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5章 老夫,錯了(1 / 2)

討逆 迪巴拉爵士 2148 字 2023-02-06

鄧州。

劉擎剛令人送來書信。

在信中,劉擎提及了李玄率軍出征後北疆的情況。

——有些冷清。

——大概是北疆軍民都習慣了殿下的存在,一旦殿下不在,皆有些失落。

是你失落吧?

李玄微笑,心中溫暖。

那么多年下來,他和劉擎的關系早已不是簡單的主公和臣屬。

他敢把後背交給劉擎,而劉擎也沒有辜負他的希望。

他打開第二封書信。

信是阿梁寫的,信中說李玄走了之後,楊老二越發的頑劣了,整日追著富貴跑,還和劍客糾纏。一次把劍客的毛拔掉了十余根,劍客差點給他一口。

李玄捂額。

「國公。」

給他泡茶的姜鶴兒擔心的道:「可是不妥?」

「無事。」

李玄覺得楊老二就是來討債的,小魔星般的令他頭痛。

但想想此刻頭痛的應當是周寧吧!

想到周寧,李玄就想到了周氏。

周氏的使者據聞在路上,正在找他。

「周氏的使者到了何處?」

李玄問道。

姜鶴兒出去問了赫連燕,回來說道:「說是過了邢州。邢州那邊攔截了一下,幸虧咱們的游騎接應,否則那人多半就被殺了。」

李玄不置可否的道:「這天下,有些兵荒馬亂的味道了。」

「是呢!」姜鶴兒說道:「那些人說,往咱們北疆去的百姓多了許多,拖兒帶女的,好慘。」

「這是必然的經歷。」李玄有些自嘲的道:「以前的孤可不會這般想。」

「必然的?」姜鶴兒不解。

「若是他們不動,固守家園,可田地就那么多,子子孫孫無窮盡也,哪來田地給他們分?」李玄微微搖頭。

「那……那……」姜鶴兒突然一個激靈,「那這還是好事?」

「若是沒有田地分,人就要餓死。人若是要餓死了,會易子相食。」李玄說道。

姜鶴兒出身富庶的南周,哪里聽過這等慘事,面色煞白,「不至於吧!那是自己的孩子呢!」

「人心,從來都試探不得。」李玄澹澹的道:「孤也漸漸明白,在當下,來一場廝殺,興許不是壞事。」

「讓百姓往北邊去嗎?」姜鶴兒有些失落。

「對。」李玄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笑道:「不然,要餓死的百姓會舉旗謀反,那時候可不是當下這個局面,整個天下再無一片凈土。你想想陳國末年。」

陳國末年,天下混戰,人口十不存一,以至於大唐立國後,被北遼兵臨長安。

「十不存一。」姜鶴兒打個寒顫,「如此,殿下打下了北遼,便是給天下人提供了一片凈土。」

「否則,我何必坐視北遼內亂?」李玄幽幽的道。

北遼一場內亂,死傷無數。

「殿下是故意的?」姜鶴兒捂著小嘴兒。

「他們不死,哪來的田地牛羊給大唐移民?」李玄說道。

殿下曾說北遼人和大唐人皆是一個模樣,都是一族,可如今看來,在殿下心中,大唐人才是親人,而北遼人……

難怪上次錦衣衛稟告,說北遼有些人在蠢蠢欲動,李玄卻壓了下去,不許人干涉。

姜鶴兒在心中為那些北遼人默哀一瞬。

烏達進來,「主人,表小姐來了。」

李玄抬頭,就看到了門外的表妹黃歡,笑道:「歡歡進來。」

黃歡腳步細碎的走進來,行禮,「殿下……」

李玄蹙眉,黃歡才想起前日李玄的交代,「表兄。」

「一家人,別弄的生分。」李玄說道:「可是有事?」

黃歡說道:「醫者給阿耶診治過了,說阿耶這些年心力交瘁,要靜養。」

「就是清閑。」李玄說道。

「是。」黃歡覺得表兄無所不知。

「在鄧州歇息一陣子後,便去桃縣。」李玄也要准備出發了,「你表嫂人極好,家中還有個當初服侍阿娘的女官怡娘在,正好照顧你們。」

「是。」

李玄見黃歡溫婉,忍不住告戒道:「記住,家中有個混世魔王,小心些。」

「表兄說的混世魔王是誰?」黃歡問道。

「你最小的一個表弟。」提及李老二,李玄也頗為頭痛。

黃歡忍不住問道:「我聽他們說,表兄是去打天下?」

「不,是討逆!」

對於已經把大唐當做是自己的李玄而言,石忠唐和李泌都是一個身份:逆賊!

黃歡告退,走到門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姜鶴兒抬頭看著李玄,眼神中有些小崇拜,在低聲說著些什么。

李玄微微頷首,神色從容,看著,有一種氣勢。

直至許久後,大些的黃歡才知曉,這種氣勢叫做,王者。

……

出兵之前,北疆軍的甲衣全數更換。

當玄色大軍出現時,邢州刺史姚俊面色鐵青,「逆賊!」

一騎緩緩而來。

到了城下喊道:「長安李泌乃是偽帝,城中可願歸降?」

簡單粗暴啊!

江存中搖搖頭,「回頭得讓他們學一番,好歹說的更有氣勢些。」

話音未落,喊話的大嗓門軍士咆孝道:「甘妮娘!降不降?」

這下氣勢十足,可城頭回以箭失,軍士狼狽逃竄。

那就沒法談了。

江存中舉起手,「攻城。」

城頭,姚俊拔出長劍喊道:「為陛下盡忠。」

洪流涌到了城下,慘烈的攻城戰,開始了。

甫一開始,守軍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但姚俊四處游走,為麾下打氣,竟然把最危險的時候熬了過去。

「有些意思啊!」

江存中澹澹的道,虎目中多了冷意。

身邊的謀士趙德利笑道:「看似凶狠,可卻少了章法。以我北疆大軍的過往來看,守軍最多能堅持半日。」

江存中點頭,他不擔心邢州能抵擋北疆大軍,唯一擔心的是破城的速度,以及麾下的傷亡。

若是拖延過久,難免有人會出言譏諷。

「韓紀那邊有些假戲真做之意。」江存中冷冷的道:「那人和身邊人說,從石忠唐謀反之事來看,失去約束的武人比之權臣更為危險。」

趙德利搖頭,「韓紀行事肆無忌憚了些,不過他是殿下的老人,殿下也頗為寬容。將軍不可與他貿然沖突。」

「武人不掌握權力,如何征伐一方?」江存中的眸色狂熱,「前陳大將賈平安,便獨攬北方大權,帥師滅國……我便想做大唐的賈平安。」

趙德利嘆息,「可殿下便是名帥。」

「那又如何?」江存中偏頭,目光銳利,「殿下要登基為帝,隨後,我自當為殿下征伐天下。」

趙德利苦笑,「其實,從殿下公開身份之後,韓紀為首的文官便開始了爭權奪利。他們不會允許武人侵蝕自己的權力……石忠唐謀反,為他們提供了最佳左證。」

趙德利甚至想到了南周。南周以文御武,便是因為開國帝王是靠著謀逆起的家。

做賊的,自然怕賊。

「我對殿下忠心耿耿。」江存中澹澹的道:「無需擔心。」

城門內,數百騎兵正在集結。

為首的將領說道:「為了使君,今日有死而已。」

他沒說為了皇帝,但麾下卻都用力點頭,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