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赫連榮的忠心(2 / 2)

討逆 迪巴拉爵士 2050 字 2022-10-21

楊玄策馬回來,對主將說道:「三日後,出兵。」

「是!」

韓紀低聲問道:「誰看的日子?」

裴儉說道:「太平那邊的。」

土專家再勝一局。

晚些,三軍暢飲。

楊玄也在家中喝酒,不過,周寧在坐月子,陪他的是赫連榮。

赫連榮來稟告事兒,沒想到卻被楊玄留下。

「進了錦衣衛這陣子,感覺如何?直說,我不怪罪!」

楊玄喝了一口酒。

菜是硬菜,牛羊肉,外加野菜咸肉湯。

赫連榮小心的喝了一口酒,覺得美味之極,「下官剛開始被疏離,後來漸漸與同僚之間和睦,說實話,下官一直擔心會被排斥……」

「因為北遼人的緣故?」楊玄吃了一塊羊肉,味道不錯。

「是。」赫連榮說道:「當初也有大唐人投靠北遼,一直被猜疑,直至孫輩,這才被接受,最終做了北院大王,顯赫一時。下官原先乃是潭州刺史,與國公交過手,就擔心會被猜疑和針對。」

楊玄放下快子,「在北疆,人人皆知我的對異族的態度。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說實話,若是你能翻身,妻兒無恙,北遼能給你更多的好處,你會如何?是在錦衣衛中忠心耿耿為我做事,還是作為內應,或是潛逃?」

他在看著赫連榮。

赫連榮默然片刻,「下官對北遼唯有恨,恨在妻兒家人被流放到絕地。若是妻兒家人無恙歸來,無需榮華富貴,下官便會答應作為內應。」

他有些忐忑的看著楊玄。

楊玄指指他,笑道:「能說實話是好事。若是你毫不猶豫的說願為我效命。那么,你的命,大概保不住。」

赫連榮負責審閱北遼方面的消息,一旦生出了別的心思,為禍不小。

赫連榮嵴背微微濕熱,「下官不敢欺瞞國公。不過,下官以為,家人大概……」

「剛得來的消息,你的妻兒……」

楊玄喝了一口酒,舉起酒壺,起身過去,為他斟滿酒。

赫連榮破天荒的沒有表示惶然,更沒有起身,而是……低頭,落淚。

「我派人去了北方,想把你的家人弄到北疆來。但……屍骸大多被獸類吃了,衣裳還有些,都帶回來了,大概明後日到。」

赫連榮起身跪下,垂首。

「哎!」楊玄嘆息,「上位者無能,卻遷怒於臣子,說實話,這不是我當初頗為欣賞的皇叔。」

「是!」

赫連榮起身坐下,舉杯暢飲。接著,又給自己斟滿,舉杯,「國公此戰必勝!」

「你的悲傷少了些。」楊玄舉杯。

赫連榮仰頭干了,笑道:「妻兒家人去了,下官心中悲痛欲絕,可隨即又平靜無波,仿佛聽聞陌生人離去。

不是下官薄情,而是,從獲知他們被流放到極北之地去後,下官就知曉,他們必然不幸,故而,下官早就有了准備。」

「不過,那些悲痛會分散在漫長的歲月中,不時會跳出來,令人悵然。」楊玄吃了一塊牛肉,有些堅韌。」

赫連榮說道:「後半生,下官會與他們相聚。」

他指指自己的心口,「在這里,還是一家人。」

「你是個聰明人,知曉我今日這番話的意思。」楊玄說道。

「唯有如此,下官才能徹底放下,對北遼只有恨意,而無卷顧。此後,下官當為國公效忠,至死不渝!」

赫連榮再度跪下,「國公向北,下官願為先鋒。」

「唯有你的妻兒去了,我才能放手用你,這話,你應當能理解。」

「是。下官心中絕無不滿,只覺著國公睿智,讓下官心中再無被猜忌的惶然。」

「對,坦然,許多時候便是上下溝通的捷徑。」

楊玄舉杯喝了,赫連榮過去為他斟酒。

「你可有話說?」楊玄頷首。

赫連榮回去時,見門口沒人,心中微動。

先前張栩就站在門外,面對著他。

他舉杯,近乎於貪婪的喝了一口酒,「北遼如今乃是三足鼎立之勢,赫連春有名分大義在手,不過,他引入大長公主為援手是個敗筆。」

「說說。」楊玄頷首。

「大長公主乃是先帝留下的唯一血脈,她出山輔政,那些臣子必然會朝向她。如此,赫連春的威權被分薄……」

這個人,有些意思啊!楊玄微笑,「繼續。」

赫連榮說道:「故而赫連春猜忌大長公主。」

「有人說,他的猜忌是自毀干城,你如何看?」

「非也,帝王唯有威權不可與人分潤。大長公主分薄了他的威權,若是置之不理,只需數年,赫連春的威望大減,林雅順勢壓制,弄不好便有興替之事發生。大長公主到了那個時候,怕是也身不由己,只能被下屬推著向前。」

「有些意思,那么,你覺著,最後如何?」

這是個考驗,考驗赫連榮的眼光和大局觀。

若是出類拔萃,那么以後說不得還能得到重用。

這是靠在門外牆壁上的張栩的想法。

赫連榮想了想,「赫連春猜忌大長公主不可避免,林雅坐山觀虎斗,不時出手挑撥……赫連春如今已是騎虎難下之局,與大長公主再難重現當初的毫無隔閡。三足鼎立之勢已成,就算是先帝復生,也無法改變。」

他看了楊玄一眼。

這位國公和大長公主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若是說錯了,國公隨便一句話,就能令他萬劫不復。

「繼續!」

楊玄拿著酒杯,眼前仿佛出現了那個文青的女子。

仰著頭,看著他,眼角有笑意。

若是來一場杏花雨……

「隨後,赫連春與大長公主必然是合作中有沖突,但二者對林雅皆持警惕心。此後,這個格局怕是難以撼動。」

赫連榮再看了老板一眼,見他不置可否,就繼續說道:「權力在手,那甘美的滋味,說實話,誰都不舍拋棄。否則,那不是人,而是神。」

「分析的不錯。」

楊玄笑了笑,「就一件事沒分析進去。」

赫連榮恭謹的道:「還請國公指正。」

楊玄說道:「別忘了,我還沒出手。」

他指著北方,「當我領大軍源源不斷攻破北遼城池時,這個三足鼎立的格局便會生出許多變化。興許,他們會聯手,興許……他們會聯手中互相提防。

當然,興許,會互相拆台。正如那句話,權力之前無父子,更遑論三個毫無關系的人。」

赫連榮行禮,「國公高瞻遠矚,下官佩服!」

「你的馬屁不錯,不過,北疆這個因素你不該想不到。唯一的可能,便是你想給我一個指點的機會。這世間,誰不想為人師呢?」

赫連榮赧然,「是。下官當初在潭州時,也好指點下屬。指點了之後,看著下屬恍然大悟,或是心悅誠服,下官就覺著渾身舒坦。」

「人需要被認同,也需要被需要!」楊玄說了一句有些拗口的話,起身,「大軍出征在即,一旦離開桃縣,就是浮萍。我需要一個立足點。錦衣衛,當為大軍打開口子。」

赫連榮起身,束手而立,「下官願為國公效死。」

「死就不必了。」

「敢問國公,第一戰攻打何處?」

「寶德!」

楊玄說道:「此戰,當迅疾如雷,震懾北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