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一向是極好的。
錢家老太爺已經致仕好幾年了,如今錢家,是錢先林挑大梁。
錢應林始終不如大哥那般出眾,但是兄弟感情一直很好。
後院中,一直是葉桂主持中饋,弟妹與她偶爾有摩擦,倒是也還算沒有大的矛盾。
這兩年,韓氏一直很老實。錢越也漸漸的越來越大了。
他到十八的時候,就要給他娶親了。
太後過世也已經兩年了,也該給他大婚了。
正是正月里,過完年不久,韓氏身子不大好,裹著大斗篷在花園里走著。
她心情也很差。縱然錢家的人並不曾苛待她。可是她走在錢家,還是處處心痛。
尤其是如今,今年的選秀是已經推遲了兩年的。太子爺只怕是要選太子妃了。大爺也要娶妻了。
聽太太的意思是今年上記名的秀女里,選一個求娘娘給大爺賜婚。
早就知道的事,事到臨頭了,她越來越難過。
她進了錢家快三年了,三年里,雖然不是每天陪伴錢越,可是也是陪伴的很多的。
他那么好,那么叫人喜歡。
韓氏坐在亭子里,沒有聽見丫頭與她說話。
一個丫頭拉著另一個走遠些:「姨娘心里難過呢。」
「那就不顧身子了?這樣,叫大爺怎么辦呢?總是要娶妻的。」另一個小丫頭也愁。
她們都喜歡這個出身不算高的姨娘,她和善沒架子,也樂於幫助他們。
可是,身份這東西,性子彌補不了的。
韓氏恍恍惚惚的在花園里坐了好一會,然後扶著丫頭們的手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不到夜里,就疼的叫了郎中來瞧。
正院里,葉桂聽著丫頭匯報:「韓姨娘是著涼了,月事來就疼的厲害。」
葉桂點了個頭,心里其實有數,韓姨娘是喝了太多避子湯,宮寒的厲害,再這么下去,她以後也不用生孩子了……
自己的身子也要毀了。
葉桂沒經歷過後院傾軋,所以很是有些不忍心。只是也沒說什么。
錢越晚間回來,各處請安之後,聽說韓氏請了郎中,就去看她。
韓氏躺在榻上,抱著一個手爐發呆,她肚子里時不時還是一陣疼痛。面色蒼白。
聽見腳步,輕聲道:「我不想吃東西,不必管我了。約莫著大爺快回了。給我梳妝吧。前兒拿來的胭脂給我用吧。」
說罷不見回音她心里一個咯噔回頭就見錢越皺眉看她。
她忙放下手爐:「大爺回來了。我……我……」
「不必動了。」錢越上前一步,看她:「如何了?」
他才發現,韓氏最近瘦的厲害。過年半個月他沒來看過她,她像是皮包骨了。
「沒事,就是……就是尋常有點不舒服。大爺今兒回來的好早呢,用膳了么?」
「你為什么不用膳?午膳也沒用是不是?」錢越看她。
韓氏忙搖頭:「哪里啊,用了。」
「嗯。」錢越點頭,然後深深的看了看她:「你歇著吧。」說罷,就轉身走了。
韓氏哎了一聲,都沒來得及說一聲送爺,就見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