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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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周末我要出去找兼職,我缺錢。」名可在呆愣了差不多半分鍾之後,立即開口反駁。

北冥連城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似乎在認真研究著她臉上眼底的表情。

名可被他看得頭皮一陣發麻,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我和先生雖然有協議,但那些所謂的訓練根本不在協議上,你沒有權利……」

「一萬塊錢一天。」北冥連城忽然淡淡道。

名可喉嚨一堵,所有即將要出口的話語頓時被咽了回去。

好一會,她才盯著北冥連城,有幾分心虛,卻又有幾分希冀,小聲問道:「一……萬五。」

北冥連城站了起來。

「我去,一天一萬,我去。」周末,就算自己找兼職,也找不到待遇這么好的。

北冥連城瞟了她一眼,終於在椅子上坐回了下去。

名可松了一口氣,一萬就一萬吧,既然談不成一萬五,一萬也是好的。

一個周末兩天的時間,要是每個周末都去,一個月就可以賺到八萬。

八萬,應該可以支撐一段時間的醫葯費,但,這還是遠遠不夠,她還必須想其他辦法。

「你很缺錢么?」慕子衿被他們的對話逗得有幾分哭笑不得,淺咳了一聲,他才看著名可問道:「家里有困難?」

北冥連城的目光在名可臉上一掃而過,但卻沒有說什么,只是安靜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風光。

「是有點困難。」名可並不想隱瞞,直言道:「我爸爸出了點事故,現在還在醫院的重症病房里,我需要錢。」

「需要多少?」慕子衿心頭緊了緊,她家出了事,他卻一點都不知道,以為有北冥夜在她身邊,自己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也不該去操這份心,但,她現在怎么窮到連北冥連城這些錢都想賺了?

北冥夜呢?她爸爸的醫葯費,他沒有主動去承擔?

「不用,先生已經幫我墊付了,我就是想賺錢還給他。」還有現在她住的這間病房,據說,這病房一天得要萬把塊,住得這么高級的,她哪里承擔得起?

雖然龍楚陽給付了錢,但這錢以後總是要還給他的。

慕子衿沉默了片刻,才說:「他不會在意拿點錢,換不換都一樣。」

「不一樣。」名可不置可否,北冥夜或許不在乎那點錢,但,她在意。

以後協議結束,兩個人就完全沒有任何關系了,本來就沒有什么交情,她沒有資格白花人家的錢。

更何況,就算有交情甚至交情很好,談到錢這種事,總是要數目分明的。

坐在一旁的北冥連城輕輕哼了哼,明顯對她說的話不怎么贊同,不過,她缺錢也好,至少為了錢,這女人還願意聽他一點話。

「既然這么缺錢,以後給我當平面模特,我付你工錢。」他瞅著名可,淡淡的說著。

名可有點訝異,想了想,興趣頓時就被提了起來:「是不是和上次拍攝的那種一樣?不會又要穿那些暴露的衣服吧?」

「你穿暴露的衣服讓他拍照?」慕子衿聞言,眼底頓時閃過不悅,臉色也沉了下來。

回頭看著北冥連城,眼底一抹警告的光芒閃現:「她是北冥夜的女人。」

別再欺負她!

那眼神,分明是這么警告的。

北冥連城迎上他的目光,只是沉默了一下,忽然薄唇勾了勾,勾起一絲絲玩味的笑意:「你這么緊張做什么?她又不是你女人。」

依稀記得這話北冥黛黛說過,那丫頭在說這話的時候,心里在想什么?

這幾個人,越來越好玩了。

慕子衿卻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對名可這么感興趣,這要換了過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連城最討厭女人的親近,那些主動想要靠近他的女人,哪個不是被他冷冰冰的氣息嚇得完全不敢繼續往前邁出半步?

