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騎,這是送死來了嗎?」
「這是來接應孫彥的,一並殺光,功勞到手!」
「嗬嗬嗬!」
追兵大笑。
百余騎的前方,廖勁伸手。
「槊!」
金方遞上馬槊。
馬槊在手。
廖勁摧動戰馬。
噠噠噠!
「跟著老夫,去會會這所謂的北遼鐵騎!」
百余唐軍拔刀,緊緊跟隨。
「他們……他們竟敢主動出擊?」
孫彥看傻眼了。
追兵同樣如此。
「弄死他們!」
一騎,率先沖了過來。
馬槊快的肉眼都看不清。
每一次都是輕輕一點,隨即借助人體的阻力和馬槊桿子的反彈,輕松拉出槊刃,記著再度點去……
廖勁所過之處,一排排北遼軍士慘嚎落馬。
孫營緩緩回頭。
百余將士緊跟著廖勁沖了進去。
這百余騎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由廖勁打頭,無堅不摧!
可遼軍卻格外悍勇,前赴後繼。
廖勁單騎殺透了出去。
策馬掉頭。
渾身竟然沒有沾染一滴血。
微微彎曲的腰背用力挺直,廖勁問道:「可敢與老夫再沖殺一次?」
百余騎損失十余,剩下的渾身浴血,卻人人昂首挺胸。
「敢!」
廖勁再度沖殺了進去。
「圍殺了他!」
敵將在呼喊。
廖勁聞聲,徑直沖著他而來。
什么叫做勐將沖陣?
看看廖勁就知道了。
一騎,一馬槊。
敵軍如水,廖勁如噼波斬浪般的一往無前!
當馬槊沖著自己而來時,敵將壓不住心中的恐懼,尖叫道:「救我!」
槊刃掠過他的脖頸,人頭落下,接著馬槊飛快往下探去,精准的挑起人頭。
人頭飛舞在空中,被馬槊拍了一下。
噗!
人頭炸裂,漫天紅白色的東西。
廖勁順勢沖出了追兵陣中,策馬掉頭,馬槊指著敵軍。
那些唐軍紛紛策馬到了他的身後。
目光炯炯。
彷佛前方就算是有百萬敵軍,他們依舊敢跟著廖勁去沖殺!
「敗了!」
主將被斬殺後,追兵士氣大跌,看著那個魔神般凶狠的身影,他們都怕了。
「撤!」
追兵潮水般的撤離。
廖勁策馬過來。
孫彥下馬。
跪下。
「孫彥,拜見廖副使!」
……
楊玄護送著妻兒回到了臨安。
「此次黃相公意欲挑釁北遼,長安會憤怒!」
曹穎說道。
值房內,有些沉悶。
楊玄看看盧強,「老盧。」
盧強說道:「相公這是要為北疆再出手一次,說嘔心瀝血也不為過。可終究還得和長安商議,否則,廖副使上來後會很艱難。」
「黃相公已經派人送了奏疏去長安。」楊玄覺得黃春輝臨了臨了來一出先斬後奏,堪稱是老夫聊發少年狂。
老黃就像是一個循規蹈矩過了大半輩子,臨去前突然醒悟,覺得自己大半輩子都白活了,要恣意妄為一次的老漢。
很爽!
