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不如死了(1 / 2)

討逆 迪巴拉爵士 2118 字 202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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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怔怔的坐在那里,案幾上的曲譜被風輕輕吹動,書頁嘩啦嘩啦的翻過。

「陛下,醫官們已經去了。」

韓石頭進來,見他這個模樣,就擔心的道:「奴婢請貴妃來吧?」

皇帝搖頭,「朕,還未曾軟弱到了需要女人來安慰的地步。」

「是,奴婢,妄言了。」

皇帝永遠都不會錯。

「朕未曾畏懼什么,朕,只是在想……令張煥來,魏忠也來。」

張煥和魏忠進宮。

皇帝已經恢復了冷漠的模樣。

「見過陛下!」

二人行禮。

皇帝淡淡的道:「先前,有北疆縣令一頭撞到了戶部大門,野性十足。

朕想問問,北疆那邊的官吏將領,難道都是這般野?」

野!

張煥和魏忠相對一視,都有些無奈。

張煥說道:「陛下,北疆苦寒,苦寒之地出壯士,出良馬。再有,北疆一地多年來抵御北遼侵襲,無論是官吏將領,或是百姓,都頗為……彪悍。」

他本想用凶悍這個詞,但又覺得帶了貶義,於是換成了彪悍?

「彪悍嗎?」

皇帝思忖了一下,拿起曲譜,小心翼翼的撫平折疊的那一頁,合上書卷,還壓了壓。

「南疆如何?朕想知曉,南疆軍民與北疆相比如何?」

張煥說道:「南疆軍民亦是如此。」

皇帝頷首,微笑看著魏忠,「魏卿執掌右武衛,軍中南北將士都有,如何?」

皇帝為何問這個問題?

魏忠腦海中,這個問題一閃而逝,說道:「陛下,軍中亦有南北而來的將士,都是悍卒。」

皇帝微笑,「朕,知曉了。」

二人旋即告退。

出了皇城,張煥拱手,「魏大將軍。」

「張相。」魏忠拱手。

張煥說道:「陛下一番話,你以為如何?」

魏忠含笑,「陛下關切軍中,老夫不勝歡喜。」

老狐狸!

第一輪試探結束,二人相對一視。

張煥干咳一聲,微笑道:「老夫原先在南疆為節度使多年,南疆軍民悍勇是有的。當初南征時,北疆出兵,老夫令楊玄領左路軍,一路勢若破竹……」

你既然舍得說這些,老夫也不再遮掩,魏忠說道:「張相的意思,南疆不如北疆?」

張煥搖頭,「南疆軍民頗為凶悍,可多年來直面的是南周。南周孱弱,故而不能激發南疆軍民的悍勇。」

「叛軍呢?」魏忠問道。

張煥笑道:「老魏,你要知曉,叛軍面對我南疆大軍,最多只是襲擾,更多時候,叛軍只能躲在山中,以躲避我南疆大軍的攻伐。」

魏忠明白了,「而北疆不同。北疆從開始就直面北遼的攻擊。更多時候,北疆是采取守勢。如此,北疆軍民時刻都感受到了危機……」

「一個安樂,一個危機重重,故而,北疆看著更為凶悍。不過,南疆若是能有個契機,老夫以為,南疆大軍將會脫胎換骨,成為一支不遜色於北疆軍的勁旅!」

張煥回到了兵部。

梁靖不在……雖說他只是兵部侍郎,可卻摻和了朝政。更多時候是在外面。

「相公。」

鄭遠東進來。

「遠東啊!」

張煥正在看地圖,抬頭微笑,「你來得正好。老夫剛從宮中出來,陛下提及了北疆與南疆……」

「陛下這是擔心北疆太過強盛?」

鄭遠東坐下,腰背筆直,眼底多了一抹譏誚之色,「相公,這還是制衡。」

「老夫知曉。」張煥嘆息,「制衡乃是帝王之術,北疆南疆乃是大唐兩支勁旅,若是不制衡,恐怕坐大……」

「可以用別的法子。」鄭遠東突然莞爾,「老夫想什么呢!就算是有再好的法子,也不及制衡。」

張煥默然。

制衡不只是帝王之術,更是皇帝的樂子。

「陛下喜操控天下,操控臣子,操控軍隊。讓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舞動,手段頗為高明。」鄭遠東笑了笑,「老夫覺著,此乃明君也!」