就連他也一度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和過去的他一樣,對女人徹底提不起興趣?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對男人不感興趣,就算長得比女人還要好看的男人也一樣。」他的視線落在名可身上:「放心,不會讓你去拍有色電影,以你這身材,也不夠資格。」

名可臉紅了紅,忍不住對他翻了翻白眼。

自己一整天心情分明佷沉重的,因為這個家伙的出現,現在,徹底找不到沉重的感覺了。

應該說,不夠正兒八經了。

「報酬呢?」她問,涉及到錢的事情,就算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更何況她和北冥連城連一點交情都算不上。

「一百張照片一萬。」北冥連城淡淡丟出這么一句。

名可琢磨了下,還是忍不住抱怨道:「按照你的要求,什么時候才能將一百張照片拍好?在說,人家模特拍照片都是按張單獨算的,怎么到了我身上就直接按百張算了?我有這么廉價嗎?」

「你難道不廉價?」北冥連城瞟著她,一臉不屑:「論身材沒身材,輪拍攝的技巧也沒有半點,到頭來還得我親自來教導,再說這張臉……」

「我的臉怎么樣?我難道長得不好看?」一看到他這副瞧不起人的模樣,名可心里就不服氣。

他說她身材不夠好,她也認了,畢竟自己也就只能到個b+,連c都到不了,身材是不如人家那些前凸後翹的好看。

但,她這張臉,就連自己也都引以為豪的,別人說她不好看她也就忍了,但,就是忍不了北冥連城現在眼底這些輕蔑的眼神。

說她長得不好看,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一旁的慕子衿還是忍不住輕咳了兩聲,這兩個人究竟怎么回事?他還真的很少看到名可和別人爭鋒相對的模樣,她在任何人面前,從來都是佯裝出溫順柔和的模樣的。

溫順,是她的保護色。

但,在北冥連城面前,她儼然就是只小母老虎。

還有連城……冷冰冰冷得像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一樣的北冥隊長,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愛說話了?

眼前這男人,真有點不像他了。

聽到慕子衿的輕咳聲,北冥連城才抿了唇,看著名可,難得說了幾句認真的話:「這張臉還湊合,至少比起那些妖艷的要清楚可愛得多,不過,價錢就是這樣,給你一天的時間,你自己考慮。」

北冥連城給出的價格,名可最終還是答應了,沒辦法,就像人家說的那樣,她現在確實很廉價。

雖說現在在劇組里,《天下》這部片子還能演個女二號的角色,但片子還不是沒有播出來嗎?

她在整個圈子里還一點名氣都沒有,更重要的是,她現在缺錢,只要價格不要低得讓人接受不了,她怎么會拒絕?

才剛談好,肖湘便拿著一份快餐從外頭進來,看到她手里拿的東西,北冥連城站了起來舉步向她走去。

看到眼前這個男人,肖湘嚇得呆愣在那里,盯著他在視線越來越放大的俊顏,連聲音都帶著點點顫意:「帝……帝學長,你怎么在這里?你……你怎么知道可可住院了?」

北冥連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直接走到她面前,彎腰從她手里把那份快餐拿了過來,丟下「謝謝」這兩個字便回到椅子上,將飯盒打開,拿著筷子,哼都不哼一聲便自覺吃了起來。

肖湘眨了眨一雙圓溜溜的眼眸,完全搞不懂眼前這算是什么情況。

看了他好一會,見他依然怡然自得吃起了午餐,而慕子衿還坐在那里,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她的額角頓時就掛上了幾條黑線。

這算什么意思?意思是她又得要跑出去給慕子衿買多一份嗎?剛才怎么不早說?這家醫院可是很大的,從這里走到食堂至少得要二十分鍾,他們這是在聯合起來耍她嗎?

