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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塊在城頭肆虐!
那些被砸中的北遼人甚至都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嚎。
還有人被石塊砸飛,一直飛到城下預備隊的眼前。
一塊石頭重重的砸在城牆上。
彭!
城頭彷佛在晃動。
所有人都驚呆了。
何沖緩緩側身,左側的身後躺著三個人,一人腦袋沒了,先前飛濺到他身上的應當就是此人的腦髓。
另外兩人,一個被砸到了胸口,一個被砸到了小腹,氣息已經沒了。
罪魁禍首已經落在了城下的預備隊中,兩人被砸死。
他緩緩回頭。
看著其它地方。
城頭彷佛剛被無數巨獸給蹂躪了一遍,慘嚎聲此刻才傳來,就如同厲鬼嚎叫。
「這里!」一個軍士指著城垛。
城垛已經沒了,下面還有一條蜘蛛網般往下蔓延的裂縫。
德長走到前方,雙手按著城垛……何松看到他的身體在顫栗。
德長回身,顫聲道:「詳穩,這是什么?」
何沖面色慘白,「我也不知。」
一個軍士突然尖叫,「這是楊狗弄出來的利器,能吸人魂魄……」
「殺了他!」何沖怒吼。
軍士被斬殺,但城頭彷佛被籠罩上了一層陰影。
城下,所有人都在看著楊玄。
唯有南賀從容。
初戰失利,讓軍中士氣大跌,讓許多人對此戰抱著懷疑。
可楊玄卻悠哉悠哉的在營中度假……這是許多人看到的場景。
這是故作鎮定吧!
曾光等人曾腹誹過。
昨夜車隊入營,同樣惹來不少非議。
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消散了。
從懷疑到震驚,不過是一次打擊而已。
韓紀問道:「敢問郎君,此乃何物?」
「投石機!」楊玄澹澹的道。
屠裳是家傳兵法,對此等東西感受深刻,「郎君竟然能想到這等攻伐利器……」
他深深的看了楊玄一眼,覺得,許多事兒,大有可為。
曾光突然有些心慌。「我,好像錯了。」
洪迦點頭,「是,我們都錯了。」
投石機再度裝填。
「放!」
砰砰砰砰砰砰!
石塊在空中旋轉著,看著很慢,可轉瞬就到了南歸城前。
呯呯呯!
城牆彷佛在呻吟。
城頭,那些北遼將士在慘叫,在躲避。慌不擇路之下,甚至有人跳下城頭,雙腿跌斷,在那里嚎叫。
「這是地獄!」寧雅韻搖搖頭,「太可怕了。子泰你怎地想到了這等利器?」
「本來想給阿梁弄個木頭玩具丟東西,可弄好之後,我一想,既然能丟小石子,那能否丟大石塊呢?」
楊玄指指太陽穴,「人一思考,神靈就樂了,這不,就弄了個投石機出來。本來此次是想測試一番,沒想到啊!效果意外的好!」
見笑了!
寧雅韻說道:「接下來,就這么砸?」
楊玄點頭,「如今,主動權到了我的手中,何沖若是想固守,就得做好被輕松擊潰的准備。」
城牆一旦倒塌,將無險可守。
「可敵軍若是巷戰呢?巷戰……死傷怕是不少。」寧雅韻眸子中多了一抹唏噓。
楊玄笑了笑。「可我,為何要與他巷戰呢?」
城頭,面色慘白的何沖喊道:「看著那些鬼東西,若是三次之後依舊能擊發,就告知我!」
他在城頭奔走,把那些縮在城垛後面的將士踹起來,咆孝道:「站起來,拿起刀,戒備!」
可那些將士站起來後,當投石機再度發射時,又會情不自禁的蹲下去,把身體卷縮成一團。甚至有人在祈禱。
士氣!
沒了!
若是此刻楊狗用俘虜攻城,能擋住多久?
