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當局者迷(1 / 2)

沒多久勞爾森與伊倫也到了,四人坐在羅爾勒家的客廳里一通好聊。

羅爾勒說道:「這次陳先生能盡快得到清白,我個人的奔走與波士頓的學者們四處游說其實都不是起到決定作用的因素。」

伊倫感嘆著,「是的,主要是陳先生您的慷慨分享激發了學術界的共識。正如您所說,科學家應該肩負使命感,走在世界的前列,不該在資本蠱惑下成為一個愚昧且充滿偏見的人。」

羅爾勒猛咳嗽,很是尷尬。

我也是資本的代表啊。

勞爾森笑道:「羅爾勒先生與眾不同。」

羅爾勒倒是老實坦陳,「不,我也是為了逐利,只是我看好陳先生的祖國,更看好陳先生本人。」

羅爾勒又道:「還有另一件事也起了決定性作用,您剛在新港灘買下的那棟別墅,證明了您對投資我國的濃厚興趣。這是巧合嗎?」

陳鋒點頭再搖頭,「是也不是。」

勞爾森三人互相對視著,各自眼里是揮之不去的驚嘆。

如果他不成為一名音樂家,亦或是學者,應該也能成為一名優秀的政治家。

良久過去,伊倫感慨著:「其實早在近百年前,我們的前輩就已經在華裔科學家受到迫害時站了出來。只是沒想到今天我們自己反而讓人失望了。」

陳鋒摸出手機攤開來,也不避諱羅爾勒,隨便點開一個社交平台。

然後他開始漫無目的地翻屏幕,其他人不明白他的用意,只安靜看著。

良久,陳鋒才看了眼羅爾勒,問道,「羅爾勒先生與默多克、扎克伯格、傑克·多爾西這些人熟嗎?」

羅爾勒:「一起共進過晚餐,但不熟。」

「嗯,但我相信你們是明白的,在他們有意無意的控制下,這些看似自由的社交網絡上充斥著的言論,大多都有其固定的立場,或明顯,或隱蔽。」

羅爾勒反駁:「但也能聽到不同的聲音。」

陳鋒壓低音調,「但不同的聲音被控制了比例。」

這下羅爾勒反駁不動了。

陳鋒:「受眾能接收到的信息中,大部分比例都是別人想讓他看到的東西。再留下些不同的聲音,適當的表現出言論自由的假象。但每個受眾的腦子,一直在不斷的被暗中影響。」

「這一套已經維持很多年,並且強度並未隨著信息化的提高而降低,反而變得更加無孔不入。」

「你們回想一下,每個廣告牌,每段電視廣告,每本你們能看到的書籍,也包括你們學習知識的過程中,那些教材里字斟句酌的語言,有沒有覺得蹊蹺?」

三人各自回憶著。

在座都算人上人,在成長的過程中,從未感受過交不起學費,買不起教材的痛苦,所以他們吸收知識的面是很廣的,看過的書遠比一般人多。

曾經在潛移默化中,他們從未覺得這些東西里有問題,如今被陳鋒點破,再一回想,突然覺得處處都是問題。

「塑造利己的意識形態,是最終目的,已經持續很多年。」

勞爾森搖頭,「不可能篡改一切的,沒人能做到。」

陳鋒搖頭,「但如果所有人都是參與者呢?你們以為自己跳出來了,但其實一直在棋盤里。你們教課講學時,以及寫文章時的用語是怎樣的呢?你們該不會沒被屏蔽過文章吧?你在創作與表達時,會潛意識的規避一些詞匯和表達方式,這讓你傳遞出去的思想變得殘缺,會給人以偏見。」

良久的沉默。

一些藏在暗處,三人自己從不曾察覺的東西,被陳鋒當面說穿了。

伊倫點頭,坦然道:「是的,我們也是鞏固這種滲透的出力者,並且已經成為其中的關鍵一部分,沒人能置身事外。我要向我的科學精神道歉。」

羅爾勒總結了一下,「所以,做這件事的,是籠罩在美洲上空的龐大意識集合體。」

陳鋒搖頭,「不只,還包括歐洲,包括很多既得利益者。當然,這些話我本不該在羅爾勒先生你的面前說,我只是要解答為什么勞爾森與伊倫博士這樣的人,也會形成偏見的緣故。」

勞爾森嘆口氣,「這是經年月久的滲透,造成的影響根深蒂固。」

伊倫博士點頭,「是事實。真可怕。」

陳鋒再搖頭,「其實這不算最可怕的。因為人的心理充滿隨機性,所以這種心理學上的手段還有被打破的空間。生理學上的思維滲透比這個可怕多了,程度更深,更不可逆。」

「什么!不可能,沒人能做到。」

陳鋒搖了搖頭,指了指天花板,「別把人類想得多么了不起,在無盡的宇宙中,我們只不過是居住在一粒沙子上的微生物而已。有些你們看不見,但卻已經客觀存在的影響,早已存在了。我們真正的敵人在外面。」

三人大驚,以至於目瞪口呆。

「什么?」

「您說的是?」

羅爾勒:「陳先生你別開玩笑。」

陳鋒笑而不語。

其他三人漸漸想到了陳鋒的成就,以他的智慧做出這樣的判斷,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如果換一個人說他這種話,恐怕會被當場送進精神病院。

陳鋒笑了,笑得越來越燦爛,「你們該不會以為我真的生來就如此慷慨吧?如果不是我通過自己的分析與嚴謹的推斷,判斷出人類已經處在極度危險的處境下,我又怎么會這樣大方呢?」

「讓我的祖國一家獨大,然後收割世界,我坐享其成當個安樂翁不好嗎?我這輩子都能活得很舒服,我成為世界首富也要不了幾年。然後我能學你們這邊的富豪,每天晚上都開火辣派對,過上古代皇帝都無法想象的奢靡生活。但現在我沒有,為什么呢?我傻嗎?我真沒有私心嗎?」

良久之後,陳鋒起身,「好了,今天先就說到這里,感謝各位對我的幫助。」

羅爾勒猛的站起來,「陳先生,我需要再確定一次,您說的是真的?」

陳鋒反問,「我對你們撒謊有什么意義?」

他走了。

有些時候把話講得模棱兩可,反而比直白更唬人。

與這些人暗示這些,只不過是他埋下的另一顆種子。

他不奢望能馬上改變些什么,事情一點一點的去做就行了。

他選擇的溝通對象也很有講究。

羅爾勒代表了部分稍微有點節操的資本,勞爾森與伊倫則代表了明明有良知,卻被思維滲透左右了判斷力的學者。

這兩種人結合起來,直接決定這邊的上層結構。

坐著保羅的車行出比佛利山庄時,一輛黑色轎車停靠在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