「可可……」她看著名可,眼底閃動著委屈的光芒,希望名可能幫她說些什么。

名可也是無奈,看著慕子衿,她笑得尷尬:「醫院里的伙食不怎么好,我怕你吃不習慣,要不……」

「沒關系,我吃東西不挑。」慕子衿往椅背上一靠,看了北冥連城一眼,便又看著名可:「你吃飽了沒?要不要讓你同學再買點什么?反正是順帶的。」

肖湘立即揉了揉額角,額頭酸痛得很,一聽到「順帶」這兩個字,頭都大了。

名可笑得無奈,只能掃了北冥連城一眼之後,又看著肖湘,向她解釋道:「這位帝學長是我的朋友,他……」

「我叫北冥連城。」北冥連城終於抬起頭看了肖湘一眼,替名可解釋道:「我大哥受傷住了院,我來探病,順便來看看這女人。」

難得呀,傳說中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帝學長居然願意開口和她說話,雖然明知道他只是不想為難名可讓她多費心思,但,真的很難得。

可是……肖湘心頭還是一陣一陣地抖著,想了片刻之後,終於把他這話里的訊息完全消化了下去。

他叫北冥連城,他不姓帝,怪不得當初聽到自己介紹他姓帝的時候,名可的表現會這么奇怪。

原來他是帝國集團的三少爺,北冥夜那個三弟,北冥連城!

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也難怪,北冥三少爺平時根本不願意出現在媒體面前,那些慈善晚會以及商業聚會他也從不露面,自己不認識他也是應該的。

只不過她還是想不透,他為什么要以帝連城這個名字就讀他們這間普通的學校?

但她沒有機會再多想了,人家慕二少已經說了,讓她給可可順帶買些什么,當然這「順帶」的前提是,她得要再去給他買回一份飯,反正他說了,他吃東西不挑。

她有點泄氣,實在是走得兩條腿都發酸了,卻還是無奈地轉身離開了病房,往樓梯間走去。

這次不會又忽然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了吧?再來人,她可不願再去買了。

這些人有手有腳的,自己怎么就不能去?

帶著滿腹的怨念,她終於等到電梯的到達,電梯門打開的一剎那,一抬頭,看到從里頭走出來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只是一眼,肖湘整個人就石化了。

慕子川,他怎么會來這里?再遇的情形她想象過千百遍,可卻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在這種完全沒有半點心理准備的情況下與他再見面。

距離上次見面似乎已經很久了吧?這些日子以來,他都過得好嗎?

但慕子川從里頭出來之後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大步走了出來,便掏出電話撥通了個號碼,等對方接通了之後,他才淡淡地問了聲:「在哪個病房?」

聽到了對方的回應,他才收了手機,轉身朝北冥夜的病房走去。

盯著他修長的身影在自己的視線里漸走漸遠,肖湘一顆心也越沉越下。

原來放不下的只有自己,對他慕大少爺來說,那一場風月與情愛無關,她不知道他是忘了她,還是想不起來自己曾經與這樣一個黃毛丫頭糾纏過,或者是故意忽略掉她的存在,也可能是他真的看不到她的存在……

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這樣從她面前走過,沒有看過她一眼,甚至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他就這樣走遠了。

直到他的背影從自己的視線里完全消失,她才像是死過了一回那般,整個人虛軟無力,靠上一旁的牆壁,差點就因為虛脫而軟倒了下去。

電梯被其他樓層的人摁走了,來來回回不知道經過了多少遍,肖湘卻只是倚在電梯間的牆壁上,一直一直安安靜靜地站著,發呆,想著那個無情的男人,又或者什么都沒想,只是發呆……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才終於伸出手摁下電梯的摁鈕。

早就知道這些事情該忘記了,是她自己一直忘不了,今日再見不是又給她一個最好的借口,讓她把這一切都忘掉嗎?

忘不掉又如何?人家根本不當一回事,忘不掉,受傷受苦的還是自己。

可是,那是她的第一次,絕無僅有的一次,他可以當成是一場風月的游戲,她呢?一不小心,便賠上了整個人,整顆心……

電梯門再一次打開,灰溜溜的身形慢慢走了進去,在電梯關上的那一剎,她眼底的落寞也被重新堅定起來的光芒所代取。

忘了她就忘了她吧,生活還是要過的,又不是沒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那一場意外就讓它隨風飄去吧,不過是一個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電梯門在地下一層緩緩打開,北冥黛黛率先走了進去,電梯里頭還有其他人,看著那些人也緩緩步出,俞霏凡才跟著走了出去。