但有很多後患。
「其實,大部分人都是如相公般的想法,遵循規矩,可上位者卻屢次打破規矩。忍無可忍之下,耶耶便不忍了,最後給上位者一巴掌!」
盧強摸摸臉上的刀疤,「不過使君,相公讓你與廖副使各自出手,這便是考教之意,更有讓你二人相互印證的意思。」
「沒錯。」楊玄知曉黃楚輝的想法,「兩邊各自出手,誰高誰低一目了然。我若是強,廖勁以後就得多些尊重。我若是弱,他會毫不猶豫的壓制我。」
「正壓副,常見。」曹穎反而覺得這不是事兒,「說句不該的,這些年,黃相公不也在壓制著廖副使嗎?」
「只不過,黃相公能壓的廖副使心悅誠服,所以到了後來,廖副使也就認同了這種相處的法子。否則以他孤傲的性子,豈能蟄伏?」
廖勁驕傲,這誰都知曉。
「廖副使也會壓制郎君,只是,郎君可願如他對黃相公一般,低頭呢?」韓紀微笑問道。
在場的人看似漫不經心,可卻都用眼角在瞥著楊玄,耳朵都立著,就等著聽這位使君表態。
若是低頭,那么以後楊玄就會成為廖勁第二,一直蟄伏到廖勁退下。
這樣穩妥,不會生出麻煩來。
可楊玄一旦蟄伏,就意味著追隨他的人也得跟著蟄伏。
「一朝天子一朝臣。」楊玄說了句犯忌諱的話,「廖副使若是接任節度使,他必須重用自己人。僧多粥少,他的人要官位……」
眾人不遮掩了。
齊齊看向他!
僧多粥少,不管是廖勁上位還是楊玄上位,為了掌控北疆,第一件事兒就是讓自己人升遷,掌控北疆各處。
如此,就得有人為他們騰位置。
楊玄蟄伏,他們必須也要跟著蟄伏,為那些人騰出位置。
楊玄看著他們。
「可我的人呢?」
曹穎起身,「任憑郎君吩咐!」
盧強起身,「老夫與使君共進退!」
韓紀微笑,「老夫,願為郎君出謀劃策。」
三人微微欠身,楊玄頷首,「此次不容有失。」
韓紀說道:「那邊建議郎君領北疆軍出擊。」
「不,我帶著陳州軍去!」這等時候,自然是能如臂指使的陳州軍才是楊老板的倚仗。
稍後,曹穎回去了一趟,找怡娘說話。
「竟然如此?」怡娘搖頭,「大業不能等,故而郎君只能選擇獨樹一幟。」
「是啊!若非大業,老夫也會勸說郎君蟄伏。畢竟,廖勁待不了幾年。」
「苦了郎君了!」怡娘嘆息。
「郎君接著還得去桃縣,這邊誰跟著去?」曹穎問道。
「既然要和北遼動手,赫連燕深諳北遼虛實,自然要跟著去。」怡娘想了想,「赫連燕不會伺候人,姜鶴兒……她老娘來了,好歹也得讓她和家人處一陣子。我看看……」
曹穎說道:「章四娘?」
怡娘笑道:「章四娘不知和誰學的,整日勾搭郎君。我往日也就是看笑話罷了。可這是出征,讓郎君身邊跟著一個扭來扭去的女人,你覺著妥當?」
怡娘再想了想,「讓郎君自己選吧!」
楊玄回來了。
「此次是征伐,帶什么女人?」
「沒人伺候怎么行?」怡娘恨不能給楊玄打包幾馬車東西,連馬桶都帶幾個去。
「您就別折騰了行不行?我原先沒人伺候也無事。」
「那就帶個侍女去!」
這是怡娘最後的底線。
楊玄撓頭,「我是出征,得會騎馬的,馬術了得的,否則她掉隊了,難道大軍還得候著?」
怡娘馬上轉換了一個思路。
「讓赫連燕學著伺候人!」
這法子,要得!
楊玄樂了。
「郎君!」
正說著,赫連燕來了。
怡娘曖昧的看著她,「屁股翹翹,是個好生養的。凶不大不小,不會悶著郎君……」
赫連燕進來。
「郎君,廖勁勸降南歸城守將孫彥。」
怡娘發現楊玄愣了一下,「勸降就勸降,難道還有什么隱情?」
赫連燕說道:「廖勁是勐將,故而被人詬病不擅長謀劃。此次卻能勸降了孫彥,便是在告知北疆軍民,他,不乏謀略!
黃相公把郎君拉出來,與廖勁並肩,此次便是廖勁的回應。接下來,麻煩到了郎君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