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看著多了些冷清,兩側的人家中,偶有咳嗽聲,或是孩子的叫嚷。
這天氣冷的連狗都不肯出門。
月色冷清撒在地上,把人影照的老長。
前方兩個很長的人影,丁長止步抬頭,「何事?」
兩個男子站在前方,均戴著橫刀。
左邊一個男子問道:「你與楊玄說了些什么?另外,你的身份。」
丁長看著二人,突然莞爾,「你二人從酒樓外就跟了來,卻只敢在巷子里下手,可見身份見不得人。來,告訴老夫,你二人背後的主子是誰!」
「老狗!」
轉瞬,巷子里勁風大作。
呯!
呯!
兩個男子倒在地上,丁長一手拎一個,提熘起來,「老夫很忙,就想問問,你等想對楊使君做些什么!」
兩個男子咬牙不說。
「老夫最喜歡的便是硬骨頭,千萬要挺住啊!」
丁長把兩個男子的衣裳撕破,弄成布團堵住二人的嘴,蹲下,五指宛如撫琴般的在二人的身體上掠過。
兩個男子面色漲紅,身體瘋狂扭曲著,大冷天的,滿頭是汗,衣裳漸漸被汗水浸濕。
丁長笑吟吟的道:「可願說了?」
兩個男子點頭。
晚些,丁長出現在了黃家鐵匠鋪的後院。
腳步略微放重一些,卧室的門悄然開了,衛王出來。
「大王!」
衛王指指前面,二人去了鐵匠鋪中。
屋里還殘留著一些熱氣,丁長行禮,「老奴見過大王,大王受苦了。」
「你怎地來了?」衛王問道。
丁長苦笑,「王妃走了之後,府中人心就散了。老奴覺著這般下去不是個法子,便來長安請示大王,要不,遣散些人吧!」
「王府沒了主人,那些下人便沒了魂魄。」衛王握住大錘的錘柄,「留下些人灑掃,其他的,遣散了。」
「是。」丁長說道:「老奴先前去了王府,府中那些奴婢沒人約束,越發不像話了。老奴想回去遣散了那些人,便來長安……大王看可好?」
「你年歲也不小了,少折騰。」
「老奴還早呢!還得看著大王兒孫滿堂,才好和娘娘交代。」
淑妃當初生了衛王後,宮中就派了丁長來看護……和怡娘被安排在楊玄生母黃氏身邊一個道理,就是擔心有人會下毒手。
丁長看著衛王長大,漸漸的,對這個孩子也上心了。等衛王要出宮建府時,他便跟了出來,一直掌管潛州王府。
衛王說道:「大晚上的你來,可是有事?」
丁長點頭,「先前老奴去見了楊使君,回去的路上有人跟著,老奴拿下了那二人拷問,得知……」
他屏息聽聽左右,然後開口,「那些人把楊使君看做是大王的人……」
「那又如何?」衛王澹澹道。
「陛下今日遣人呵斥太子。」
衛王默然。
月色冷清,他看著更冷清。
丁長說道:「陛下的性子大王因當知曉,什么父子情義壓根沒有。陛下留著太子,不外乎便是擋著窺探帝位的……皇子。
這幾年陛下對太子不管不問,突然令人呵斥,大王,這是個信號。」
衛王開口,「阿耶准備廢太子嗎?子泰此次來是要爭取節度副使之職。如今看來,局勢大好。
他若是成為北疆節度副使,那些人就會覺著本王多了個強援……那二人是楊松成的人,還是老三的人?」
丁長說道:「大王英明,是越王的人。」
「李老三,最是陰險!」衛王冷冷的道。
丁長眼神灼熱,「大王,機會來了呀!」
衛王負手看著月色,不言不語。
……
楊家。
楊氏有祖上傳下來的養生之道,第一便是早睡早起。
周新和朋友們還在嗨皮的時候,楊松成在洗腳。
「阿郎!」
老仆出現,「東宮的護衛多了三成。」
楊松成把腳抬起來,身前蹲著的侍女上前,解開衣襟,露出了刺果的胸膛,把他一雙腳擱在自己的懷里,隨後拿布巾擦干,再輕輕揉捏著。
楊松成閉上眼。
老仆微微欠身,一動不動。
唯有侍女依舊在一下一下的揉捏著。
「好了!」
楊松成的腳在侍女的懷里捂熱了,侍女退後,直至出去才把衣裳穿好。
她剛想走,就聽楊松成幽幽的道:「他也不怕作噩夢?」
……
沒有孩子的鬧騰,早上楊玄睡的很是舒服。
起床修煉,吃早飯。
「郎君。」韓紀進來,「宮中來人,說請郎君去東宮。」
楊玄愕然,「去東宮?」
韓紀點頭,「老夫以為,皇帝怕是要廢太子了。至於讓郎君去,這是覺著郎君是衛王的支持者之一,讓太子自請滾蛋之意。」
楊玄笑了笑,「太子多半不肯滾……好死不如賴活著。於是,皇帝便讓我去,以衛王幫手的身份去。不懷好意!」
「沒錯,郎君小心。」韓紀說道,「不過,這也不是壞事,此事之後,郎君就該北歸了。」
北歸!
帶著節度副使的職位。
楊玄的呼吸一緊,竟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讓他等等!」
楊玄重新拿起快子,夾了一片羊肉,細嚼慢咽。
韓紀笑道:「是。」
他笑的滿面春風的出去。
前院,一個內侍正在等候。
「郎君正在用飯,還請稍等。」
「好說!」
楊玄等了一刻鍾,這才更衣出來。
「久等了。」
內侍很客氣,「不敢!」
楊玄隨即和他出門。
「中貴人很是和氣。」楊玄隨口道。
讓他去見太子究竟是幾個意思?
是想通過他讓太子徹底死心,還是挖個坑,把他和太子一起埋了。
內侍看著很嚴肅,楊玄心中一哂,覺得自己想多了。
宮中人嘴緊,他又和這個內侍沒啥交情,人憑什么給他通風報信?
內侍開口,「昨夜,陛下派人呵斥太子!」
艹!
這是妥妥的要廢太子的節奏啊!
皇帝為何廢太子?
是年紀大了,覺著無能為力了,准備給自己准備個接班人,還是說是准備弄個新靶子。
衛王,越王……
楊玄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巨大的旋渦。
「多謝。」
楊玄頷首,「恕我直言,宮中人一般不肯泄露消息,你這……」
難道我們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內侍依舊板著臉。
「咱從小就想從軍,為國效力。可沒選上,家中窮,就一刀割了進宮。咱聽聞了北疆大戰的消息,興奮不已。楊使君果然是我輩榜樣……」
我這還遇到了一個粉絲……楊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