「你鄭遠東桀驁不馴,竟也頌聖?」張煥莞爾。

鄭遠東說道:「老夫對陛下忠心耿耿。」

張煥干咳,「罷了,你再說下去,老夫午飯就不用吃了。」

鄭遠東問道:「聽聞北疆來了個縣令,被羞辱後一頭撞死在戶部門外,相公可知?」

「沒死,醫官正在診治。」張煥在想著皇帝那番話對兵部後續的影響。

鄭遠東隨即告退。

回到值房,他叫來自己的隨從,「去打聽那個甄斯文之事。」

隨從去了。

鄭遠東就坐在值房內,一動不動。

陽光漸漸熾熱,屋里的溫度也漸漸升高。

「郎君。」

隨從回來了。

「說。」

「醫官們正在施救。」

「事情。」

「那甄斯文先去哀求,說北遼說不准會南下,若陳州被困,糧食至關重要。戶部不理,並羞辱。甄斯文以死威脅……」

「知道了。」

稍後,鄭遠東和趙三福在一家酒肆里見面。

趙三福留了短須,長久的殺伐果斷,令他多了幾分威嚴。

「北疆甄斯文之事,你可知曉?」

鄭遠東坐下。

酒肆的掌櫃露個面,笑嘻嘻的拿一壇子酒水放在案幾上,對趙三福說道:「小人告退。」

「嗯!」

趙三福漫不經心的頷首。

等掌櫃走後,趙三福說道:「那甄斯文乃是楊玄手下得用的官員,沒有什么背景。」

「皇帝有些怕了。」鄭遠東打開酒壇的封口,單手提起壇子,緩緩倒酒,「故而令醫官施救。否則甄斯文有個三長兩短,楊松成固然臭名遠揚,他也會被視為昏聵。」

趙三福舉起碗,緩緩道:「難道他如今就不昏聵嗎?」

鄭遠東放下酒壇子,舉碗,仰頭干了。

「大唐有史以來最為昏聵的帝王,非他莫屬。」

趙三福說道:「你說他昏聵,可他精明之時,能令你也為之一驚。」

「嗯?」鄭遠東再給自己倒了一碗酒,「願聞其詳。」

趙三福也在倒酒。

兩邊淅淅瀝瀝的酒水聲會和在一起,讓趙三福覺得外面在下著一場大雨。

「就在先前,皇帝令鏡台盯著甄斯文的周圍。」

鄭遠東眯眼,看著酒水傾注在碗中,等快到邊緣時,提起酒壇,放下,譏誚的道:「他是擔心有人弄死甄斯文,讓自己名聲掃地。」

「他的對手太多了些。」趙三福笑的很是幸災樂禍,「哪怕是楊松成等人,與他也只是暫時聯手。」

「利益一致時是盟友,利益沖突時便是敵人,這,不奇怪。」鄭遠東喝了一口酒水,蹙眉,「這酒第一碗喝下去就覺著不對,慢慢一品,有些酸。你趙三福如今也是體面人,就不會弄些美酒?」

「你鄭遠東家境優渥,吃用都是最好的……」趙三福譏笑道。

鄭遠東挑眉,「家境是父祖,以及老夫的努力,你趙三福如今也是如此,興許多年後,你的兒孫也會因你而過上優渥的日子,難道,你也覺著不妥?」

「妥!」趙三福笑道:「只是,我更想看著更多人過上這等優渥的日子!」

「如此,干。」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