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他死,我生(1 / 2)

討逆 迪巴拉爵士 2036 字 202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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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在變化。

藍天被陰雲籠罩,春風夾帶著冷意,一股股的往草原上卷。

微冷的春風在戰場上被煞氣和熱血給阻攔了。

「敷葯!」

陳花鼓在大吼。

第三日,他和他的弟子們已經徹底忘卻了這里是沙場。救人,救人,救人……

插在身體中的箭失,深淺不一的傷口,慘烈的嚎叫,扭曲的面容,顫栗的身體……

「放開我!」

一個傷員在劇痛之下奮力掙扎。

「按住他!」

陳花鼓大吼。

兩個民夫過來,按住了軍士。

軍士的傷口在肩頭,這一刀幾乎斬斷了他的手臂。

「包扎!」

陳花鼓渾身是血,抬頭看看前方,身體搖晃了一下。

「師父,歇息一下吧!」一個弟子攙扶住了他。

「老夫當年在長安做游俠兒,三五日不睡也不算什么!」陳花鼓搖搖頭。

軍士看著他,「陳先生,我可能活嗎?」

陳花鼓瞪眼,「這點小傷算個屁!過一陣子又是生龍活虎的勇士!滾!」

軍士整個身體松弛下來,咧嘴一笑,「回頭請你喝酒!」

「滾滾滾!」

軍士興高采烈的被抬走了,一路和兩個民夫吹噓自己先前斬殺了三個馭虎人。

「師父,他的傷……」一個弟子看著被抬走的軍士,「怕是不樂觀。」

「有些好奇老夫為何說只是小傷?」

「是。」

「老夫當年在太平時,每日的客人都是凶徒。刀傷,棍傷,骨折,吐血……

他們的兄弟就在邊上盯著老夫,但凡牙崩半個死字,老夫就可以洗洗睡了。

剛開始老夫還老老實實地說實話,被毒打了數次後,老夫就學聰明了,一律說小傷,不過,能否好要看天意。老天爺若是要收人,咱凡人攔不住不是?」

陳花鼓笑了笑,弟子們沒聽過他這段歷史,趁著現在沒傷員,都坐在地上,以手托腮傾聽。

「於是,活過來的都感激老夫,而死去了,他們的兄弟家卷也沒法找老夫晦氣……老天爺要收人,你讓老夫如何救?可後來,老夫就發現一個奇怪之事。」

陳花鼓看看周圍,壓低聲音。

這還有師門秘技?

弟子們挪動屁股,靠攏過來。

「但凡老夫說是小傷,屁大點事的病人,老夫說的越滿不在乎,他們活下去的幾率就越高。」陳花鼓沖著天空雙手合十,聲音低得弟子們需要側身才能聽清。

「為何他們能活下來?老夫百思不得其解。後來老夫偶爾去方外,聽方外人說了些生死之事,這才恍然大悟。」

陳花鼓搓搓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老夫覺著,每個人的命都是注定的,老天爺要收人,誰都攔不住。

可老天爺他沒那么多眼睛不是。那些人受傷了,按理該被收回去。可老夫卻說小傷,屁事沒有,老天爺一聽,咦!這人還沒到死的時候啊!於是這人就躲過了一劫。」

「老夫這才知曉。」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咱們醫者,是和老天爺搶人吶!」

……

轟!

