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此事,簡單(1 / 2)

討逆 迪巴拉爵士 2243 字 202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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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一朝臣。

說的不只是皇帝,還有臣子。

黃春輝致仕了,他的心腹三人,盡數在他致仕之前離開了北疆。

老夫要走了,心腹留下來讓人膈應不說,而且弄不好會引發些沖突。到時候廖勁處置不好,不處置也不好。

干脆弄走。

大家省心,如此,以後再相見時,也留了情面。

這是黃春輝的聰明之處。

廖勁接任節度使,按照慣例,焦明忠會飛黃騰達,成為他的左右手。

這是必須的,否則誰願意跟著你?

可就在焦明忠憧憬著美好前景時,廖勁遇刺倒下了。

什么美好前景都化為夢幻泡影。

那種巨大的打擊,讓焦明忠要瘋了。

他不顧身份在大堂施壓,劉擎不好出頭,剩下的就更不必說了。

誰反對,誰便是狼心狗肺!

但,楊玄來了。

開口說反對。

焦明忠失去了分寸,嘶聲道:「副使是想坐視中丞不起嗎?」

楊玄蹙眉,「什么時候,北疆輪到你做主了?」

他沒想到自己只是拖拉了兩日,桃縣就亂套了。

一個錄事參軍竟然能粉墨登場,威壓劉擎等人。

這特娘的不就是狐假虎威,垂簾聽政嗎?

焦明忠再無退路,硬著頭皮說道:「刺殺中丞的北遼鷹衛依舊在逃,談什么做主?」

「聒噪!」

楊玄問劉擎,「劉公,中丞如今在何處?」

「家中。」

楊玄說道:「我去看看。」

他去,眾人少不得要跟著。

降將孫彥和焦明忠走在一起,低聲道:「他一來,便是喧賓奪主。雖說該為中丞爭奪,可你方才卻對劉擎頗為不敬……」

焦明忠苦笑,「我若是不管,便是對不住中丞多年的抬舉。若是管了,便是僭越。算來算去,竟然無路可走。既然如此,何不如要個名聲,干脆跋扈些。」

這是掏心窩子的話,孫彥嘆息,「可得罪了副使。」

「我只是為了中丞失態,你當初可是出言不遜。」焦明忠說道。

孫彥輕笑,「中丞躺下了,咱們是他的人,若是誰打壓咱們,誰便是趁火打劫。官場,重名聲!」

焦明忠看了他一眼,「你可真是個……機靈鬼。」,他又看了楊玄一眼,「副使此刻剛到,他想要接手權力,就得對中丞恭謹些。如此,咱們是中丞的人,他就算是有火氣,也得憋著!」

楊玄止步回身,眾人也跟著止步。

這便是官場規矩,等級森嚴。

楊玄指指焦明忠,「你留下!」

焦明忠愕然。

「副使……」

「嗯!」楊玄看著他,眼中竟然多了厲色。

這是要為劉擎出氣!?

焦明忠心中一緊,「領命!」

眾人跟著楊玄出了節度使府,准備繞到後面去。

外面,一熘馬車停著。

楊玄走到馬車邊,說道:「這邊還有事,阿寧你們先過去。對了,今日忙碌,飯菜直接從外面采買。」

「好。」周寧掀開車簾,楊玄探頭進去,沖著睡醒的大少爺笑道:「阿梁,咱們馬上到家了。」

「啊……阿耶!」

「乖!」

楊玄回身,「張栩,把馬倉弄來。

張栩從一輛馬車里單手拎著馬倉出來。

「馬倉?」

有人驚呼。

「對,是馬倉。」張栩單手拎著一個人,依舊輕松寫意。

馬倉竟然被楊副使給活擒了?

