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沒丟人!我更又三生有幸,能擔任陳鋒的教官。我是人類史上最強戰士的教官,我此生無憾!死則死矣!」
意識沉降,丁虎「眼前」的世界漸漸被一片黑暗籠罩下來。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從陳鋒出發到現在只過去0.37秒。
就在此時,丁虎「眼角余光」瞥見下方倏忽閃過道黑影。
緊接著便是猛烈的爆炸自刀鋒螂雙足處炸開。
那黑影迅速遠去,刀鋒螂的身影又消失在眼前,出現在另一處。
三道巨大的光束自遠處轟來,各自鎖定一個不同的方位。
這剛完成折躍的刀鋒螂身軀在剛重現的瞬間,便被其中一道巨炮彈道覆蓋。
在這強烈耀目的光輝之下,丁虎「看」清楚了那遠去的黑色身影。
是陳鋒。
你出動了。
一擊建功。
不愧是你。
不愧是我最長臉的徒弟。
再見……
陳鋒回頭看著星空里片片碎裂的虎屍。
他開啟了小范圍的腦波通訊,也不管對方是否能聽到。
「虎哥,多謝。你拖住了它,給我爭取到不少時間。你變成殖裝魔戰的樣子,很帥。下面的事情,交給我了。」
剛才丁虎胡思亂想的最後幾句話,陳鋒的戰場信息收集設備完整捕捉,他全聽到了。
陳鋒說不出是什么感受。
他都快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親眼見證虎哥壯烈犧牲的場景。
理智告訴他應該麻木,情緒卻依然總會給他同樣的痛楚。
具備真正人性的人不會在反復的死亡與見證死亡中變成個麻木的機器,只會一次又一次因為累加的不甘而墮入無盡的憤怒。
冷酷的殺戮機器與瘋狂的復仇者仿佛異曲同工,實則南轅北轍。
戰甲中的陳鋒輕輕揚起頭,一張又一張似真似假,似熟悉似陌生的面孔在他眼前浮現。
虎哥臨死前腦子里翻轉的那些話語當然算他的遺言。
只不過這遺言本不該有人能聽見。
自己聽見了。
也不知是虎哥的幸運,還是自己的幸運。
更可能是不幸。
星空中的爆炸依然在繼續,依然有無數戰士被撕裂,被劈碎,被爆炸吞噬。
太空里四處遍布的戰艦、戰機、戰甲和人體的殘骸胡亂飛舞著。
這片龐大的絞肉機戰場仿佛化作團烏雲。
等待戰爭止歇,不論誰勝誰敗,這些似人非人的殘骸與枯骨或許會伴隨宇宙走向世界的終點,也可能被彗星卷入,遨游宇宙,還可能變成某個將來其他文明游覽觀光的戰爭遺跡,又可能重新凝聚成一顆圍繞太陽飛行的行星,在不知道多少億年後重新孵化出新的文明。
誰又知道呢?
這……就是屬於太空時代的戰爭吧?
人類真的很卑微,恰如在人類開墾水田的過程中,巢穴被洪水淹沒的螞蟻。
如果螞蟻也有感情,也一定會恨得咬碎了牙齒。
然而人類永遠不能理解螞蟻的憤怒,復眼者或許也理解不了人類的憤怒。
但那又如何?
我說過,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的憤怒便不會消失。
我的憤怒只因我而存在。
你們只需承受我的怒火。
讓你們看看,帶毒的螞蟻究竟長什么樣!
陳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瞳孔猛然炸裂。
動力額外輸出,他漆黑的戰甲身影在太空中劃出道巨大的弧線。
此時他手中武器已然換成兩柄長鞭。
弦能戰刃已毀滅在剛才那一斬中了。
「繁星,打開我戰甲的超負荷形態,所有供能全部過載50%運轉。」
「超負荷形態已打開,戰甲受損度1%、2%……」
「受損度超過70%再提醒我!」
下一剎那,高12米的陳鋒戰甲背後猛的支出四十八條金屬長鞭。
這些長鞭靈動飄移,吞吐電芒,物理毒素彈在長鞭頂端快速匯聚。
戰甲內部的陳鋒滿臉漲紅,那是腦部運算速度過快導致的高能發熱。
開啟過載形態後的戰甲終於能完美匹配他此時高達38.91%的喚醒度。
戰甲內部的每一處結構,每一次能量灌注與轉移,攏共五十條長鞭狀的武器系統,盡皆在他大腦的潛意識掌控之下。
古代戰場之上,最狠的是持刀戰士。
刀,講究大開大合,一往無前。
刀客的最高境界是人刀合一。
陳鋒不算個刀客,他所練的是各種各樣的單兵戰甲。
他的裝備從最原始的純機械結構大型戰甲,進化到了如今的銀河戰丸。
自從披甲上陣,他每一次都戰死沙場。
他幾乎把每一代戰甲的操控水平都練到了爐火純青,事實證明,過去的汗水從來不會白流。
哪怕那些曾與他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裝備早已消失在時間線的亂流中,這些昔日「戰友」們為他留下的寶貴操作經驗,卻凝聚依然在他身上,從未離開過一瞬。
身與心相融,心與甲相融,他人甲合一!
他此時拿出的是自己全部的戰斗天賦潛力,絕對敏銳嗅覺,超高速臨機反應,完美直覺預判。
他傳遞給戰甲的腦波指令多達每秒數萬道,將整套裝備的一切細節精准控制到了極致。
馬斯動力倉中的反物質生物酶在微電流的刺激下瘋狂顫動,分泌出一粒又一粒正電子,匯聚往能量倉並在接二連三的可控爆炸下釋放出龐大能源。
戴森生物電池中的沛然電能則像是泄洪般洶涌而出,在銀河戰甲的每一條超導電路中奔騰。
類曲率引擎發出滋滋聲響,功率完全踩在了輸出臨界點上。
身後的四十八條金屬鞭則如毒蛇吐信般瞄准前方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