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硬是要得!」
梁靖沐浴出來,發現眾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從原先的疏離,變成了親熱。
老賊拍拍他的肩膀,猥瑣笑道:「聽聞你對長安青樓了如指掌?回頭帶著咱們一起去轉轉。」
江存中干咳一聲,「我喜歡……熟的。」
梁靖心中火熱,「好說,好說……城東有一家,那里的女妓多熟……」
皇帝路過,搖搖頭,也不去干涉。
要想在一個群體中落腳,光靠關系可不成,唯有令他們覺著你是同類。
梁靖靠著不要命,終於獲得了這伙人的認同。
皇帝進駐官廨,秦澤馬上叫人准備洗澡水。
接著,熱茶送了來。
秦澤先倒了半杯自己喝了,沒事兒才叫另外弄一杯。
在陌生地方,試毒是必須的。
皇帝不由的想到了當年的鴆酒。
他的生父和生母,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
拿著茶杯,皇帝多看了一眼,莫名的不想喝了。
「陛下,可以沐浴了。」
大軍進關,自然要歇息一兩日……在蜀地,玩什么兵貴神速沒毛用,前面是蜀道,你有本事飛過去,否則就只能一步步的往前走。
進了臨時弄出來的浴房,皇帝愜意的泡在浴桶中,渾身下滑,把身體置於熱水里。
熱水包裹著軀體,頓時,一股從骨縫里發出的愜意感覺,令皇帝呻吟了一聲。
門開,秦澤帶著兩個女子進來,「陛下,可要服侍?」
皇帝抬頭,「出去!」
「是!」
秦澤知曉這事兒自己辦差了,出去後把兩個剛找來的女子遣散,臨走前每人還給了一串銅錢。
皇帝在熱水中無意識的想著此事,知曉這事兒怪不得韓澤。
服侍帝王,他們唯恐出半點紕漏,故而寧可過於殷勤,也不敢懈怠半分。
這一次被呵斥後,下一次秦澤自然就知曉了他在這方面的喜好。
如此,一步步的,秦澤就會逐漸摸清他的秉性。
然後,就能投他所好。
一個把你琢磨透的人,整日只想著如何讓你過的更愜意,你會如何看他?
貼心人!
比親人都貼心!
於是,自然會重用,自然會依靠。
就如同偽帝身邊的韓石頭,能在偽帝身邊多年而不倒,靠的就是這個。
偽帝一旦離了他,馬上就會覺得各種不方便。原先無需朕交代,自然有人准備的妥妥當當的。可現在還得朕親自出馬,事無巨細的吩咐。
長期處在這等環境中,帝王很難不親近內侍。
而開國帝王能把持住,那是因為他們是從外殺到內,看人,看事,和在深宮中長大的帝王自然不同。而且他們殺伐果斷,對危機有著直覺般的敏銳。故而才能保持和內侍之間的距離。
這事兒在皇帝的腦海中轉了一圈,打下記號,等回了長安,他會再仔細琢磨以後該如何限制內侍的權力。
閉上眼,腦海中是早已鐫刻在記憶中的蜀地地圖。
破了陽陵關後,一路前驅,隨後便是房州。
房州之前是蜀道,也就是說,要攻打房州,還得通過蜀道。
陽陵關作為天險,也是蜀地的定時神針,從百姓到偽帝,都覺得只要陽陵關還在,蜀地就安若山岳。
陽陵關失陷的消息傳到益州,偽帝會如何?
蜀地軍民會如何?
倚為干城的陽陵關竟然丟了,那么,還有什么能阻擋長安大軍?
關鍵是,陽陵關在世人的眼中便是牢不可破的存在,按照外界的估算,就算皇帝不顧麾下生死,qiáng行用屍山血海來填滿城下,想破城至少也得半年以上。
有那半年的功夫,偽帝的援軍早就來了。
但半年沒有,就半月。
這更像是天意。
一想到天意,皇帝就想到了寧雅韻。
老帥鍋此次也跟著來了,先前進關後就飄然而去,說是訪友。
……
陽陵關後面有座山,山名扁擔。
扁擔山上有個道觀,觀中有數十修士。
大軍攻打陽陵關的動靜早已傳到了道觀中,觀主蔣敏令弟子們最近不可出門,自己也閉門修煉。
「觀主,有人求見!」
靜室外,有弟子叩門。
蔣敏把心神從虛無中抽出來,「誰?」
「說是玄學寧雅韻。」
蔣敏渾身一震,內息散亂了些。他趕緊吸一口氣,捏了幾個法決,這才收攏了內息。
「陽陵關竟然丟了?」
蔣敏隨即親自出迎。
打開觀門,就見外面站著個豐神如玉的老人。
「年掌教?」
「正是老夫!」
寧雅韻甩甩麈尾。
「請!」
「多謝!」
二人隨即進了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