北冥黛黛走在前面,似在找自己的車子,但俞霏凡知道她心里對自己有意見,否則她不會走得這么快,連回頭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她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眼眸微微轉動,心里想了些事情,腳步也緩了下來。

北冥黛黛終於發現她沒有跟上來,回頭看她的時候,卻見她彎下身來揉著自己的左腿,她蹙了蹙眉,轉身向她走去。

俞霏凡像是才發現她在返回走,抬頭迎上她的目光,她笑道:「我還有一點事,我先上去拿點葯,你把車子開到樓梯口這里來等我行嗎?」

北冥黛黛還想說什么,她卻已經笑著往樓梯口走去了。

有電梯不坐竟去爬樓梯……北冥黛黛眼底閃過幾許疑惑,但見她已經慢步走遠了,她也沒多想,在停車庫里找到自己的車子,緩緩把它開到靠近樓梯口的地方,之後便坐在車里等著俞霏凡下來。

等了二十多分鍾居然還是等不到,耐不住的北冥黛黛撥通了俞霏凡的電話,手機竟是處於關機狀態,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從車子里頭下來,鎖了車門,舉步向電梯口走去。

本來想坐電梯的,可想起俞霏凡剛才是爬樓梯的,她不知道她究竟要去哪里,遲疑了下,還是進了樓梯間,看看會不會在路上遇到她。

出乎她意料的是,才剛爬了半層樓梯,一拐彎竟看到俞霏凡坐在那里,不斷在揉著自己的左腳腳踝。

北冥黛黛眼底閃過幾許訝異,走到她跟前蹲了下去,看著她腳踝問道:「怎么回事?」

視線落在她的腳踝上,才看到她腳踝居然紅腫了一大片,她嚇了一大跳,忙她把腳提了起來認真看了下。

俞霏凡現在脫了鞋襪,她才看到她的腳居然腫成這樣,不過看起來像是剛剛才腫起來的。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狐疑地問道。

俞霏凡看著她,笑意里頭似有幾分尷尬,她搖頭道:「沒什么事,本來就有點痛,剛才上樓梯的時候不小心又崴了下,便成這樣了。」

「你的腳……」北冥黛黛嚇了一跳,沒想到她的腳居然今天還在痛,還一直以為她根本就沒事,只是在矯情,想要讓老大多憐惜她,可這腳……

「真的沒什么,很快會好的。」俞霏凡把腳從她手里抽了回來,打算穿上襪子。

北冥黛黛卻一把將她的襪子奪了過去塞回到鞋子里,提著她的鞋子把她扶了起來,責備道:「都腫成這樣了還說沒什么,我帶你上去讓醫生看看。」

俞霏凡沒說話,只是咬著唇,任由她扶著自己從樓梯上一級一級艱難地跳了上去。

來到一樓,北冥黛黛正要去給她掛號,俞霏凡卻說:「我認識這里一位醫生,以前看骨科的時候在這里看過,去他那里不用排隊。」

在她指了診室所在的樓層之後,北冥黛黛扶著她鑽進電梯,與她來到所說的那個醫生的診室里。

那個醫生確實認識俞霏凡,見她進來,忙把她招呼著進去,其他病人也不理會了,直接扶了俞霏凡到里頭,把她的腳執了起來,認真打量了一番。

末了,他才說:「這腳是不是第二次崴到了?」

俞霏凡垂眸看著他,點了點頭:「昨天晚上就已經崴到,剛才又崴了一下。」

「是不是昨晚崴到了之後一直強忍著走了不少路?」醫生問她,言語中似乎有幾分責備:「你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腳了,受了傷不立即來處理,還勉強行走,萬一傷口變得更加嚴重,你還得要在床上躺上一頭半個月,工作不是很忙嗎?」

「我沒有辦法,我有個很重要的朋友住院了,我得要去看他。」俞霏凡笑得柔和,眼底的光亮一閃而逝,看著醫生時,一臉無奈的笑意:「只要我朋友能渡過難關我就心滿意足了,躺個一頭版個月沒什么,工作丟了以後還能找回來,有什么事能比得上他重要?」

