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花花溫柔的看著來王老二,王老二溫柔的看著二羊……
「怎地像是一家人呢?」
老賊嘟囔著。
林飛豹出來了,有些急。
「老黃去哪?」老賊問道。
林飛豹說道:「家中娘子身體不適,老夫得去尋醫者。」
「麻煩!」
老賊嘟囔著,卻被林飛豹聽到了,「什么麻煩?老夫病了也是她來照料。這人不就是這樣,你照料我,我照料你,等老了,就相互攙扶著過日子?」
「一個人挺好。」老賊嘴硬。
「一個人也行,只是晚上被子有些冷。」
林飛豹一溜煙跑了。
「晚上,不冷啊!」
老賊撓撓頭。
天氣不錯,藍天下,王老二渾身上下洋溢著一股子令人發酸的味道,林飛豹渾身上下洋溢著一股子令人不屑的味道……老賊想著這些,瞬間就找到了心態。
一個人,挺好!
「老賊,郎君叫你。」
一個護衛出來尋到了老賊。
「可說了何事?」
「沒說。」護衛交代完,急吼吼的對同伴說道:「幫我盯著些,我出去買些東西。」
「買什么東西,那么急切?」
「早上出門前,孩子嚎哭,說隔壁家孩子有竹蜻蜓,他卻沒有。哎!這孩子,鬧騰,我這便去給他買。」
老賊進了大堂。
「北遼南下我估計已成定局,潭州那邊磨刀霍霍,一心想拖住我陳州。我已令人去潭州查探消息,不過,此事重大,你去一趟。」
楊玄其實已經進入了征伐的狀態,一邊交代,一邊看著地圖,腦海里在琢磨著如何打這一戰。
「領命。」
老賊回去收拾了東西,帶了干糧。
「老賊!」
赫連燕來了,「這北遼的路引,拿好。」
老賊看了一眼,笑嘻嘻的道:「不會被人看破吧?」
赫連燕冷笑,「你當年皇陵都盜過,難道不知曉?」
「呵呵!多謝了。」
老賊拱手,「對了,老二那邊盯著些,那個梁花花看著要吃人。」
「梁花花不錯吧?」赫連燕覺得二人挺般配的。
老賊搖頭,「不錯?老二的親事,怕是他自己也做不了主。此刻梁花花越貼他,以後若是不成,就會越煎熬。」
「哎!看不出啊!老賊你心腸挺好的。」赫連燕笑道。
「老夫的肝肺也不錯。」
老賊開個玩笑,隨即出發。
路過州廨外面時,他走到正抬頭看雜耍的王老二身後,拍了他一巴掌。
「干嘛?」
王老二回頭怒道。
「別老是蹲在這,真喜歡就接回家去,做妾也好。」
「滾!」
老賊走了一段路,回頭一看,王老二正看的聚精會神的。
興許,老二是真的喜歡看雜耍吧!
出了陳州,老賊一路疾行。
「哪的?去哪?」
靠近潭州五十里時,斥候多了起來。
百余人的斥候,看著殺氣騰騰的。
老賊拿出路引,「老夫回家。」
他的容貌也改了些,看著年輕不少。
軍士查看了路引,又搜查了他的包袱。
「這小鏟子干啥的?」
馬背上有個小巧的鏟子,軍士拿著問道。
老賊笑道:「祖傳的手藝,為貴人看風水。所謂風水,風遇水而住,可還得掘土查探,否則僅得其表,弄不好埋下去會絕戶……」
軍士就像是觸碰到了烙鐵般的,手一松,鏟子掉在地上。
「這可是傳了三代人的傳家寶啊!」
老賊撿起鏟子,用袖子擦去上面的泥土。
「去去去!」
軍士擺擺手,同伴笑道:「有個人就在前面,遇到了,記著躲遠些。」
「誰?」老賊問道。
「一個面白無須的男人。」
老賊笑道:「多謝多謝。」
他先慢騰騰的,仿佛是畏懼前面那個男人。
等半個時辰後,老賊打馬就追。
午後,前方出現了一輛馬車。
駕車的男子四十余歲,須發烏黑,面白無須,聽到馬蹄聲後回頭,見到老賊就多看了一眼。
「看似從容,卻窺探了老夫一眼,右手還拿著馬韁,手卻是松的,隨時都能拔刀,有些意思。知春。」
馬車里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郎君。」
男子說道:「皇太叔的人怕是不遠了,你也該走了。老夫本擔心你一人在這荒涼之地容易出事……正好來了一人,可見是天意。」
「郎君何出此言?一起赴死罷了。」
男子隨手扶了一下頭上的發簪,眯眼看著老賊,「老夫給你弄的路引是尋親,此人衣裳凌亂,內衣與外裳顏色頗為刺眼,可見家中並無女人。知春,好生保重!」
男子說完,勒住了馬車,把跟在後面的戰馬拉過來,上馬,沖著老賊問道,「郎君何去?」
「去潭州,回家!」老賊笑道。
「郎君家中可有妻子?」男子問道。
娘的,哪有見面問這個的?這人,莫不是腦子有問題?
老賊搖頭,男子問道:「郎君以何為業?」
這怎地像是要做媒呢?
老賊擔心露出行藏,就說道:「老夫乃是游商。」
男子笑道:「老夫命不久矣,身邊有個妹子,正想著托付給誰,郎君就出現了,可見是天意。知春!」
馬車里,一個女子緩緩下車。
峨眉,瓜子臉,一雙秀眸平靜,福身,「見過郎君。」
「這……」
見面送美人,這是何意?
老賊剛想拒絕,男子上馬,頷首,「這兩年,辛苦你了。」
知春福身,「你要去了嗎?」
男子點頭,「你好自為之。」
男子打馬沖著潭州方向去了。
老賊:「……」
女子福身,「奴名曰知春,原先在寧興廝混,青樓中多知曉奴的名字。不過,奴是女伎,非娼妓。」
女伎可以賣藝,娼妓不但賣藝,還得賣身。
「你們這是何意?」
老賊依舊滿頭霧水。
知春說道:「你莫管,進了潭州城後,你我各自離去。」
原來是個障眼法啊!
老賊心中一松,正好,他也需要一個人來掩飾自己的身份。
「那就,走著?」
「好!」
一騎一車,緩緩而行。
不到十里,前方倒著一人。
人首分離。
腦袋正對著南方,依舊在微笑。
「哎!你男人死了。」老賊說道。
車簾掀開,知春下車,福身,「我在寧興得罪了權貴,逃到了潭州。若非你的庇護,我早已成了權貴的玩物。多謝你了。」
老賊說道:「埋了?」
知春搖頭,「先生說,埋了不自在。不如喂了獸類,和獸類融為一體。獸類看到什么,他便看到了什么。」
一種蒼涼的氣息,令人不禁悠然。
老賊開口:
「這地方野狗多啊!」
「嗯!」知春神色哀傷。
「野狗不只是吃腐肉,還吃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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