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美哉!樂哉(1 / 2)

討逆 迪巴拉爵士 2161 字 202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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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劾!」

州廨里,方爍在大堂里快速踱步,揮舞雙手,狀若瘋狂的喊道:「上疏長安,彈劾他!殺人!殺人!青天白日污蔑人謀反,抄家……使君!」

方爍突然眼前一亮,走到了祝年身前,俯身道:「使君,這是大罪啊!」

祝年頷首,「這份奏疏……」

「老夫來寫!」方爍正色道:「楊狗凶悍,他若是鋌而走險,老夫願意承擔。」

楊玄剛升遷為北疆節度副使,長安多少人想把他拉下來?

這不是奏疏,而是投名狀!

遞給皇帝,遞給世家門閥的投名狀!

往日里方爍削減腦袋都找不到的鑽營路子,此刻,就在眼前。

光明大道啊!

一旦他的奏疏被皇帝和那些權貴門閥世家看重,此後,飛黃騰達只是等閑!

祝年心中了然,譏誚的開口,「你真不怕他的報復?」

方爍堅毅的道:「天下何為貴?道理!道理在前,老夫就算是死,也不退一步!」

「使君!」

一個小吏進來,稟告道:「楊玄那邊尋到了王氏謀反的證據。」

「荒唐!」方爍喝道。

小吏說道:「是王氏與那幾家人往來的書信,幾家豪強約定了,先逼反百姓,等鄧州混亂時,趁勢揭竿而起。還說,要為太子報仇,清君側!」

卧槽尼瑪!

楊狗竟然把太子拉進來了!

但凡聰明些的都知曉,太子絕壁是死於皇帝之手。

這時候誰喊一嗓子要為太子報仇,清君側……這作死作大發了!

「假的!」方爍冷笑。

小吏說道:「我等看過,確實是那幾家人的印鑒。」

方爍干咳一聲,「這天,有些熱啊!使君,今日城中怕是有些亂,老夫去巡查一番。」

「奏疏呢?」祝年問道。

方爍正色道:「使君常說行事要穩健,要三思而後行。老夫先前卻忘卻了這番教誨,慚愧,慚愧吶!」

小人!

看著方爍出去,祝年冷笑,「去趙氏。」

祝年親赴趙氏,和趙氏家主趙黎商議許久,出來時,看著楊玄駐地方向,有些惱火的道:「人情人情,用一次少一次,可惜,此次為了那條惡犬,老夫卻不得不用了。」

隨從說道:「使君,這交情不是越用越深厚嗎?」

祝年上馬,「用,就得還。所謂交情,都是彼此利用而生。用了一次不還,你還想用二次,誰給你的臉?」

「可也有人願意呢!」

「那是在你看不到之處,藏著好處!」

沒多久,趙氏家主趙黎就去了楊玄駐地。

他四十多歲,看著風度翩翩,眼神溫和中還帶著些威嚴,令人想親近,卻又生出自慚形穢的念頭。

趙氏先祖陳國時在北疆一代游學,收了不少學生。這些學生中後來出了好幾個大名鼎鼎的人物。由此,趙氏先祖聲名大噪,便在北疆魯縣定居。

趙氏先祖的學生們春風得意,自然不會忘記自己的恩師,於是各種造勢。趙氏先祖也不失時機的編撰了自己的一些學識,集結成冊,行之於天下。

學問一旦行於天下,便有了稱子的資格。

於是,趙氏先祖被稱之為:趙子。

兒孫們據此也成了世家,在北疆地位尊崇。

這便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陳國覆滅,雖說趙氏名氣大,卻也擔心某個草頭王不識自家老祖宗的威名出手,或是某個草頭王覬覦趙氏龐大的家業,故而就把家族子弟分了些出去。

鄧州這一枝便是當時分家而來。

雖說分家,可實際上還是一家子。每年鄧州趙氏都要回北疆魯縣祭奠先祖。

「老夫趙黎,請見楊使君。」

護衛不敢怠慢,進去稟告。

「趙黎?」楊玄看了韓紀一眼。

幕僚的作用就在此刻。

韓紀說道:「趙黎,魯縣趙氏在鄧州分支的家主。」

「本想不見,可既然都來了,那么,便見一面。」楊玄點頭。

少頃,趙黎來了。

楊玄起身,但並未出迎。

趙黎的眸中多了一抹不滿之色。

趙氏子弟去到何處,何處不尊敬?

