的突襲。
戰後,勝利者們在搜刮戰利品。
「走不走?」有人問。
那些跪在一旁的俘虜狂喜,「要我們嗎?」
那人點頭,「首領仁慈,願意帶著你們一起走。」
眾人跪下,高呼:「多謝首領。」
長者覺得今日太刺激了,心臟有些受不了。
他起身過去,恭謹問道:「敢問首領大名。」
背身而立的首領緩緩回身,臉上一道兀自血跡斑斑的刀傷。
他淡淡道:
「辛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