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5章 我們,麻煩了(1 / 2)

討逆 迪巴拉爵士 1937 字 2023-01-25

長安大軍一直駐扎在邢州,而邢州之前就是鄧州。

大堂內,眾將雲集。

地圖就掛在邊上,一個老將指著鄧州自信的道:「老夫確信,大軍只需開進,鄧州軍便會打開城門,迎接王師。」

竇重跪坐在邊上,不置可否。

他看了魏忠一眼,「老魏以為如何?」

誰都知曉魏忠的女兒魏靈兒和那位秦國公之間的關系親密,為此魏忠對楊玄的態度也頗為微妙。

這是在刺激魏忠。

魏忠沒看地圖,「舍古人來自於山林中,野性難馴,凶悍異常。北遼連續數次攻打皆敗北。這是一個凶狠的對手……」

竇重沉聲道:「說直接些。」

是嗎?

魏忠看著他,「北遼除去南方大軍之外,其余軍隊與大唐一般疏於戰陣。承平多年,那些北遼將士面對這等凶悍的野人,敗北是必然。

而南方的北遼軍多年來一直壓制著大唐,自信滿滿。你我都知曉,將士們自信滿滿,十成的實力,便能使出十二成來。可這樣的北遼人,依舊被北疆打的滿地找牙。」

「這么說,你看好楊玄?」竇重的眸子里多了些冷意。

「老夫不知為何總有人說北疆會敗。」

「那你為何覺著北疆必勝?」竇重問道。

「簡單。」魏忠說道:「長安大軍出擊,北疆震怖,根基不穩。在這等時候,楊玄滅了北遼,留下人馬戍守寧興就是了。

寧興乃是堅城,舍古人也就萬余人,其余人馬皆是北遼降卒,想攻破寧興那等雄城難之又難。北疆大軍隨即回撤,壓住局勢,靜待長安大軍來臨,這才是楊玄該做的。」

「那么,魏大將軍以為他為何不歸?」隨軍的內侍冷冷的問道。

「老夫以為,他不歸,是因他覺著,此戰必勝!」魏忠說道。

內侍呵呵一笑,「大將軍對楊逆倒是信心十足啊!」

這話是在暗示:你是不是和楊逆在互通款曲。

大唐到了這等要緊的關頭,一群蠢貨還在黨同伐異……魏忠想到了女兒在來信中的話。

——阿耶,你常說天下大才皆在長安,我信了,於是便去參加詩會。我看到了許多大才,才華橫溢,或是談兵論道自信滿滿。

可我發現,這些大才,沒有一個能與楊玄相提並論。

——楊玄不乏冒險的勇氣,但,他不是那等孤注一擲的賭徒。

——他坐擁北疆以及北遼最為富庶的南方,只需數年便能強大到令長安談之色變的地步,那么,他急什么?

魏忠一直覺得女兒是個嬌嬌女,直至一次有人來家做客,魏靈兒恰好見到了,回頭給他說,那人走路時目光游離,看魏家的裝飾時帶著一種估值的審視……不可深交。

魏忠不以為意。那人是他故交老友的兒子,來長安是想請他幫忙。事兒不大,但涉及到了兩個權貴。

魏忠本已決定出手,可卻因為有事兒耽誤了半日。半日後,他得知那位老友之子竟然把他給賣了。

魏忠雖然惱火,但女兒竟然有這等識人之明,卻令他生出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的歡喜。

楊玄和舍古人的大戰會如何,魏忠也拿不定主意,直至魏靈兒的書信到來,他才決定賭一把。

賭贏了,他便是高瞻遠矚,竇重威風掃地。

賭輸了,竇重多半會悄然彈劾他和楊玄互相勾結。

但!

那又如何!

竇重在頻繁施壓,在尋找他的錯處,這事兒是竇重的本意,還是皇帝的授意還不得而知。但作為勛戚的代表人物,魏忠不准備忍了。

所以,他賭了!

「老夫覺著,北疆,必勝!」魏忠澹澹的道。

「哦!」內侍看了竇重一眼。

看來,尋老夫錯處是皇帝的意思?

魏忠心中一冷。

竇重說道:「舍古人,凶狠。」

北疆還差點意思。

內侍尖利的笑道:「可見魏大將軍對北疆情有獨鍾啊!」

情有獨鍾這個詞用的莫名其妙,但眾人都感受到了些暗流涌動的氣息。

魏家雖說在勛戚中頗為得意,但當下的大局越來越明晰:隨著衛王被囚禁,越王獨孤求敗。皇帝很明顯要和楊松成聯手來一場清洗。

世家門閥中,周氏幾乎已經預定了一個滅族的指標。

宗室中,梁王等人被削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權貴中,魏忠首當其沖。

魏忠要想在這個局中死中求活,委曲求全是不可能的。

這不是孩子過家家,我認輸了,我認你做老大就完了。

這是你死我活!

魏忠就算是此刻致仕,依舊逃不過清算。

在判斷想拿自己錯處的是皇帝後,魏忠就知曉,此次令自己隨軍北上,不是什么倚重,而是想借此拿下自己。

既然如此,老夫便賭一把!

魏忠起身,「老夫還得去巡查一番。」

等他走後,大堂里的氣氛活躍了許多。

「若是楊逆敗北,北疆定然人心惶惶。大軍無需攻打,只需逼近,老夫敢打賭,定然是望風景從。」

「是啊!天威煌煌,誰敢忤逆?」

「只需打出只誅首惡,余者寬恕的旗號,估摸著此次就是一次行軍。」

內侍干咳一聲,「舍古人凶狠,不過將士們胸懷忠君報國之心,奮勇殺敵,成功奪取了內州等地……」

可內州等地如今在北疆軍的手中啊!

眾人一怔。

可接著又歡喜了起來。

若是北疆望風景從,那么長安大軍只要足夠快,就能搶在舍古人之前占據內州等地。

到時候戰報上寫個苦戰破城,難道長安還會和咱們計較?

皇帝正想著張揚自己的威勢,長安諸衛破城就算是假的,他也樂意於營造出真的氣氛。

如此,皇帝威風凜凜,我等功勞等身。

妙啊!

果然,宮中的都是人精啊……眾人看向內侍的眼神中帶著些忌憚之意。

竇重澹澹的道:「可有人卻覺著楊逆必勝。這是在作甚?老夫以為,這是在為叛逆張目!這是想動搖我大軍的軍心!」

內侍厲聲道:「其心可誅!」

眾人心中一凜,知曉竇重和宮中已經有了共識,要在此次出征的半道上拿下魏忠。

為叛逆張目!

動搖軍心!

這兩條哪一條丟出來都能殺頭。

皇帝自然不可能殺了魏忠,否則勛戚會震動,會抱團。

但流放呢?

魏家多年傳承下來的財富有多少?

多少人都在等著分一杯羹。

興許,這其中就有竇氏,在等著近水樓台先得月。

「紙筆。」

文房四寶送上,竇重看著內侍,「是老夫來,還是……」

誰來,誰便能在皇帝那里討個好。

老竇是個好人……內侍笑道:「咱令人送上密奏吧!」

竇重頷首,「也好。」

他起身道:「催促鏡台的人,打探此戰的消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