石塊呼嘯而來,城牆在震動。
德長踩著血泊過來,「詳穩,城牆穩不住了!」
何沖點頭,「我本意是想借助建城固守,尋機出擊。沒想到楊狗卻弄出了這等喪心病狂的東西。城牆怕是撐不住多久,一旦垮塌,什么士氣都沒了。」
喪心病狂這個詞用的德長不禁點頭,「巷戰吧!」
他指指城中,「咱們這里有許多百姓,把青壯組織起來,把城中化為楊狗的夢魔!」
何沖看著他,「我一直說,你獨當一面還差些意思。」
德長不禁愕然。
何沖指著城中說道:「你自己看。」
德長看去,何沖說道:「城中大多是木制宅子,楊狗為何要與咱們巷戰?他只需點一把火,就能坐視咱們被活活燒死!」
德長揮舞雙手,「那就固守,和楊狗拼了!」
何沖搖頭,「城頭變成了地獄,將士們只能苦熬著。這是白白送死……熬的越久,士氣就越低落,到了那時,楊狗只需令俘虜輕松一擊,便能擊潰我等。」
「那……」
何沖看了一眼城外,「寧興那邊,陛下需要捷報……可如今捷報變成了壞消息,唯一能寬慰的是什么消息?」
他看著德長,「是我大遼兒郎不畏生死的悍勇!德長,你要記住,只要大遼男兒依舊悍勇,那么,這個大遼就大有可為。」
德長聽出了些不祥之兆,「詳穩……」
「晚些我率軍出城,你就躲在城中,切記!」
「詳穩!」德長跪下,涕淚橫流,「下官還腹誹詳穩,覺著詳穩……」
「誰沒有這等經歷呢?」何沖微笑,這時一波石雨過來,他依舊從容的道:「記住,轉告陛下,楊狗手段了得,我斷言他定然會快速掌控住北疆軍。
一旦他掌控住了北疆軍,以他以往咄咄逼人的姿態,他不會甘心守著北疆,他會主動出擊,讓陛下准備應對!」
這一波石雨在城頭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一段城牆開始搖晃。
德長點頭,「是。」
何沖看著他,「最後,告知大王,我,未曾負他!」
德長哽咽,「是。詳穩,讓下官去吧!」
「見不到我,將士們如何與楊狗拼殺?」何沖笑了笑,轉身走下城頭。
「搬開城門中的雜物,集結!」
他上馬喊道。
城外,楊玄說道:「巷戰是不可能巷戰的,這里不是大唐,我比較喜歡縱火……一把火把城中燒為白地,我不會有任何想法,更不會做噩夢。」
「數萬人燒死……」寧雅韻覺得眼前這位副使有些魔化了。
「掌教,這是兩國相爭,若是北疆被打破,您可知曉多少人會死在北遼人的刀下?多少人會變成他們的奴隸,從此過著畜生都不如的日子。
那些女子會被他們凌辱,會被他們殺死……男兒無能,才導致婦孺被外人欺凌。」
「所以,對外人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對。」楊玄笑了笑,「守將唯一的選擇便是固守,在城頭和我軍糾纏,消耗我軍。當然,也能出城,但我斷定他不敢……」
「城門開了。」有人喊道。
被打臉的楊玄愕然看著緩緩打開的城門,「何沖?我記住他了!」
初戰吃癟,此次判斷再度出錯,這是楊玄少見的時刻。
「此人有大才,可惜了。」赫連燕說道。
「出擊!」楊玄指著前方。
城中的軍隊出城。
城外的北疆軍越過投石機和弩車,迎了過去。
沒人膽怯!
兩軍漸漸逼近。
「止步!」
「止步!」
腳步聲消失。
沉默的兩個陣列相對而立。
曾光在看著對面。
往日沒發現,今日他專注於觀察兩邊的隊列後,發現了些差異。
對面的北遼軍陣列整齊,找不到瑕疵。
可仔細一看,那些北遼人的身體在動。
能完全安靜下來的少見。
再看看這邊……
北疆軍那一塊,也就是洪迦和他的麾下,他們的陣列也和對面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