可這位楊副使卻只是起身,隨意拱手。

不知禮!

「見過楊副使。」

「坐!」

楊玄指指對面,抬頭,「奉茶!」

姜鶴兒跪坐在他的身側,卻是護衛去泡茶。

趙黎不動神色的瞥了一眼,在姜鶴兒那里時停留了一瞬。

是個女人!

出行還帶著女人,此人堪稱是色胚!

茶水來了,楊玄喝了一口,「趙公來,可有指教?」

趙黎干咳一聲,「楊副使在北疆的威名,老夫也有耳聞,說一聲文武雙全也不為過。」

「過譽了。」楊玄如今對這等客套的贊譽早就免疫了。

他端起茶杯,神色澹然——沒事兒,請便吧!

姜鶴兒在南周也聽聞過趙氏的名頭……大學問家,流芳百世。

可老板對趙子的兒孫竟然這般冷漠,嘖嘖!這是看不起還是怎地?

可惜赫連燕不在,她滿腹的話不知尋誰說。

趙黎開口,「副使來鎮壓民亂,老夫聞訊後頗為歡喜。在老夫看來,副使乃大唐名將,平息此等叛亂輕而易舉。可老夫等來的卻不是副使出兵的消息,而是……」

他看了楊玄一眼,見此人面色平靜,心中不禁冷笑,「而是副使在鄧州抄家,引得鄧州上下,不安吶!」

什么造反,王氏和那幾家人的日子快活似神仙,北疆大軍就在數百里開外,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所以趙黎斷言這是誣陷!

楊玄眼神怔怔的,「雖說困難重重,可楊某還是拿到了鄧州不少消息。特別是民生。

鄧州百姓這些年堪稱是水深火熱,山多地少本就艱難,可地方豪強卻越發貪婪,與官吏勾結,吞並田地,擅自收取各等所謂的耗費,百姓苦不堪言。

趙公,這些,你可知曉?」

趙黎用保養的比女人還白嫩的手拿起水杯,眸色幽深,「艱難,只是一時。再有,副使如今也算是地位尊崇,再進一步,便能與宰輔分庭抗禮。想來,家中田地也不少吧!」

大唐權貴有錢就弄田地,可田地都有主了,怎么辦?

地方官吏就粉墨登場了,使出各等手段,逼迫百姓賣出傳承多年的田地。

這話在暗示楊玄:這個天下就是如此,你也如此!

楊玄看著他,眼神中多了不加掩飾的鄙夷,「楊某就以前陛下賞賜的一個小田庄!」

「此等事,要謹慎。」趙黎老臉被抽了一記,但依舊四平八穩。

「鄧州百姓難!」楊玄說道:「難就不說了,可地方百姓卻畏官吏如虎,這讓我有些好奇。一邊敲骨吸髓,一邊恐嚇,鄧州官吏,鄧州豪強把百姓當做是什么了?」

百姓,百姓不就是個屁嗎……趙黎仔細看著楊玄,他覺得此人這番話是官話,套話,「副使的意思……」

「鄧州百姓的處境如此艱難,我想問問,是什么在逼迫魯二揭竿造反?是什么在逼迫那些百姓望風景從?」

楊玄喝了一口茶水,「趙公回去轉告那些人,楊某的耐性不多,此次民亂的罪魁禍首是誰,主動自首,還能寬大處置。遮遮掩掩,甚至搬救兵,拉關系,這是自尋死路!」

這話把趙黎也掃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