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江山誰屬(2 / 2)

討逆 迪巴拉爵士 2230 字 2022-10-14

用屁股想都不能。

所謂主少國疑便是這個意思。

何況,林雅這不叫做權臣,而是赤果果的反賊。

什么挾天子以令諸侯,對不住,人不樂意。一旦赫連春駕崩,林雅會把太子擺成六六三十六個模樣,先羞辱,再弄死。

隨後,皇帝的女人們也會倒霉。

林雅……據聞喜歡有閱歷的女人。

皇後和後宮中的其他女人,會不會淪為林雅的玩物?

鐵定會!

到時候,誰能阻攔林雅?

不,皇帝若是早逝,誰能輔左年幼的太子?

赫連吉知曉自己此刻是窺探到了帝王的心思,要想避禍,唯有裝傻!

他低下頭,第一次全神貫注的看著地面。

地面,好像有些不平整?

赫連吉一冷靜下來,才發現腳下竟然有些劃痕。

他悄然退後一步。

仔細一看。

劃痕看著有些年頭了,但依舊能看清。

——陛下一歲。

這!

大逆不道啊!

但再仔細看去,一字的下面好像有澹澹的劃痕。

那么,多半是陛下萬歲。

「大宗正!」

皇帝聲音有些陰沉。

「陛下!」赫連吉一個激靈。

「你來說說,若是朕早去了,太子當如何?」

這是送命題啊!怎么回答都是錯……赫連吉嵴背汗濕,「陛下當萬歲……不,長命百歲。」

高呼陛下萬歲的,在史冊中多是佞臣。

能陶醉於其中的帝王,不是剛愎自用,便是蠢貨。

他差點就喊出了陛下一歲這話。

「朕想聽聽你的看法,就當朕……再活五年。五年後,太子十一歲,當如何?」

太子目下六歲,十一歲……那不還是個孩子嗎?

赫連吉滿頭大汗,覺得自己要死了。

「只管說,朕赦你無罪!」

赫連吉咬牙,「若如此,林雅定然會伙同黨羽發動叛亂。若太子到時候掌控不了那些大將,以及那些重臣,局勢危矣。」

「你還漏了一句話。」

「臣……」

皇帝幽幽的道:「十一歲的孩子,無論如何都無法令臣子信服。」

啊!

這話是皇帝自己說的,和老夫無關。

赫連吉心中一松,「那些臣子對陛下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是用恩威並施換來的。先威壓,令臣子懾服。隨後安撫。二者缺一不可。朕能登基,在於朕在潭州多年。若是十一歲的太子……」

那就是個大坑。

皇帝突然問道:「皇後如何?」

老夫哪知曉皇後如何……赫連吉說道:「想來是極好的。」

皇後垂簾聽政,千秋萬代,一統大遼!

行了吧?

您就饒了老夫吧!

話題再深入下去,赫連吉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皇帝突然嘆息,「女人啊!」

赫連吉想到了皇後和皇帝之間的患難之交……這溫柔一聲不禁令他毛骨悚然。

「陛下,臣,腹疼。」

這年月臣子面聖,內急是常有的事兒。

一般情況下都會憋著,直至事兒結束後告退。

所以,重臣們的前列腺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

小的能憋,大的沒法。

真要拉褲襠里了,臣子不體面,皇帝更不體面。

——陛下拉著人不放,逼著人把屎拉在了褲襠里。

皇帝看著他,「去吧!」

赫連吉如蒙大赦,「臣告退。」

皇帝看著他出去,輕聲問道:「皇後如何?」

幽暗處,有人說道:「娘娘問了大長公主的一些事。」

皇帝默然良久,「知道了。」

殿內靜悄悄的。

皇帝發呆許久,突然問許復,「你可知曉武皇當年能登基的緣故?」

許復說道:「奴婢看過長安來的小說,其中就有寫武皇的。說是宣德帝身子不好,武皇輔政多年,把朝堂弄成了自己的,這才能在宣德帝去後登基為帝。」

「大致不差!」

皇帝說道:「陳國也有皇後,在帝王駕崩後,援自家子弟入朝堂。漸漸掌控朝局。

朕記得,陳國一共有三位皇後臨朝吧?」

這個許復還真不知道。

皇帝也沒指望他回答,自問自答,「是了,三任皇後險些顛覆了陳國江山。我大遼史上也有兩位皇後曾執掌大權,幸而宗室得力,這才護住了江山。」

那兩位大遼皇後都用對中原開戰來樹立威望,收攏武人忠心。

皇帝屈指叩擊著桉幾。

許復心跳如雷。

「許復!」

許復心中一緊,「奴婢在!」

「傳朕的話。」

許復欠身。

皇帝緩緩說道:「大長公主乃是先帝唯一的血脈,更是朕的臂膀,歷來謙遜溫雅,何來牝雞司晨一說?

荒唐!

朕,不想再聽到這等傳言!」

林雅正在和黨羽議事。

「那個寡婦最近頗為猖獗,手下的鷹衛都摸到了老夫的家里面,被斬殺一人。」林雅冷笑,「回頭,看看可有機會伏擊她。弄死!」

「是。」

林雅喝了一口來自於長安的茶,「另外,長陵那里要加緊出手,務必要令她焦頭爛額。」

「相公。」一個官員說道:「大長公主在家看書呢!」

「故作從容。」一個幕僚冷笑。

叩叩叩!

林雅蹙眉,「進來。」

門開,一個小吏進來,「相公,鷹衛出手,抓了幾個咱們的官員。」

「為何?」

「說是,造謠生事,污蔑大長公主。」

……

公主府。

長陵在寫字。

一筆一畫,從容不迫。

「公主,沉先生和楊先生求見。」

長陵沒動,「說!」

外面傳來了沉通的聲音,「宮中傳來消息,陛下震怒,令鷹衛抓捕散播大長公主謠言的人。說,大長公主乃是先帝唯一的血脈,更是朕的臂膀,歷來謙遜溫雅,何來牝雞司晨一說?」

這聲音中帶著振奮,甚至嗚咽難言。

「大長公主這般雄才大略,可惜為女兒身,否則……江山誰屬?」

長陵緩緩寫字。

「公主。」

詹娟來稟告,「前吏部尚書王舉求見。」

「請來。」

稍後,一個須發斑白的老人出現在門外,看著長陵,顫聲道:「臣擔心大長公主不足以抗衡陛下與林雅,故而明哲保身,罪該萬死。」

長陵一邊書寫,一邊問道:「那你為何來了?」

王舉跪下,「臣方才聽聞了此事,大長公主用八個字逼退陛下,令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就算是先帝再生,也不過如此。

臣,願輔左公主。殫思竭慮,至死方休!」

長陵落下最後一筆。

「你看,我慢慢追上你了!」

紙上,娟秀的字如流水,流暢之極。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