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2章 節操掃地(1 / 2)

討逆 迪巴拉爵士 2031 字 2022-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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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守和進攻永遠都是一對冤家,矛與盾之間如何博弈,考校的是雙方主將的能力。

從楊玄以往的經歷來看,他最愛突襲。

每逢攻打一處,北疆軍的前鋒宛如迅雷般的突然出現在城池之前,用最猛烈的方式破城,為大軍贏得一個落腳點。

有了落腳點,糧草輜重就有了存放地,不至於堆積在大營中,日曬雨淋不說,一旦被突襲,一把火都完了。

落腳點的作用還不止於此,有了落腳點,大軍進可攻,退可守。

無後顧之憂,才能姿態從容。

但到了後來,對手多半都有所准備。比如說潭州城,在不斷襲擾燕北城之後,潭州城的城防就加強了。

斥候遠遠的放著,輪換速度快,突襲的難度大幅度增加。

所以王老二哪怕清剿了幾支斥候,依舊沒法偷襲潭州城。

但誰都沒想到,楊玄竟然放過了潭州城,改為突襲潭州之後的霍南縣。

謝暢面色一白,「老夫想著他會突襲潭州,沒想到,卻是包抄後路。」

他突然側身看著沈長河,「沈先生一來潭州,就把霍南縣等地的軍隊大部弄到了潭州城中,這是早有准備?」

沈長河不答反問,「城中的豪強們看牢了嗎?」

謝暢點頭,「都看牢了,不過,老夫以為他們不敢作亂。」

「別高看了人心!」沈長河說道:「使君掌控三州後,清洗了數次,依舊有人不滿。」

「可那是楊狗,我大遼之敵!」

哪怕林駿割據了三州,可三州官吏和軍民,依舊把自己視為大遼人。

「你要記住一句話。」沈長河看似對謝暢說,實則看著馬河,「越有錢的人,就越怕死,越貪婪。」

「說有生皆苦的,大多是衣食無憂者。肉食者也說有生皆苦,不過,更多是貪婪導致的。」馬河笑道:「他們一邊說有生皆苦,一邊拼命想法子延續壽元。享受慣了,人上人做慣了,自然舍不得死。」

這話通透,卻刻薄!

而且,他的上官謝暢就在這里,當著上官的面揭開肉食者的面皮,你還想升遷?

沒坑你就算是謝暢心胸寬敞。

沈長河暗自嘆息,心想難怪此人不得重用。

但林駿用人卻不拘一格,他沒有道德潔癖,你就算是無恥他也敢用。

林駿說過:無恥的人,我以利誘之,他自然趨之若鶩,傾盡全力。

但林駿後面又說,要用這等人,你必須有洞察他心思的能力,否則,總有一日會挨他一刀。

老夫也時常說有生皆苦……謝暢不自在的干咳一聲,他沒事兒就喜歡去方外燒個香,拜個神,求個長壽……求個富貴。不就是馬河口中的肉食者嗎?

「霍南縣一丟,未西縣就危險了。使君那邊……」謝暢試探道:「何時能來援?」

沈長河招手叫來報信的軍士,問道:「北疆軍來了多少人馬?」

「有……有……」軍士正在吃餅,鼓著腮幫子,說的不大清楚。他用力把食物咽下去,翻個白眼,「兩萬余。」

「應當不止。」

馬河說道:「兩萬余來攻打我潭州,那只能望城興嘆。下官以為,楊玄的主力,應該就在左近,就等著我軍救援未西縣……半道伏擊。」

沈長河微笑道:「此戰後,你跟著老夫走!」

謝暢先前看了馬河一眼,看似帶著笑意,可眼底卻冷冰冰的。若是沈長河不在,馬河前途堪憂。

大才多半德行也不大好。

謝暢笑道:「還不多謝沈先生?」

馬河行禮,「多謝沈先生。」

沈長河笑道:「你有大才,老夫自然有責任把你舉薦給使君。到了泰州,好好干!「

他並非沒有城府的人,但知曉謝暢

心狠,若是此刻不把話說在明處,弄不好謝暢就能在守城期間尋個由頭,處置了馬河。

而且,保證他和馬河無話可說。

人啊!