醫生搖了搖頭,淺嘆了一聲,拿了葯油給她在腳踝上揉了起來:「還好這次傷得不是很嚴重,就是會痛個幾天,我這回給你揉一下,等會給你開點葯回去,你每天早晚讓人給你揉一揉,過不了幾天就能行走自如。」

「好。」俞霏凡含笑應道。

站在一旁的北冥黛黛心里卻在不斷翻涌著,愧疚和不安幾乎將她整個人吞沒,她居然懷疑俞霏凡,懷疑她的霏凡姐,還怨她在老大負傷的時候讓老大抱著她離開荒島,沒想到,她真的傷了腳。

今天看她一整天行走自如,原來都是裝的,原來在她心里,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老大重要,包括她自己!

心里酸酸的,也後悔死了,早知道這樣,她今天一整天就不應該拿這種態度來對她。

從前的霏煙姐姐對他們這么好,如果不是為了他們,霏煙姐姐也不會死,現在對著她唯一的妹妹時,她居然抱著這種懷疑的心態,她實在是該死!

等醫生給俞霏凡把腳踝揉捏好,給她換了一雙醫用拖鞋之後,她才扶著俞霏凡站了起來,與她一起出去拿了葯,走進電梯里往負一層的停車庫而去。

一路上兩個人只是沉默,直到了車上將俞霏凡安頓好,讓她坐在副駕駛位上,北冥黛黛才回到駕駛座上坐上。

她沒有第一時間把油門打開,而是側頭看著俞霏凡,遲疑了好一會才輕聲說道:「霏凡姐,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俞霏凡眨了眨一雙清透的眼眸看著她,眼底都是迷茫:「什么誤會?怎么好端端的跟我說起對不起來了?說吧,你在背後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她這么一說,北冥黛黛心里便更愧疚了,人家根本從不當這是一回事,一直只有她自己在糾結。

也是,有個這么好的姐姐,霏凡姐的性格怎么會差?她和她姐姐一樣,都是這天底下最美好最善良的女人,是自己想太多,也想得太齷蹉了。

「沒什么。」她輕吐了一口氣,在看她時,眼底的愧疚已經換上了淡淡的笑意:「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霏凡姐,你永遠都是我最愛最喜歡的姐姐。」

「胡說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又說起這種話來了?」俞霏凡笑了笑,瞅了她一眼,才轉過臉看著窗外:「快走吧,回去我還要看劇本背台詞。」

「好。」北冥黛黛這才把車子點著,輕踩油門,緩緩離開了停車庫,將車子駛出醫院,滑入了大街上的車流中。

可她不知道,一直看著窗外的俞霏凡眼底閃著愉悅的光芒,那雙眼眸晶亮晶亮的,唇角的笑意緩緩盪開……

因為徐年華的一個電話,肖湘吃過午飯沒多久便急匆匆離開了醫院,臨走的時候還特別交代過慕子衿要他好好看著名可。

慕子衿今天似乎已經打算好給自己放一天假,既然肖湘有事,他便留下來照顧名可。

至於北冥連城,搶了慕子衿那份午餐吃飽喝足之後,再看了眼名可,便直接離開了病房。

還是那么酷,來得時候不打一聲招呼,走的時候,也是瀟灑得不留一點余地。

整個病房里又只剩下慕子衿和名可兩人,看著名可有那么點不自在,慕子衿道:「是不是怕影響我的工作?」

名可點了點頭,老實地說:「你們這些大人物時間都寶貴得很,你還是回去吧,回去做你自己的事,我沒什么,能吃能走還能跳,根本不礙事。」

「看得出你今天好多了。」慕子衿盯著她的臉,搖了搖頭:「就算好了也還得多休息,你這里沒人照顧,我不放心,你躺下睡一會,我在這里守著。」

「真的不需要。」名可還是有幾分不安,如果沒記錯,他可是很忙的,她怎么好意思耽誤他的時間?

