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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發之前,楊玄就帶走了十余箱金銀。
金銀不是流通貨幣,但卻是壓箱底的重要貴重金屬。
也就是說,一般情況下,金銀是不能動的。
但在楊玄的眼中沒這回事,在他看來,金銀的作用就是花銷。若是不能花銷,那便是廢物。
此刻,十余箱廢物令這些北遼蛀蟲丑態畢露。
他覺得,值了!
「如此,老韓!」
站角落里欣賞了許久舞蹈的韓紀上前。
一雙眸子掃過這些商人,溫潤如玉,「諸位,請跟著老夫來。咱們去另一處合計合計。」
十余商人爬起來,隨即告退。
耶律書留下了。
「副使。」
女子福身告退。
樂師們也走了。
「說。」楊玄看著手中的金杯,他真心不喜歡這玩意兒,覺得太俗氣,且里面的紋路不容易洗干凈,臟。
唯有渴望被人尊重的人,才會喜歡這等器皿吧!
楊玄覺得還是瓷杯最好。
「這些商人大多都是見利忘義之輩。」耶律書說道。
楊玄微笑,「你,難道不是?」
這臉打的趴趴響,姜鶴兒都為耶律書感到難堪。
「小人自然也是。可小人知曉誰能給小人更大的利。」
耶律書很坦然。
「我喜歡坦然的人。」楊玄欣賞的說道:「喜歡錢財不是錯,錯在於,喜歡錢財還裝作厭惡!」
耶律書說道:「北遼能給小人的也就那么多,這幾年,小人多番經營,可卻無法再進一步。
想擴張,可寧興那邊早已有了自己的規矩,小人這等邊疆豪商去了,沒有靠山,只會被人欺凌,弄不好生意都會被那些權貴給吞噬了。」
這是做生意碰到了天花板。
至於吞噬,這個正常。
豪商,必然背後會有勢力作為支撐,否則錢財越多,危機就越大。
「小人想到了副使,副使康慨大氣,且言而有信,相形之下,桑元星之流只配給副使提鞋子。小人想,若是北疆的貨物能給小人多一些……」
北疆和北遼的生意往來都是走私。走私,必須得有規矩。而這個規矩就是按照關系來分配。
「你想多要些份例?」楊玄玩味的問道。
「是。」
「那么,你能給我什么?」
「小人願為副使效死。」耶律書叩首,額頭和地面相碰,呯呯作響。
「這等話,以後不必說了。」楊玄冷冷的道:「惠而不實。」
耶律書咬牙,「敢問副使,要如何?小人願為副使赴湯蹈火。」
赴湯蹈火……楊玄覺得這火,弄不好哪一日能燒到自己的身上,他問道:「聽說過投名狀嗎?」
「還請副使賜教。」
「北疆與北遼之間的貿易,特別是糧食貿易,是一項關乎北疆軍民生存的大事。我以為,怎么慎重都不為過,你覺著呢?」
「是,小人誓死也要把糧食運到北疆。」
「這么崇高的事業,最怕的是什么?內奸!」
耶律書身體一震,「副使是說,我等中間有內奸?」
「聽我說完。」
楊玄蹙眉,「要想讓今日在場的人都同心同德,都死心塌地的為這項崇高的事業努力,怎么,也得讓他們殺個人不是?」
耶律書心中一動,「副使的意思……」
「看,你又多嘴了。」
「小人該死!」耶律書舉手抽了自己的臉頰一下。
「今日,定然有人不願意,想退出。」
耶律書愕然,「副使,這些人既然來了,自然都是願意的。」
否則,沒事兒跑那么遠作甚。
腦子抽抽了?
楊玄微笑,「大家殺了這個反骨仔,也就是奸細,隨後,自然同心同德了。
若是誰想反水,今日殺人便是罪狀,難逃一死。
這,便叫做投名狀。」
耶律書一個冷戰,「是,小人明白。」
「去吧!」
楊玄擺擺手,就像是趕走一只蒼蠅,「對了,那個舞……肚皮舞,看著挺得勁的,叫進來。」
晚些,肚皮舞又開始了。
耶律書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內,把最貼心的一個豪商叫來,說了楊玄的交代。
「這……既然都來了,自然都願意賣糧食給楊副使,沒人不願意啊!」
耶律書低聲道:「你還不明白,楊副使的意思是說,讓咱們自行選個人出來,弄死他!大家都要動手,如此,都犯下了大罪,以後就沒有了顧忌。」
豪商嵴背發寒,「看著這般溫和的一個人,竟然……老夫有些後悔了,怕以後死無葬身之地。」
「晚了!」耶律書冷冷的道,「再說了,有錢你不想掙?」
豪商咬牙切齒的,「當然想!可老夫想掙的更多些。」
「什么意思?」
「這生意少一個人咱們就能多掙些錢。」豪商雙眸中閃過厲色。
記著,壓低聲音,舉起手,勐地揮下。
「能否,再多殺幾個!」
……
楊玄欣賞了一場舞蹈,很是滿意,「這舞蹈,有些意思。」
回來的耶律書笑道:「副使只管帶回去。」
「不了。」
楊玄擺擺手,失望的舞女告退。
「可商議出來了?」楊玄問道。
耶律書說道:「都答應了,不過,有兩人言辭間頗為猶豫,小人擔心他們……」
「這,我不管!」
楊玄看著他,「我只管一件事,糧食!」
「小人定然弄到糧食。」
在楊玄的注視下,耶律書不禁跪下。
楊玄負手看著他,「從此刻起,北疆的貨物,坤州只有你才能販賣。」
「啊!」
耶律書抬頭,狂喜之下,俯身捧著楊玄的靴子,虔誠的舔舐著。
楊玄忍住一腳踹飛這貨的惡心,蹙眉,「我給你的,才是你的。」
「是。小人此生唯副使馬首是瞻!」
楊玄擺擺手,「去吧!」
耶律書起身,走兩步又回頭,「小人家中有個孫女兒,國色天香,願意侍奉副使。」
「我不缺女人。」
楊老板想到了寡婦珞,據聞她會跳舞。哪日,也領略一番。
耶律書遺憾告退。
楊玄突然問道:「可查清楚了?」
赫連燕說道:「這些商人都查清楚了,身份,籍貫,住址。」
姜鶴兒說道:「查清了這些,誰若是敢反悔,就把罪證遞過去。」
「不。」楊玄搖頭,「回頭攻破他們所在的城池,抄家!」
赫連燕:「……」
姜鶴兒:「……」
幾個虯龍衛:「……」
「老子掙點錢,容易嗎?」楊老板幽幽的道:「吃了我的,都給吐出來!」
……
楊玄走了。
商人們集體歡送。
楊玄的目光掃過眾人,「下次,再見。」
有人估摸著是再也見不著了。
姜鶴兒說道:「人真狠。」
楊玄說道:「人不狠,站不穩。老賊。」
楊玄往北疆方向去,前出十余里後,突然轉向。
他前腳剛走,後腳耶律書就提議慶賀一番,「弄些酒菜,咱們痛飲!」
「不了,老夫要趕緊回去,准備糧食。」一個商人急不可耐的說道。
楊玄把錢亮出來了,就等著他們把糧食送到南歸城,錢貨兩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