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大廈的物業經理攆出去之後，巴倫·希爾頓再次小心翼翼的向陳耕問道：「費爾南德斯先生，您能不能……」

又來了！

看著巴倫·希爾頓的樣子，陳耕心里頭幾乎無奈了：自1987年全球股災之後，在剛剛結束的海灣戰爭中，希爾頓家族再次與陳耕合作了一次，和1987年的那次股災當中一樣，這一次，希爾頓家族同樣跟在陳耕後面吃了個滿嘴流油。

可這么一來問題也來了：原本1987年股災之後，巴倫·希爾頓就一再請求陳耕能夠成為希爾頓家族的供奉，可在屢次被陳耕拒絕在之後，巴倫·希爾頓也就漸漸的死了這條心，可陳耕在1991年這次海灣戰爭當中的表現，讓巴倫·希爾頓再次重拾此前的想法。

「一次！」

陳耕被巴倫·希爾頓纏的實在是受不了了，當巴倫·希爾頓再次提起這件事之後，陳耕豎起了一根指頭：「希爾頓先生，在未來，如果你的家族遇到了難以度過的劫難，我可以幫助你或者你的家族一次，但僅限一次。」

這意思是……希爾頓家族在未來有一次被救贖的機會？！

巴倫·希爾頓瞬間狂喜，忙不迭的點頭：「好的好的，一次就夠了！非常感謝您費爾南德斯先生，我太激動、太興奮了……」

一次被救贖的機會啊，在巴倫·希爾頓看來這個機會實在是太寶貴了，而對於希爾頓家族這樣的商業家族來說，有了這么一個被救贖的機會，基本上就等於擁有了一面免死金牌，而對於巴倫·希爾頓來說有了這么一枚免死金牌也就足夠了。

…………………………

「你到底給希爾頓那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湯？」小麥克唐納一臉狐疑的望著陳耕。

「怎么？」

「前兩天我見到了希爾頓那小子，」小麥克唐納說道：「那小子的嘴巴就沒怎么合攏過，我看得出來，這家伙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開心，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肯定和你有關。」

你的直覺還真准，不過具體是怎么回事，陳耕自然是不可能告訴小麥克唐納，他笑眯眯的道：「沒什么，大概是這么快就敲定了在華夏大陸地區的第一家希爾頓酒店的地址，他的心情比較好吧。」

「說到這個，我還沒問你呢，怎么好好地你忽然開始搞商業地產了？」小麥克唐納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向陳耕問道：「商業地產和高科技，這其中的差別也太大了吧？」

「就是想要嘗試一下多元化，沒想到還成功了，」陳耕隨口應付了一句：「倒是你這次的蓉城和奉天之行，感覺怎么樣？」

「不錯，准確的說，是很不錯，我沒想到這兩家企業的情況居然這么好，完全具備為麥道代工機身組件的潛力，」說起這次去成飛和沈飛的考察之旅，小麥克唐納的嘴巴幾乎都要笑歪了：「只要這次的合作能夠達成，以後上飛生產的麥道-80系列飛機就再也不用將零部件從美國和歐洲運過來了，能節省很大一筆成本開支。」

陳耕點點頭，向小麥克唐納道：「這么說，你們確定要與華夏的航空企業合作了？」

「是的，接下來我們要與波音打一場價格戰！」相比於之前，此刻的小麥克唐納看上去頗有些意氣風發：「我們要用更低廉的價格和更好的服務，將市場從該死的波音的手里搶回來！」

「說到這個問題，」陳耕望著小麥克唐納，說道：「小麥克唐納先生，想要打贏這場與波音的戰爭，只靠更好的產品和更低廉的價格可不行，而且恕我直言，麥道在產品的理念上確實要比波音略遜那么一小籌。」

小麥克唐納頓時皺了下眉頭，似乎對陳耕的這番說話有些不快，但很快，他就再次抬頭看向陳耕：「你的意思是？」

「向管理要效益，」陳耕沒跟小麥克唐納客氣，直言不諱的道：「小麥克唐納先生，恕我直言，麥道集團現在在計劃管理、生產管理、采購管理、銷售管理、質量管理、倉儲管理、財務管理、項目管理、人力資源管理、統計管理以及信息管理等諸多方面的管理，用『一塌糊塗』這個詞形容那是一點都不過分。」

「……」

望著陳耕，小麥克唐納居然苦笑起來：「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知道？但麥道現在有個和平發展的機會那到也罷了，我可以針對這些情況慢慢的進行調整，可問題在於，麥道現在面臨著什么樣的局面您是知道的，我現在根本就不能對你說的這些做些什么，就算我想做點什么，也只能等到打敗波音之後……」

「我不贊同你的想法，」不等小麥克唐納說完，陳耕就搖頭道：「我反倒是認為，現在是對麥道內部進行調整和梳理的最佳時刻。」

「嗯？怎么說？」

「因為你們外部面臨著波音的壓力啊，」陳耕很奇怪小麥克唐納為什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你對公司的調整，完全可以用『唯有如此，才能更好的應對波音的壓力』來解釋、獲取更多的支持，比如裁員，我知道麥道比較臃腫，有很多員工其實都可以裁掉，但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您一直沒有下定裁員的決心，但哪怕能夠裁掉1000人呢，麥道也能夠減輕很大的負擔，等於集團的年收益增加至少1500萬美元，你說呢？」

「……」

小麥克唐納愣住了：還可以這樣嗎？

下一刻，小麥克唐納就反應過來：對啊，為什么不可以這樣？

現在麥道面臨的情況，固然是前所未有的糟糕，可謂內外交困，可與此同時，就像是費爾南德斯·陳所說的那樣，又何嘗不是一個絕佳的對麥道公司內部那些沉重的大企業病進行治理的絕佳的機會？

就像是費爾南德斯·陳所說的那樣，自己的一切手段都可以用「唯有如此，才能更好地應對來自波音的壓力」的解釋，從這個角度來說，現在似乎是對麥道的內部問題進行治理的最好的機會。

也不怪小麥克唐納此前為什么沒想到利用這個機會對麥道集團的內部問題進行治理，這其實是一個思維死角的問題：這幾年來，面對波音越來越咄咄逼人的壓力，他的腦子里全都被「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來對抗波音的壓力」給占滿了，完全沒想過利用這機會給麥道進行「健身」，讓麥道這個臃腫不堪、一身肥膘的胖子進行「健身」和「減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