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8章 王守路斷(2 / 2)

討逆 迪巴拉爵士 1752 字 2022-11-23

「他……哦!陛下。」

「他本想處死咱。」

「不會。」荒荒挑飛一塊碎屑,「他若是處死了你,那便是對楊玄低頭。此次他是輸了,可帝王不能低頭。」

「韓石頭那條老狗,假模假式的在邊上勸,他便改為杖責,那一刻,咱發誓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殺機。」

「看來,你的路不長了。」

「他喜歡養狗,咱是他的狗,梁靖也是。如今,梁靖春風得意,那是因為國丈勢大,故而他必須栽培梁靖。咱失意……卻是因為知曉的東西太多。」

「沒路了?」荒荒清理好了傷口,把葯膏敷上去。

「嗯!」王守痛哼一聲,額頭上全是汗珠,「趙三福看咱的眼神,就如同是看死人。」

「你想過自己為何走到今日這一步嗎?」

「剛開始咱為了他赴湯蹈火,什么事都敢干。後來,咱知曉鳥盡弓藏的道理,便低調了許多,可依舊逃不過。」「其實你錯了。

「哦!」

「你若是一直這般跋扈,一直這般招惹仇恨,那么,至少能多活五年。」

「終究還是個死!」

「我能帶著你走!」荒荒收了短刀。

「走,咱不甘心!」王守趴著,雙手交魯在下巴那里,「皇帝老了,先前咱看他眼泡比卵都大。老狗活不了多久,且一心只顧著玩樂。越王衛王在外,無時不刻不在想著弄死他。咱有十余心腹,若是尋機動手……荒荒!」

王守側臉,扶了一下眼罩,「當年皇帝便是靠這等手段起的家,咱們給他來一下,如何?」

荒荒淡淡的道:「隨你。不過,我還是想說,這些狗屁倒灶之事我沒興趣。不過你要弄,那便幫你。」

「咱就是個閹人,難道還能做帝王將相?」王守眸色溫和,「事成後,你便是首功。」

「我說過,沒興趣。」荒荒神色疏淡,「你想做,我便幫你做。「

王守笑道:「你還是當年的模樣。」

當年,荒荒是太上皇身邊的護衛,王守是李泌身邊的內侍。

二人相識後,一說,才知曉是老鄉。

「當年咱家貧,你家有錢,咱窮了就進宮做內侍,你家有錢便讓你修煉,沒想到卻都進了宮。」王守唏噓道:「造化弄人啊!」

「說這些作甚。」荒荒搖頭。

後來李泌發動宮變,軟禁太上皇,隨即令王守執掌鏡台,清洗太上皇的身邊人。

在宮變之前,荒荒就已經出宮了。

隨後消失,再度出現時,已經換了個身份,進了鏡台。

王守擔心有當年的熟人認出他來,故而令他深居簡出。

王守說道:「咱睡一會兒,你盯著些趙三福。」

「嗯!」

荒荒起身,走了出去,反手關門。

然後尋了個人,「趙三福呢?」

「趙主事沒回來!」

趙三福很忙。

他剛送走了一批去北疆的密諜,回城後,就去了那家酒肆。

後院,鄭遠東站在庭院中,手中拿著一杯酒,輕啜一口。

聽到腳步聲,鄭遠東沒回頭,「風冷,酒冷,可酒入腹中,卻能滌盪英雄血。」

「此次變化頗大。」趙三福進屋,拿著酒壺和一個酒杯出來,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桑州依附北疆,這是一個信號,說明皇帝的威望被削弱了。大王以為,這是時機。」

「現在動手?」鄭遠東把空酒杯遞過去,趙三福給他倒滿酒,點頭,「對,大王的意思,趁他病,要他命。不過……」

「你沒答應!」鄭遠東說道。

「我說了,在當下發動宮變,就算是成功,楊松成等人難道會坐視?皇帝剛收攏了長安諸衛,到時候一起發難……

鄭遠東喝了一口灑,眸色中隱去輕蔑之意,「他忘了一件事,其實,楊松成比咱們更希望皇帝駕崩。故而此刻發動宮變,楊松成會捧腹大笑,甚至會發兵圍住皇城,推舉越王登基。他謀劃了數十年都沒做成的事,咱們卻幫他做成了,呵呵!」

「所以,此刻不可行!」趙三福看著北方,「老鄭,北疆才是咱們的希望。」

鄭遠東點頭,「長安說楊玄是楊逆,他沒為自己辯駁,老夫當時還以為他懼怕大義,誰曾想他反手就拿下了桑州。由此他與皇帝之間勢不兩立。可他說過,此生不負大唐……」「「別看我!」趙三福懶得倒酒,仰頭,把酒壺舉高些,往嘴里倒酒。

「那么他的目標是什么?做權臣!」鄭遠東說道:「他想做權臣,就必須清理掉楊松成為首的世家門閥,否則他做不安穩!」

「你是說,借刀殺人?」

「借著楊玄的刀,清理世家門閥,隨後咱們……」鄭遠東把酒杯遞過去,身體微微前傾,「那時候再發動宮變,推舉大王繼位,楊玄會贊同……畢竟,他與李泌一系是死對頭。」

「你忘記了衛王!」趙三福給他倒酒。

「呵呵!那畢竟是父子。衛王若是登基,開始興許會感激楊玄,可這人啊!久居高位就會生出俯瞰人間,把世人看做是螻蟻。到了那個時候,他會如何看待楊玄?他會覺著自己是個笑話,弄死楊玄才能解脫。所以,楊玄若是不蠢,就會贊同大干登基,讓孝敬皇帝一脈復辟!「

趙三福突然問道:「老鄭,若是事成,你少說能執掌一省,而我,少說也能做一部尚。你我二人聯手,可是權臣?」

鄭遠東看了他一眼,「權臣,多不得好死。」

「那你我折騰什么?」趙三福問道。

「為了這個天下!」鄭遠東拿著酒杯,玩味的道:「你有些沮喪。」

「瞞不過你!」趙三福苦笑,「咱們二人謀劃了許久,都覺著自己了得。可楊玄那邊不吭不哈的,卻已經能與皇帝對弈了。一想到這個,我就……你說羨慕嫉妒談不上,就是生出一種沮喪和無力來。」

「楊玄志向如何?」鄭遠東問道。

趙三福喝了一口酒,「當年的他,見到丑惡會怒不可遏,為了晏城就敢去殺何氏的幕僚……」

「愣頭青!」鄭遠東莞爾。

「後來,他自家說,那時自己比較中二。」趙三福笑了笑,「我也不知何為中二。那一年,我和他站在長安城頭上,看著晨曦中的滿城炊煙,發誓要保護這份安寧。一晃多年過去了,我不知他是否還記得自己的志向,但老鄭……」「說!」

趙三福說道:「若是我忘記了,記得提醒我!」

鄭遠東仰頭把酒喝了,手一動,酒杯飛向趙三福,自己大步往外走。

「老夫會打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