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兩個人的野心(1 / 2)

討逆 迪巴拉爵士 2045 字 202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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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顧名思義,便是邊疆。

一直以來,北疆的主要事務就是抵御北遼的侵襲。

隨著大唐國勢的衰微,這個任務越來越艱難。

當外敵強大,威脅迫在眉睫時,內部的弊端會被掩蓋——強敵之前,不能自亂陣腳。

那些弊端一年接著一年的累積著,從裴九到黃春輝,北疆面臨的外部環境越來越惡劣,面對弊端,他們選擇了隱忍。

沒辦法。

那些弊端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旦出手,就會引發北疆動亂。

北遼在側,見此豈會不出手?

如此,便是內憂外患之局,一個不小心,北疆覆滅就在眼前。

楊玄接手北疆後,面對豪強的挑釁,他選擇了針鋒相對,但並未進一步出手。

鄧州清洗豪強,更像是一次泄憤。

於是,北疆豪強們都覺得此人技止此耳。

直至楊玄悍然出手。

而且用的是收稅的名義。

這是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納稅是義務,你不納稅還有理了?

就算是楊松成,就算是皇帝在此,也無從辯駁。

偷稅漏稅是肉食者的權力,也是永恆的潛規則。

所有人都想不到楊玄會打破這個潛規則。

整個北疆都在行動。

魯縣。

趙氏。

「他瘋了!」

趙贇愕然。

歸來的呂遠苦笑,「阿郎沒看到當時的場景,那些百姓都在歡呼,都在高呼願為他效死。」

「他站在了百姓一邊!」趙贇神色平靜。

趙子的言論很多,弟子們集結成冊後,成為了天下讀書人奉為圭臬的真理。

比如說,趙子主張先喂飽百姓,然後再去教導他們,讓他們各安其份。

實際上,在趙子的言論中,百姓依舊是工具。

呂遠疲憊告退。

趙贇走出書房,看著庭院中那株據聞有八百年歷史的大樹,輕聲道:

「你瘋了?百姓,只是牛馬啊!」

他搖搖頭,緩步出去。

直至家廟之外。

看著祖宗牌位,幽幽的道:「北疆迎來了一個瘋子節度使,他高呼當為民施政。這是從未有過的悍然言論。」

「趙氏傳承多年,祖宗當年留下的遺澤依舊護佑著兒孫們。千年來,趙氏在大唐,在北地,依舊是不可撼動的名門望族。

祖宗留下家訓,趙氏不可追逐勢力。可時至今日,這個家訓卻難以適應當下的局面。」

他干咳一聲,接過管事遞來的三炷香,插在了香爐中。

煙霧繚繞,牌位有些模湖。

「在長安,帝王與世家門閥明爭暗斗。潁川楊氏傳承千年,在當下已然成為龐然大物。他們呼風喚雨,一言一行讓天下風雲變幻。北疆,如今淪為了逆賊的玩物。趙氏該何去何從?」

管事和幾個仆役站在外面,束手而立。

這些人祖上就是趙氏的仆役,最是忠心耿耿。

「李泌此人刻薄寡恩,善於權術,而治國無能。楊松成等人野心勃勃,一心想掌控朝政。一旦得逞……

趙氏別的不多,就史書多。許多外面絕版的史書,家中都有。

讀史,可知曉興替的征兆!

楊松成一旦執掌朝政,其後,就會身不由己,被欲望,被追隨者推著前行,直至謀朝篡位。」

「從李元父子登基以來,老夫以為,這便是大唐的劫數。大唐,弄不好就要滅了。」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陳國覆滅,各路煙塵掌控魯縣,對趙氏秋毫無犯,甚至還得給些好處。這便是祖宗遺澤。」

「大唐,滅了就滅了。換個王朝,趙氏依舊是天下望族!老夫,不在乎!」

「當下局勢不明,不過,大唐衰弱的趨勢越來越明顯。李泌之下是越王,此人隱忍,可支持他的卻是楊松成等人。

若是越王為帝,楊松成必然會權傾朝野。進一步,便是一窺御座。」

「趙氏當如何?是坐觀風雲起,還是……涉足其中。老夫為此想了數年。」

「何去何從?祖宗可有教我?」

牌位們默然。

「當下的局面,讓老夫仿佛看到了陳國末年的景象。」

趙贇跪下。

「當初陳國式微,李氏機緣巧合成就帝業。在老夫看來,不過是沐猴而冠罷了。」

「論底蘊,天下誰家能與我趙氏相提並論?」

趙贇抬起頭,看著趙子的牌位。

眼神灼熱。

「天下有德者居之,趙氏,為何不能一試?」

……

潭州。

赫連榮被俘後,寧興震動。

皇帝因此灰頭土臉。

接下來讓誰接手潭州?

皇帝和林雅的人爭執不下。

最終,因為赫連榮的被俘,林雅占據上風。

接手潭州的是他的侄子林駿。

隨同而來的是大將耶律晉,謀士沉長河。

耶律晉是林雅的心腹大將,能來潭州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三十余歲的林駿看著不怒自威,坐在堂上,冷冷的道:「相公那邊令人傳話,寧興一場爭執,皇帝與相公各出一路人馬突襲陳州。陳水突襲太平,姜賀突襲臨安。按照日程推算,此戰已然結束。」

沉長河看了一眼默然的耶律晉,捋捋長長的胡須,光滑的臉上浮起笑意,「此事,是較勁,也是給楊狗的一次回應。畢竟,我潭州丟失了燕北城,刺史赫連榮更是被俘,堪稱是灰頭土臉。」

林駿目視耶律晉。

「陳州久違征伐,此次突襲有希望。不過,還得看那二人如何領軍。」

耶律晉見林駿頷首,就繼續說道,「若是老夫領軍,當以精銳偽裝為商隊奪取城門,後續依舊是偽裝為商隊增援,如此,兩股人馬占據城門,就算是守軍反撲也一時無法得手。隨後主力突擊,就算是楊狗在,也難逃敗亡。」

林駿微微點頭,「陳水是皇帝的人,突襲太平勝負如何,我不在乎。姜賀穩重,相公頗為看重他。此次令他領軍突襲臨安,這便是想壓制皇帝之意。若是得手,楊狗必然會瘋狂反撲……」

沉長河微笑,「固守就是了。」

「一旦得手,寧興那邊就會分出勝負來。姜賀得手,相公便能營造輿論,說皇帝武事無能。」林駿面露譏誚之色,「大遼以武立國,帝王卻不諳武事,說出去,那些軍民會如何看皇帝?」

沉長河說道:「皇帝那邊與大長公主生出了齟齬,這便是我們的機會。使君,老夫以為,當派出斥候去打探消息。」

「已經去了。」

林駿不是那等草包貴公子,也曾領軍征討過舍古人,並戰而勝之。在林雅集團中,聲望頗高。

而且,林雅頗為重視這個堂侄兒,沉長河是林雅集團的老人,謀劃之能,至少能在這個集團內排在前三。

耶律晉更是林雅的心腹大將。

這個配置,怎么看都是親兒子的待遇。

三人說著這個局面,就聽到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使君!」

一個小吏面色鐵青,身後是一個灰頭土臉的軍士。

林駿坐在那里,雙拳緊握,深吸一口氣,問道:

「敗了?」

軍士跪下。

「使君,若非楊狗趕到,我軍……功敗垂成啊!」

林駿冷著臉,「敗了便是敗了,說這些作甚?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