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太大,特別是在皇帝滅了北遼,收了南周後,那疆域和人口讓飽學之士們也很難在武功上詬病皇帝。
疆域太大,人口太多不是壞事兒,但對於一個群體來說,卻是個大麻煩。
每年年初科舉,距離長安近的地方倒是沒事兒,可遠處的考生卻要吃大苦頭。為了趕上開考的日子,他們必須提前上路。
這一路多辛苦自不必說,到了長安後,他們必須還得等……
若是等久了,大多數考生家中有錢可以當做是休假,但極少數平民子弟卻囊中羞澀。
長安居,大不易,那些考生就靠著朝中供應的飯食度日,一文錢都舍不得花。這等現象被御史們上報,皇帝當即決定每個考生發五十錢。
有人問,那些考生大多不差錢,為何不只發給那些貧困考生呢?
皇帝說:科舉是為國求才,在出結果之前,在朕的眼中,一視同仁。
五十錢也僅僅夠那些貴人子弟一頓飯,甚至都不夠。
而對於那些貧困考生來說,卻能讓他們在這個料峭的初春時節,感受到一份溫暖。
而且,因為這五十錢是人人都有的,故而沒有人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們。
有心人看出了皇帝的用意……皇帝沒那么大公無私,按照他的性子,那些貴人子弟別說要錢,毛都沒有一根。只是為了那些貧困考生的自尊心,他就大手一揮,所有人都有。
這一點,從後續戶部尚書曹穎和皇帝的一次較量中就隱約透露出來了。
皇帝准備修葺宮殿,可曹穎說靡費不小。皇帝說那是議政的地兒,不只是朕享用,漏雨了你等一樣要被淋。曹穎說陛下你不差錢啊!
可皇帝卻說,地主家也沒有余糧。
外界不解,後來戶部有人透露,給考生的那筆錢是皇帝的私房錢。
「陛下真是仁慈。」消息傳出去,那些考生不禁熱淚盈眶。
國子監里正在進行的是科舉之前的誓師大會,台子上,寧雅韻在給即將參加科舉的考生打氣。
「……要考出我國子監的氣勢,務必要壓住那些人一頭!」
玄學重新執掌國子監後,重新招募了學生。而且大多是平民子弟,讓外界頗為不解。
寧雅韻口中的那些人,指的便是貴人子弟。
馬溪看到了那個叫做楊啟的少年,就混在教授們的中間。
誓師大會後,隨即發放新衣裳,按照寧雅韻的要求,務必要整齊劃一。
當穿著統一衣裳的考生們列隊時,那氣勢令人嘖嘖稱奇。
「像是軍隊!」安紫雨很是頭痛,「難道掌教你想率領他們為陛下征戰?」
寧雅韻自然沒這個興趣,但皇帝卻有些想法。
「若是把國子監變成武學如何?」
回來稟告今日大會情況的太子搖頭,「阿耶,那國子監就沒法自處了。」
「也是!」
若是如此,國子監將會成為眾失之的,玄學上下怕是會被彈章淹沒。
將領豈可出自於某個門派之手?
「明日考試。」皇帝站在台階上,幻想了一下下面站著密密麻麻的新科進士,卻沒生出那等天下英才入吾彀中的感慨來。
「人才,將來便會如同稻草,密密麻麻……」皇帝很是憧憬了一番。
秦澤笑道:「陛下,有人在外面用今年科舉過關來打賭,說那些人……少說能拿七成。」
「賠率多少啊!」皇帝問道。
「好像是……一賠七。」
「阿梁。」
「哎!」
「告訴你阿娘,朕的私房錢都弄出來。」
「阿耶你這是……」
「為父要梭哈!」
……
第二日,馬溪早早就起了。
「趕緊起來洗漱。」
外面傳來了教授們的喊聲。
起床,排隊洗漱,隨後吃早飯。
早飯每個人都有jī蛋,竟然還有魚。主食是餅子。
沒有羊肉。
「不用吃的太多,吃太多了頭昏腦漲,還怎么考試?」有教授說道:「到時候考場會發吃的。」
馬溪吃了七成飽,忍著食欲收了碗快。
隨即是靜坐。
一刻鍾後,寧雅韻來了。
「出發吧!」
今日寧雅韻親自帶隊,這個面子夠大
眾人余貫出了國子監,直奔考場。
考場在宮中。
到了皇城前,已經到了不少考生。
「別亂跑!」教授們讓考生自由活動,但不可離開視線內。
「馬溪!」
馬溪剛出來,就遇到了兩個熟人。
「張信,謝成,你二人也參加了這一科?」馬溪沒想到在這里竟然遇到了兩個熟人。
那二人的家族同為咸陽豪qiáng,彼此之間在早些時候頗為親切,時常在一起出游。
張信笑吟吟的道:「我記得你的學業還差些火候,若是在家苦讀還有些意思,卻去了國子監。這一科……」
他沒說出來的話,謝成說出來了,「國子監是靠著和陛下的關系上位,如今國子監的學生卻不能出來就為官,你這是何苦?」
這是暗諷馬溪沒本事,想靠國子監出仕,可國子監優待沒了,這一下竹籃打水一場空。
以前三人之間的關系還不錯,可皇帝鎮壓關中時,馬氏選擇站在皇帝一邊,被視為叛徒。故而當年的小伙伴也成為了對頭。
馬溪見二人態度不善,就澹澹的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呵呵!」
謝成呵呵一笑,譏諷道:「我等在宦途等你,希望別太慢了。」
馬溪冷冷的道:「好說!」
話不投機,三人各自分開。
「哎!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