「你不睡,是不是想要陪我聊天,還是說想要我陪你睡?」

「子衿!」名可瞪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躺了下去。

待慕子衿給她蓋好被子,她抬頭看著他,認真道:「我真的沒什么事,等會我睡著了你就回去吧,我估計我明天就能出院了,我真的沒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

慕子衿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回應,只是站起來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從不遠處的架子上取來一本雜志翻閱了起來。

這里是特服病房,環境好得很,什么消遣的東西都有,電腦,電話,報紙,雜志,簡直和住旅館沒什么區別。

見他看得認真,知道自己沒辦法影響他的決定,名可無奈,終於還是閉上眼,過不了多久,便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夢里總覺得有什么人在掐著她的脖子,有一雙怨毒的眼眸一直在盯著她,有一把聲音不斷在嘶吼著:「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這個賤女人……」

名可忽然驚呼了一聲,霍地睜開眼,頭上臉上全是被噩夢纏繞出來的細汗,睜眼之後看清自己還在病房里,心里才踏實了。

剛才那個夢真的很可怕,那個一直想要掐死她的女人究竟是誰?

病房安靜得很,只是為什么總感覺到一股強悍的壓迫感?她吐了一口氣,拿起袖子擦了一下額上和臉上。

因為側身太久,人也睡得有幾分疲憊,再加上那個噩夢,睡覺都能睡得這么累,還真是不多見。

她又閉了閉眼,才轉了個身,再睜眼時,徹底被視線里那張冷冰冰的臉孔嚇得幾乎要尖叫起來。

北冥夜!他怎么會在這里?

她霍地爬了起來,目光在房內掃視了一圈,除了北冥夜再見不到其他人。

抬頭迎上他的視線,她訝異道:「先生,你怎么……怎么在這里?」

他不是才剛做手術嗎?現在這樣……

心頭一緊,看著他左肩纏繞上的綳帶,想著他才剛做完手術,心里頓時就有幾分不安了起來。

「你怎么不回房中休息?你來這里做什么?」

「不樂意見到我?」北冥夜的聲音冷冷的,似乎還摻夾著點點不悅的氣息。

名可一聽到他的聲音,小心肝立即就顫抖了。

他生氣了,可她不知道這男人究竟在氣些什么。

忙爬了起來再往病房外看了眼,子衿和佚湯就站在長廊上,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看來這一切都不是夢境,是真實的,北冥夜真的跑到她的病房來了。

可他才剛做完手術,這才是做完手術的第一天,一般人到這時候連麻葯都還沒過去吧?他不但爬起來,還離開自己的病房來找她,想要做什么?

「先生,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你先坐下。」她從床上爬了起來,想要去扶他在床邊坐下。

北冥夜卻一動不動,只垂眸盯著她。

被他用這種眼神盯著,名可心里隱隱有幾分發毛,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現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又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她抖了下唇:「先生……」

「我要上洗手間。」這話如同在喉嚨里擠出來那般,如果不是與他靠得那么近,她一定聽不清楚。

可她就算聽清楚了,心里還是有幾分疑惑,他上洗手間,上就是了,干嘛要告訴她?

再看了看他身上這模樣,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就明白了,這家伙該不會是要她伺候他上廁所吧?

她咬了咬唇,真心搞不懂現在是什么情況,他剛做完手術,護士不會給他插上尿管嗎?一般人這個時候連床都下不了,不插尿管怎么方便?

可他真的沒有半點插上尿管的影子,不過,再回心一想,要北冥夜這樣的人把一根尿管插在自己身上,那模樣又似乎真的太滑稽了些……

想到那一幕,名可終於還是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笨女人,我要上洗手間,你聾了嗎?」頭頂上方,北冥夜不悅的聲音頓時傳來,當中還摻夾著一絲絲隱忍的苦楚。

隱忍呀!