從生下來就不容易,所以才說有生皆苦。

可絕大部分人一邊說著有生皆苦,一邊拼命的去追求名利,主動跳進苦海中,高喊著:再苦些吧!

……

潭州城通往未西縣的路上,十余騎看著遠方,良久策馬往右側去了。前出五里不到,數萬大軍正在歇息。

「國公可在?」斥候問道。

「在後面!」

楊玄坐在馬扎上,身側姜鶴兒在稟告。

「……江中郎攻破霍南後,隨即整頓城中,本以為要殺些人,誰知曉城中碩果僅存的幾家豪強出來,主動幫忙……」

這特娘的!

楊玄笑道:「簞食壺漿迎接王師?」

赫連榮說道:「林駿割據三州後,先是地方豪強不少反對,殺了一批。今年以來,林駿瘋狂擴軍,差了錢糧,於是尋了借口,又殺了一批。殺的豪強們怕了。」

殺的豪強們都做了帶路黨!

可林駿這般竭澤而漁,就沒想過以後嗎?

楊玄在琢磨林駿的心態,換了他自己,在這等局面下也會打壓豪強,但卻不會用林駿這等暴烈的手段。

赫連榮仿佛知曉他在想什么,說道:「國公執掌北疆以來,豪強們也曾弄出亂子,不過國公卻有理有據,在律法的圈子里收拾他們。如此,那些豪強知曉,只要自家不觸犯北疆的律法,不有損我北疆大局,再如何折騰,國公也不會收拾他們。」

於是,人心安定!

姜鶴兒說道:「所以我就說,林駿號稱北遼名將,可和國公比,差遠了。」

小鶴兒的馬屁總是這般甜,外加真誠,楊老板受用了。

「國公。」烏達過來,帶著一個軍士,「斥候回來了。」

軍士行禮,「國公,潭州那邊並未出兵。」

「我本就是陰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既然不來,繼續歇息。」

大軍到了潭外外圍,楊玄率軍繞了個圈子,在潭州和未西縣之間蹲點,沒想到潭州連個斥候都不派來。

「國公,這是死守之勢啊!」韓紀說道:「老夫以為,這是在等待林駿的援軍。」

「我臨走前交代,若是泰州大軍出動,南賀隨即出兵,破泰州!」

楊玄大馬金刀的坐著,接過烏達遞來的水囊,仰頭喝了一口,快意的道:「他不來援,我便攻打潭州。來援,我便攻打泰州,乃至於辰州。」

「這便是以勢壓人!」韓紀笑道。

大軍歇息,但斥候們卻忙個不停。

消息不斷傳來。

「江中郎掌控住了霍南縣,豪強們主動帶路,找到了守將隱藏著的糧倉。」

這些帶路黨……楊玄搖頭笑道:「這讓我想到了國之將亡,人心必散。」

「國公,未西縣那邊……」韓紀俯身,「可要拿下來?」

楊玄沉吟著,「霍南縣守軍有些少,大部被抽調到了潭州城中。謝暢這是要舍棄下面小城池之意。如此,丟在那。潭州城一破,未西等地自然就破了。」

否則打下未西縣還得留下軍隊整肅看守。

赫連榮說道:「國公,貧僧請命去勸降守將。」

「你……」

楊玄猶豫了一下。

勸降歷來都是高風險的活,不小心人進去了,腦袋從城頭丟下來。

赫連榮笑道:「貧僧和那人倒是有些往來。」

赫連榮當初執掌潭州城數年,也有些人手。

「時移世易……」韓紀暗示赫連榮,別為此行險。

畢竟老板都說了,把未西縣擱在那,等潭州城破了,守將要么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