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烏鐸沒有吹牛,他詢問了溫言的狀況後,就告辭離開。走前他一聲口哨,阿龍從屋外的草林間鑽了出來,把暴熊給纏了起來,僅靠半身在地上蠕動,竟然真的把暴熊給拖走了。
看著他們離開後,溫言忍不住問道:「這頭熊能賣多少?」
烏朵想了想:「十個銀幣吧。」
溫言撓頭道:「你們這幣制怎么弄的?」
「很簡單呀,一百個銅幣抵一個銀幣,一百個銀幣抵一個金幣。」烏朵興奮道,「這比飛羚值錢多了呢!」
溫言有點明白過來。
兩只飛羚才值二十個銅幣,這一頭暴熊就值一千個銅幣,確實值錢多了,難怪烏朵會叫「發財了」。
烏朵嚷道:「餓了吧?我去做飯啦!」
溫言轉身朝著關千千的房間走去:「好了叫我,我去看看關姐。」
第二天一早,烏鐸就把賣暴熊的錢給烏朵拿來,一共十五個銀幣,比她預計的還多了五個,把這小美女高興得不得了。
由於被溫言救了一命,烏朵現在對他不再像頭天一樣隱瞞,溫言再問起黑苗寨的一些情況時,她是知無不答,答無不盡,讓溫言大概地了解了點這邊的風俗。
黑苗人仍保留著以物易物的習俗,「錢」這種東西,是最近幾十年才興起,但卻被視作第二交易手段。最大的原因,還是黑苗人基本上都是入出相抵,很難有積蓄。
這種情況下,能攢起錢幣,被識為「有錢人」的象征。一般族民家里能有個把金幣的「存款」,已經算是富人了。
烏朵從小到大,從沒一次賺過十五枚銀幣這么多,當然開心得不得了,立刻拿著錢離開了家,朝苗寨而去,像個暴發戶一樣去買她早就想買的東西。
溫言看得直搖頭。
看來「血拼」是所有女人的天性,哪怕是這種不開化的地方也一樣。
留在家里的烏鐸和溫言閑談了一會兒,話題一轉,道:「我跟烏洛談過,他答應不會向別人吐露你的情況,但卻向我提出了一個很奇怪的要求。」
溫言微微一訝:「哦?」
烏鐸看著他,一字一字地道:「他要和你比賽!」
溫言這下徹底呆了:「賽什么?」
烏鐸肅容道:「打獵。」
溫言呆呆地看他。
烏鐸一臉嚴肅,顯然不是玩笑。
但……打獵?
烏洛那家伙腦子有病嗎?沒事跟自己比什么打獵?
烏鐸問道:「你的回答呢?」
溫言回過神來,斷然搖頭:「不賽。」
烏鐸皺眉道:「但烏洛性格執拗,恐怕不會就這么罷休。」
溫言哂道:「我管他樂不樂意,沒頭沒腦就要賽,我有這么多閑功夫不如在這好好休息。」
烏鐸沉聲道:「假如你想知道理由,可能我能告訴你。」
溫言不動聲色地道:「哦?」
烏鐸緩緩道:「整個南疆,能單獵暴熊的人屈指可數,能空手獵熊的更是鳳毛鱗角。在我們黑苗的歷史上,凡是有本事空手獵下暴熊的,都是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烏洛跟我說起過那頭暴熊是怎么死的,所以單憑你這手本事,已經足以引起他的戰意。」
溫言一時哭笑不得。
這純粹就是無妄之災!
烏鐸認真地道:「烏洛是我們黑苗最出色的獵手之一,他對你的挑戰,代表的是黑苗獵者的自尊和尊敬,你如果不接受,將會受到他的鄙棄!」
溫言點點頭:「明白了,說白了就是想證明他的能力。」
烏鐸略一思索:「這么說也未嘗不可,那你的回答是?」
溫言毫不猶豫地搖頭:「不賽。」
烏鐸愕然道:「我說這么多你還不明白嗎?不賽的話你就是……」
「懦夫是嗎?我又不是專職獵人,怕什么?」溫言無所謂地聳聳肩,「幫我告訴那家伙,想玩這種游戲找別人,我不奉陪。」
烏鐸臉色陡變。
但他還沒說話,驀地一聲破風聲響突起!
嗤!
溫言體力全復,反應遠勝昨天逃命的時候,左手一翻,精准地抓住了從遠處疾射而來的長箭箭身。但甫一抓住,他就發覺不妥,立刻松手。
咄!
長箭從他左耳邊掠過,釘在了他身後的屋柱上。
溫言看向自己左手,只見掌心已經劃出了一條細長的血口,幸好他松手得快,劃得不深。
箭身上有倒刺。
這種箭術,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烏洛那家伙的。
烏鐸轉頭喝道:「烏洛住手!」
至少三十多米外的林中,一人從樹後閃出來,眼中噴著怒火,瞪著溫言,卻沒有再動作,不是烏洛是誰?
烏鐸轉頭看向溫言:「你的話激怒了他,對於一個出色的獵人來說,侮辱他的行當是『游戲』,會激怒他!」
溫言微感驚訝。
這家伙耳力插行,這么遠也能聽到自己說了什么。
烏鐸看他神情,還以為他有悔意,放緩了語氣:「相信向他低頭道歉,應該不是什么難事。」
溫言愕然道:「道歉?就為說打獵是游戲?」
烏鐸沉聲道:「在你們這些外面的人眼里,這可能是游戲,但對於以打獵為生的烏洛來說,這是他最神聖的信仰!」
溫言看看遠處的烏洛,又看看他,忽然一笑:「我要是不道歉呢?」
嗤嗤嗤!
三箭連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