名可嚇了一跳,忙扶著他往洗手間走去,才走了兩步,北冥夜高大的身軀便輕輕晃了下。

名可心里一抖,手臂環上他的腰,更將他抱緊了幾分。

原來這家伙身上的麻葯真的還沒有徹底過去,走起路來並不如她想象的這么利索。

既然這樣,干嘛還要到她的病房來?他若是想上洗手間,多的是想要伺候他的人,她真心搞不懂這個男人的心思。

但從他剛才暴躁的聲音里,真能聽得出他似乎憋尿已經憋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再不給他去解決,要是一不小心讓他尿了褲子,回頭他一定會整死她。

不過,北冥大總裁尿褲子……

她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咬著唇,才讓自己勉強壓住快要到唇邊的笑意。

不能笑,絕對不能笑,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么,他一定會一巴掌將她從二十八樓拍飛出去,讓她死無全屍……

伺候北冥大總裁方便,這事想起來容易,做起來沒想到會這么困難。

給他把上衣撈起來之後,一看到下頭的情形,名可頓時就有點手忙腳亂了起來。

這不過是上個廁所而已,要不要……要不要這么恐怖?

看出她眼底的驚慌,北冥夜瞥了她一眼,冷冷哼了哼:「看什么看?這是憋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沒想什么,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名可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忙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反駁的話語連想都不想便脫口而出。

北冥夜臉色一窘,在這小丫頭面前居然第一次紅了臉。

都說了是憋的,這個時候麻醉葯的葯效還沒有完全過去,自己又憋得不成,哪里還有這種心思?就她這個不懂事的女人在胡思亂想,看到這模樣,光往那事兒上想去了。

可對名可來說,現在重要的不是他究竟是真的因為憋出來才變成那樣,還是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重點是她和北冥夜在一起這么久,自己似乎還從來沒有主動去碰過他。

這模樣不碰到他有可能嗎?

更糟糕的是,他的右手手掌不知道怎么搞的,也磨傷了,上面包著厚厚的紗布,左臂不能動,右手又被包扎了起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實在不知道這事要怎么樣進行下去。

北冥夜的臉色卻漲得更紅,這次不是因為覺得不好意思,而是真的被憋壞了。

其實他很早就想要把她喊起來,但難得見她睡得這么香,便想著讓她多睡一會。

明明是很想上洗手間的,可卻還是在椅子上坐下來,一直看著她安靜睡覺的模樣,不知不覺居然看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想到原來她熟睡的樣子居然這么祥和,乖巧得如同個娃娃一般。

他居然看得有幾分失神,因為失神,連要去上廁所的事情都忘記了,等他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憋得快要扛不住。

雖然這種事情說出來丟人,但那是人體正常的反應,就算他是大梟雄,是強悍到讓人畏懼的人物,也還是控制不住這種事情。

「做什么?還不趕緊把褲子脫掉?」這死丫頭居然還敢在那里猶猶豫豫的不給他動手,沒看出來他憋得快要吐了嗎?

不,他不怕自己吐,更怕的是……一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他的聲音就變得更加森寒了起來:「再不動手,當心我在這里直接強了你。」

名可用力咬著下唇,不敢多哼聲,病號服的褲子只是綁著繩子,連腰帶都沒有,脫起來倒是方便得很。

視線里那可怕的一幕還是讓她有幾分畏懼,可北冥大總裁很明顯憋得不行了,再不給他解決,她真怕他會暈過去。

深吸了一口氣,她終於鼓起了勇氣,在拉開他的褲帶之後,忽然一咬牙,一下子把他的褲子拉了下去。

北冥夜真的有點哭笑不得,整張臉都幾乎要黑透了,上個廁所要這么復雜嗎?直接把他的褲子拉到腳下了,她怎么不直接把他的褲子撕碎算了?

什么時候見過男人上廁所需要脫得這么干凈徹底的?這丫頭是在幫他,還是想要趁機將他看光占他便宜?