眾人震驚之余,也頗為不解。

劉擎問道:「子泰,你如何擒獲了此人?」

楊玄說道:「半路遇到的。」

「狗東西,這是想把我北疆正使副使一網打盡啊!」劉擎怒了,過去噼手抽了馬倉一巴掌。

馬倉絕望的看著地面,身體隨著張栩的手輕輕擺動。

此刻他最後悔的便是自己的多此一舉。

赫連紅讓他來刺殺廖勁,說無論是否成功,事後立即遠遁。

可他貪功了。

順著節度使府繞半圈,和陳州州廨一樣,前面是州廨,後面就是住所。

敲開門後,門子見到是楊玄,神色微變,看著,竟然有些不滿和憤怒。

王老二最為敏感,怒了,老賊拉拉他,說道:「這些人本想跟著成為人上人,可沒想到廖中丞卻倒下了。這等時候,不過分就忍著。」

王老二不忿的道:「廖中丞倒下,和咱們有關系?」

老賊:「……」

是啊!

又不是咱們刺殺的,咱們反省個什么,內疚個什么?

王老二說話的聲音不小,仆役聽到了,回頭就想駁斥,可想來想去,竟然想不到反駁的詞句。

這等自我反省,來源於多年來的風俗傳承。

別人還沒怎么,自己就先反省上了:咦!我的話是不是傷到人了?我的態度是不是不夠謙遜……

到了卧室外,有仆役進去通稟,稍後出來,「楊副使,請。」

楊玄跟著進去。

卧室里擺著一張大床,看樣子有些年頭了,廖勁躺在床上,抬眸看著他,「你來了。」

「中丞。」

楊玄飛快上前幾步,握住了廖勁的手,「我來了。」

這事兒他不好說話,你要說自省也行:都怪我來晚了,我若是徑直來桃縣,而不是先回家,興許馬倉就不能得手。

但這等過度自省的話,楊玄說不出口。

千言萬語,唯有我來了三個字最恰當。

廖勁看著自己的手,「你太過熱情了些。」

我該悲痛……楊玄苦笑,「想裝作莫名悲痛,卻覺著太假。想來您也會覺得惡心。」

「至少你沒敷衍老夫,老夫很是欣慰。」

廖勁指指邊上,等楊玄坐下後,說道:「這陣子,每日都有人來看望老夫,滿嘴說什么中丞定然能康復如初,或是什么吉人自有天相……

聽多了,老夫心情大好。可等人走了,熱鬧沒了,老夫看著空盪盪的屋子,突然覺著那些話都是空話,假話。

若是沒有那些空話假話,老夫興許還能平靜些。可聽了那些話後,明知是假的,卻忍不住想接著聽,每日聽。老夫想,被吹捧也是如此吧!」

「不好嗎?」楊玄問道。

廖勁搖頭,「若是能一直如此,老夫後半生活在謊言中也行。可老夫知曉,熱鬧不會長。那一刻到來時,這些熱鬧都會變為懊悔。

與其活在虛幻中,不如面對現實。至少,老夫覺著如今在活著。」

「您能看透這一切,我是真的很歡喜。」

換個人面臨這等絕境,大概率會崩潰。

「老夫也曾在夜里絕望,只是,不想讓家人擔心。」廖勁笑了笑,「路上可還平安?」

「馬倉帶著人半道伏擊。」

「他的運氣不大好。」

「是,如今他就在前院,您看看要如何處置他。」

「活擒?」

「對。」

看到廖勁眼中閃過的厲色,楊玄覺得老寧是個好人。

他在看著廖勁。

廖勁處置馬倉的態度,代表著他對自己後續的想法。

是干凈利落的致仕,還是勉強出來主持大局。

據聞廖勁是下半身沒了知覺,下半身沒知覺,但可以坐在特制的椅子上出來。

廖勁深吸一口氣,「想來你已經問過了?」

「是,馬倉說了,這等手段是用內息斷掉嵴椎里的一些東西,斷掉之後,下半身,甚至是從胸口以下就會失去知覺。」

在另一個世界里,這種手法叫做切斷神經。

「我問過玄學那邊,您知曉,拙荊也是學醫的。人的嵴柱里有許多操控人體的東西,密密麻麻的,細微的人眼難以看到。一旦被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