柵欄被推倒,氣浪席卷起來,吹的林飛豹須發紛飛。

「殺!」

為了防滑,他在鐵棍末端綁了布條,可現在布條已經被血水泡成了抹布,依舊濕滑。

鐵棍上撩,一個馭虎人飛了起來,接著鐵棍橫著砸過去,重重的砸爛了一個頭顱。

「擋住他!」

林飛豹的前方就是防線的末端,打穿過去,此戰就算是完結了。

一隊隊馭虎人蜂擁而至,生生用血肉把他推了回去。

但,這一次馭虎人明顯的疲憊了。

不只是疲憊,還有畏懼和茫然。

「堅持住!」

章茁的護衛策馬來回奔馳。

「潭州的援軍就要來了!」

「堅持住,賞賜就在眼前!」

章茁看著有些疲憊,昨夜他只睡了半個時辰,早上醒來有些昏沉。

「可汗,唐軍越發凶狠了。」和鑫低聲道:「老夫本以為唐軍會漸漸疲憊,沒想到卻是越戰越勇。」

「再堅持一日!」王湛說道:「潭州的援軍第五日應當能抵達,明日堅持下來,後日,唐軍將會慌亂。」

「楊狗用兵……確實非凡!」時至今日,章茁已經沒了當初的狂妄,「此次他就算是鎩羽而歸,可下一次呢?下一次他再來,咱們難道還經得起一戰?」

王湛看了他一眼,「可汗的意思,畢其功於一役?徹底清除後患!」

「對。」章茁說道:「明日要堅持住,後日我們發動反擊!拖,也要拖住他!」

王湛欲言又止,和鑫知曉他想說什么,不外乎便是保存實力,以防被潭州吞並之類的話。「王先生,此戰之後,咱們死傷慘重,潭州若是願意,隨時都能吞並咱們。

唯一的生路便是擊敗楊狗。有此戰功在手,若是潭州吞並咱們,便是過河拆橋,此後那些部族誰敢為他們賣命?」

章茁說道:「潭州不會下手,不過,本汗卻危險了。

殺了本汗,馭虎部內亂.潭州打著平息事端的旗號進來,殺一批人,隨後肢解了馭虎部,這也是吞並。

所以,援軍一到,盯著些,但凡有人靠攏本汗,驅趕!」

「是!」

這是爾虞我詐!

眾人心中不禁一凜。

和鑫苦笑道:「做可汗要的不只是殺人的本事,更多是謀略。老夫只知曉殺人,若是和人這般爭斗,怕是如何死的都不知曉。」

這話是變相的表忠心。

——老夫沒這個本事,可汗放心!

章茁眸色多了些溫和,「明日,本汗需要你的武勇。」

「可汗放心!」

和鑫的眼中多了一抹利芒,「老夫定然拖住楊狗。」

對面,楊玄已經坐在了折疊凳子上,身邊姜鶴兒手捧水杯,赫連燕在說話。

「先前中路差點就打進去了,可惜敵軍凶狠,又堵了回來。」

「嗯!」

楊玄伸手,姜鶴兒遞上水杯,他接過喝了一口,「章茁此刻定然在歡喜。」

赫連燕有些幽怨,「第三日了,後日潭州援軍就能趕到。」

「不著急。」

楊玄說道:「收兵!」

鐺鐺鐺!

唐軍再度撤離。

「又是一日!」

王庭中,大部分人都有些死里逃生的放松。

「太強了!」一個軍士進了王庭,一屁股坐在牛屎堆邊上,喘息著,眼中有驚懼之色。

「什么太強了?」他的妻子端著罐子尋了過來。

軍士說道:「唐軍太強了,廝殺的本事比咱們強了太多。」

「還能撐住幾日?」妻子有些愁苦的問道。

「不知道,興許明日,興許後日。」軍士接過罐子,仰頭喝水,就如同是生命的最後一刻。

三日的攻打,讓馭虎人的自信盪然無存。

「這幾日他們都是靠著人命在圍堵。」章號回到了家中,對章月說道:「明日若是能撐住,那么,此戰唐軍就算是敗了。」

「為何?」章月難得和他說話,章號心中歡喜,「後日潭州援軍就能到,楊玄若是不想被擊潰,只能撤離。而且他必須撤的夠快,否則一旦被拖住,潭州援軍趕到,全軍覆沒就在眼前。」

章月的眸中多了失望之色。

「我知曉你想看到馭虎部敗亡,不過,此次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