不過,人家臉都別過去了,哪里是想要看他的身體。

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北冥夜微微側了側身,一個深呼吸之後,呼吸終於順暢了。

從來沒想到有一日,上個洗手間對他來說也會是一件困難的事。

名可站在那里,只當自己與世隔絕了那般,聽不到外頭的一切,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等他徹底解決完,她才低著頭悶悶地說:「可以……可以了嗎?」

北冥夜臉色還是有點紅,這次又變成是不好意思的了,需要是解決了,但褲子都被她脫到腿到腳跟上了,現在再看到這模樣,一張老臉頓時便漲得通紅。

丟人,真的丟人,他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這么丟人的時候。

名可還是不說話,一直低垂頭顱,在他身旁蹲了下去,幫他把褲子提了起來,提到快要結束的時候,便閉上眼直接把它拉緊。

終於是給他拉得嚴嚴實實了,她才專心致志地為他把褲腰帶給綁上,一看到他的雙手連洗手都不能,她直接扶著他離開了洗手間,走到外頭讓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她才回去洗了一把手。

等她回來的時候,北冥夜的臉已經不是紅的了,而是黑成了一片烏雲密布的模樣。

「洗什么?嫌我臟嗎?」他冷哼道。

名可微微怔了怔,一張小臉頓時便窘了起來。

嫌他臟,她什么時候嫌過他臟?但上過洗手間之後洗手不是很正常的嗎?難道他以前上洗手間都不洗手的嗎?

可她並不覺得北冥大總裁是個這么邋遢的人,自己上完廁所都要洗手,落在別人身上就成事兒了,這人,根本就是在找茬。

不理會他的話,她走到床邊,不知道該和他說什么或是做什么,瞥見那個溫水瓶安安靜靜躺在床頭邊,她便走了過去,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要不要喝水?」

本來想說剛才放下那么多,現在要不要喝點補充一下,但一想到剛才的情形,她便自覺住了嘴,這事以後提都不能再提。

不過,俗話說得好,有一必有二,他這次都來找自己幫他解決,下次呢?

她只是不明白,他身邊不是有個俞霏凡嗎?干嘛千里迢迢跑到她的病房里,讓還生著病的自己來服侍他?

「給我倒一杯。」身後的北冥夜哼了哼。

名可二話不說,拿起杯子沖洗了一遍,便給他倒上一杯溫水回到他跟前,本想遞給他的,可他現在傷成這般,就算遞給他,他也沒辦法自己喝下去。

她無奈,只好站在他跟前,把杯子湊到他唇邊,一點一點喂他喝下。

自己還生著病了,他倒好,像個大爺一樣,不僅上廁所要人服侍,甚至喝水,哪怕到下午吃飯也要人伺候。

她怎么這么可憐?在帝苑的時候是他的女佣,到了醫院還是逃不過被奴役的命運。

不過她現在學乖了,既然知道北冥夜心里並不怎么在意自己,她也不想再與他鬧什么。

其實鬧別扭也不過是覺得對方在意自己才敢鬧的,一旦對方不在意,你一個人還鬧個什么勁?

所以她不鬧,只盼著剩下的日子可以安然無恙,好好過完。

這段時間,能不得罪他盡量不要,這家伙心情太難琢磨,總是陰晴不定的,惹不起,盡量躲開吧。

等北冥夜把水喝完,名可跑回到床頭櫃前把杯子擱下,在床邊坐了下來,回頭看著他:「先生,你是不是該回去休息了?事情都結束了,你才剛做完手術,坐太久了會對身體不好。」

他還真夠強悍的,手術的第一天就下床到處走動,他的主治醫生也不管一管。

雖然她很清楚以北冥夜的性格,誰也管不了他,不過他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看著也是有幾分不好受。

「這么快要趕我回去,不想見到我嗎?」北冥夜靠在椅背上,盡量讓自己受傷的一側對外,避免讓它碰到任何東西。

他看著她的側臉,遲疑了好一會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聽說我做手術的時候,你一直守在外頭,等我出來之後你才離開。」

名可眨了眨眼,不知道他問這個是想做什么,這么一件小事提起來干什么?

見她不回應,北冥夜的臉色又沉了下去,聲音響亮也更冷了:「是不是真的?」

名可嚇了一跳,忙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