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衛王是楊玄的靠山……這是他們的認知。
讓衛王也跟著倒霉,豈不是更好?
官員倒在地上慘嚎,彷佛是被十輛大車從身上碾壓過去。
凄慘無比!
軍士:「……」
衛王緩緩走過來,一只腳踩在了官員的身上。
「嗷!」
眾人看著他踩的部位,不禁夾緊雙腿。
艹!
太狠了!
衛王回到了鐵匠鋪。
鐺鐺鐺的聲音中,李晗進來了。
他一身便衣,作為最近黃家鐵匠鋪最大的客戶,黃大妹給了他隨時進來喝茶的至尊待遇。
茶是粗茶,不過放涼了後喝著很解渴。
「彈劾子泰的人不少。」
「那是一群蠢貨。」
「是啊!」
……
朝中的反應很快,據聞陛下震怒,六部震動……國丈呵斥……
隨即,朝中就派了一隊人去北疆,其中,有官吏,有鏡台的人,有宮中的人。
楊松成接見了這伙人的帶隊官員,皇帝的近臣,翰林學士田曉。
「國丈這里的茶,香!雅!」
田曉看著溫文爾雅,舉手投足間,風度翩翩。
楊松成喝了一口茶水,緩緩開口。
「北疆那邊,本該是廖勁接手。
廖勁此人乃是悍將,廝殺得力,可論及治理和權謀,遠不及黃春輝。
陛下本想借此機會慢慢控制北疆,可沒想到廖勁卻遇刺……
廖勁遇刺卻不肯退,在陛下的眼中,這便是奸佞!」
田曉點頭,「下官知曉,廖勁此舉是在為楊玄鋪路。」
「鏡台來報,楊玄家中每日做了吃食,自己一份,會給廖家一份,這是狼狽為奸!」
「是!」
「一旦讓楊玄在桃縣站穩了腳跟,讓他收攏了軍心民心,再想圖謀,就晚了!」楊松成嘴里說著嚴肅的話題,神色卻輕松。「陛下一直在忍耐,哪怕知曉廖勁在撒謊也置之不理,等的,便是這個借口。」
「下官明白了。」田曉心中振奮,知曉一旦事成,這份功勞足以讓自己飛升進朝中,「趁著楊玄立足未穩,把他拉下來。那廖勁……」
他此行該如何做,皇帝並未交代,田曉知曉,一旦出了岔子,這事兒就是國丈的教唆。
楊松成眯著眼,「那人,不足為慮。可順手而為。」
「是。」田曉再問,「陳州乃是楊玄的根基,陳州刺史盧強也是楊玄的心腹,下官想,可要用他的家人脅迫?」
帝王施政,當堂堂正正。但李泌喜制衡,制衡必然會用到陰狠見不得人的手段.上行下效,他的身邊人也愛上了這等手段。
畢竟,能陰人更爽不是。
楊松成搖頭,「老夫累了。」
田曉明白了,隨即告退。
出了這里,此行的人也漸漸匯集。
鏡台來了十余人,王守一次就派了兩個主事帶隊,方羽轍,趙久。
宮中此次也出了血本,兩個老怪物隨同出發。
王思,常華。
兩個老怪物看著渾身陰氣,大概是久不出宮,面色慘白,看著就像是厲鬼。
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此刻已經有好手快馬趕往北疆。
那些人是先鋒,而田曉率領的便是中軍。
拿下楊玄!
成就老夫的威名!
田曉撫須看著這些人,「此行的目的你等都應當知曉了。北疆常年悖逆陛下,說一句大逆不道也不為過。
黃春輝致仕,廖勁養傷,一個小子竟也敢沐猴而冠。
主辱臣死,此次我等前去,定然要拿下楊玄,還北疆一個朗朗乾坤!」
眾人轟然應諾。
田曉微笑,「此行若是成功,功勞,自不待言。且,豐厚!」
從裴九之後,皇帝想掌控北疆的心思連乞丐都知曉。
所以,一旦拿下楊玄,狂喜之下的皇帝,隨便把賞賜自己大姨姐虢國夫人的手筆拿出來,此行的人都將會成為富家翁,且前途無量。
滿意的看到眾人眼中的光芒,田曉沖著皇宮拱手,朗聲道:「陛下,臣,這便去了!」
他們才走,朝中就掀起了一股風潮。
彈劾楊玄的奏疏堆滿了皇帝的桉幾。
周遵回到家中,有些疲憊的去尋周勤。
「皇帝一直想掌控北疆,廖勁遇刺他本以為是個機會,誰知曉廖勁寧可硬挺著,也不肯離去。於是子泰便成了皇帝的眼中釘。
此次北疆不少人送來書信,提及子泰破南歸城後,把繳獲的糧食盡數販賣,是在收買民心。」
周勤把鳥籠子放下,說道:「慌什么?」
周遵苦笑,「阿耶,此次帶隊的田曉乃是皇帝的心腹。宮中出了不少人手,鏡台更適合破天荒的出動了兩個主事帶隊。
阿耶,鏡台上次出動兩個主事去辦事,還是去追殺楊略。
多少年了,可見皇帝對子泰的態度……」
「他想弄死子泰。」周勤喝了口茶水,「販賣糧食,可以說是解民倒懸,也可說是邀買人心,端的看人怎么說。就算是此次不買糧食,他們依舊會尋到別的借口出手。所以,避不開。」
「是。不過,子泰立足未穩吶!」周遵擔憂的道。
「老夫上次去北疆,看到了子泰治理的地方,說政通人和一點都不為過。子泰大才,大才惹人嫉恨。加之他擋了皇帝的道,所以,除非子泰避讓,否則……可你覺著,子泰會避讓嗎?」
周遵想了許久,搖頭。
「他,不會!」
……
從回到長安開始,黃春輝就進入了一種近乎於冬眠般的生活。
沒事兒就在家里曬太陽,逗弄孫兒,教導兒孫,絕口不提北疆往事。
「阿耶。」兒子黃露送來了消息,「朝中彈劾楊副使的奏疏多不勝數,陛下令翰林學士田曉帶隊,氣勢洶洶的往北疆去了。有人看到了,說是……快的就像是去奔喪。」
正在教導孫兒讀書的黃春輝抬頭,耷拉著眼皮,「他做了什么?」
「說是楊副使攻破南歸城後,把繳獲的糧食壓價三成販賣。」
「北疆困苦,壓價三成,百姓喜不自禁……這是彈劾他邀買人心?」
「是。」
老父雖說不出門,但一聽就知曉了後面的彎彎繞,黃露頗為佩服,「阿耶,此次難了。」
老父為北疆奉獻了大半生,哪怕在家中絕口不提,但書房里自制的地圖上,北疆卻清晰無比,准確無比。
「皇帝可知曉那子泰的本事和秉性?」黃春輝坐下。
「難說。」
「此次出手,一旦無果,北疆與長安之間的關系,就再無緩和的余地。說來,也是老夫當年種下的因果,讓皇帝忌憚北疆。如此,尋到機會就急匆匆的出手。」
黃春輝抬起眼皮。
黃露注意到,那雙眸子中盡是冷意。
「子泰可不是廖勁,那是虎,不是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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