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頓時緊張的起身,關切的問道:「愛卿沒事吧?」
「微臣只是勞累過度。並無大礙。」
劉夏急忙說道。
「嗯,也好。賞賜的事情,那就等你回復了再說。薛閣老,用朕的車灤和儀仗,送威遠親王回府。」
此話一出,再次滿堂嘩然。
皇帝御龍的車灤和儀仗,送一個臣子回家,這可是絕無僅有的事情,那是無上的榮耀,太子聽到這里,都不免有些眼紅了。
他從未讓他的父王,這般的誇獎過他。
而劉夏聽到這里,不由苦笑一聲。
本來今日鋒芒畢露,已經應了那句老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本來想避一避鋒芒。
結果還被皇帝弄了這么一出,這不是故意讓他成焦點么?
不過已然如此,那也只能接受了。
「多謝陛下。」
劉夏虛弱的說道。
當即,沉默便親自下來扶起劉夏,在薛閣老的帶領下,出了大殿。
「諸位愛卿,今日這番斗丹,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朕實在是疲乏了。爾等退下吧。還有,朕明日不上朝,爾等也好好休息一日。最近確實太累了。」
皇帝淡淡的說道。
下面的官員,紛紛一愣。
皇帝繼任之後,從未有過不早朝的這種事情。
哪怕是身體抱恙,都會親臨,看來皇帝,今日確實是太高興了。
大起大落之後,讓人心潮澎湃,這也是人之常情。
便紛紛的都告退而去。
片刻的功夫,偌大的大殿內,便走了一個干凈。
此刻,陳墨已經折返回來。
走到了皇帝身邊小聲的說道;「陛下,要起駕去後宮么?」
皇帝擺擺手,緩緩的起身,走下了龍椅,到了大殿中央,席地而坐。
「陳墨,拿壺酒,陪朕坐坐。」
皇帝輕嘆一聲,淡淡的說道。
陳墨一愣,今日的皇帝,可是當真反常。
他乃是皇帝的近臣,皇帝的一言一行,都了若指掌,今天夜里,皇帝是當真高興了。
陳墨拿了一壺酒,一碟小菜,便送到了皇帝面前,戰戰兢兢的坐在皇帝一側。
「還記不得,十多年前,朕出征西北的事情?」
皇帝突然感慨頗多的說道。
「奴才記得。」
「咱們也許久沒有這般喝酒了,朕記得,上次叫你培朕喝酒,是不是決戰那日夜晚?」
「正是。當時情況凶險,陛下為了保全龍脈,便將威遠親王留在了西北,交給威親王撫養,奴才都記得。」
「想不到啊,想不到。這孩子竟然如此的出息。讓朕第一次有了做他的父親而感到無比榮光。」
此刻的這個男人,仿佛脫去了那君臨天下的外衣,就如同一個欣慰的父親一般。
「威遠親王這樣的年紀,這樣的造詣,日後必定名揚天下,怕是千年來絕無僅有的。一定會被後人銘記。」
陳墨急忙說道。
「嗯,朕的六個孩子之中,太子中庸無能,老二心腸歹毒,老三呢,只是個莽夫,至於老四,小小年紀,便不學無術,讓朕如何放心將祖宗的基業,托付給他們?」
皇帝突然感慨萬千的說道。
陳墨聽到這里,便不由一驚。
聽皇帝的口風,似乎有了廢儲的意思了。
「陛下,這件事需要三思啊。」
陳墨說道這里,當即一愣,急忙跪倒說道:「請陛下恕罪。」
太監是不許干政的,他今日似乎說的多了。
「無妨,你雖然伺候朕,但是朕卻沒有把你當奴才。朕也只有跟你,才能說幾句真話。這些年,太累了。」
皇帝淡淡的說道。
「謝陛下。」
陳墨這才再次坐下。
「這孩子,朕十分喜歡。從西北平定聖教的朕便看出來,他絕非池中之物。今日更加是讓朕開心。居功不自傲,懂得進退,掌控大局。朕還是真的動了點心思。如果能將祖宗的基業交給他,百年之後,朕也十分的放心。」
皇帝說道。
「威遠親王確實和其他皇子不同。奴才第一次見他,便知道。只是可惜,這孩子的性情怕是隨了陛下的另外一面。」
陳墨小聲的說道。
皇帝聽到這里,便不由的朝著陳墨望去,嚇的陳墨急忙低頭。
「你說的不錯。這孩子的性情,確實像我當年那般灑脫。其實朕從未想過,要做這皇帝。若不是當年發生那么多變故,為了活命,或許,朕也只是一個清閑王爺。每日里縱情山水,絕塵江湖,何等的愜意。可惜,這便是朕的命。」
「奴才只是擔心,威遠親王怕是無意於朝政。奴才觀察過,這幾日早朝,他都在一側開小差,對朝政似乎漠不關心。」
「嗯,朕讓他來這里當差,便是想看看他的志向,結果和朕當年一樣沒出息。不過,人和人,到底是有差距的。從今日的處理上,便可以看出,這孩子處理朝政,有極高的天賦。比起太子,確實強了很多。往往一語道破天機,往往都能說道點之上。」
「那陛下是意識?」
「再看看。再等等。這江山,總需要有人接手。還記得朕當年的那個構想么?」
皇帝突然饒有興致的說道。
「陛下是說神機府?」
「哈哈,不錯,當初朕還是王爺的時候,便一直想成立神機府,一展抱負。可惜,後來我登上了王位。」
皇帝興奮的說道。
「陛下英明。我想威嚴親王怕是不二人選了。」
陳墨終於松了一口氣,急忙抱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