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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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可不敢開口,生怕自己一開口便暴露了他們的所在,也不敢亂動,只安靜躺在他身下,被他死死壓著。

風聲不斷,外頭卻沒有任何動靜了,過不了多久,似乎隱隱聽到了快艇開動的聲音,還明顯不僅僅只有一條。

「夜……」她終於忍不住輕輕喚了聲。

北冥夜一直埋首在她頸脖間,聽到她的聲音,他也沒有任何動靜,只啞聲道:「人很快會到,別怕,再等等。」

聲音沙啞,竟像是在隱忍著什么一樣。

名可想看看他的臉,可他一直將臉埋在自己的脖子上,她想看他一眼都不行。

沉重的身軀一直緊緊壓著她,時間一久,她開始有點透不過氣來了。

「夜……」她又輕喚了聲,很明顯外頭快艇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他們的人很快就到了是嗎?可她真的有點呼吸不過來……

「嗯。」北冥夜淡淡應了聲,卻還是一動不動。

「他……那個綁匪……」

「走了。」他吐了一口氣,身體似乎更加沉重了。

這下,名可真要扛不住了,平時就算他在床上壓著自己,也不會將全部力量長時間壓在她身上,他知道她的承受能力到什么地步,可這次……

「你怎……么了?」既然人都走了,他怎么還不起來?她真的快要被壓扁了。

「想你了,別動。」他側了側頭,忽然張嘴在她脖子上啃了起來。

空氣中似乎飄盪著點點腥甜的氣息,可她還來不及去想那點氣息來自何處,一陣風吹來,屬於海水的咸腥味便又蓋過了一起。

脖子被他咬出一點點刺痛,她一路紅著臉,想起剛才他出現的時候自己心里的恐懼,這時候,雖然呼吸還是極度困難,卻也舍不得讓他起來了。

她伸出手,忍不住抱上了他:「我們……是不是等他們來了就走?」

「嗯。」他的聲音似乎有沙啞了幾分,只是話太少,她聽不出來。

有幾艘快艇該是在沙灘上停了,很快,人踩過沙子的聲音傳來,好些人在靠近了。

名可輕輕推了推北冥夜的肩頭:「夜,他們來了么?」

「嗯。」還是簡單的回應,落在她脖子上的啃咬早已停了下來,只余下溫熱的氣息一股一股在她脖子上拂過。

她皺了下眉,下意識又想扭頭去看他。

他……是不是有點不太正常?明知道來人了,怎么還不起來?雖然她也舍不得和他的身體分開,可是……被看到,多不好意思。

就算要親熱,也該回去之後才……她現在身上臟死了,連自己都想嫌棄自己。

腳步聲越來越近,北冥夜也終於有了動作,抬起手臂,憑空開了一槍:「砰!」

整理武器的聲音整整齊齊地傳來,名可還是忍不住微微不安了下,但,下一秒她便看到熟悉的身影,看到他,總算安心了。

東方御一揮手,所有人將對准草叢的武器收了起來,東方御在兩人身旁蹲了下去,一看到兩個人身上的血跡,臉色徹底變了:「夜少爺……」

「別嚇壞她。」北冥夜睜開眼,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將自己唇角不斷滑落的血跡拭去,才從名可的頸脖間抬頭。

在她看到自己的臉之前,他的大掌已經落在她眼前,將她一雙眼蓋住:「閉上眼。」

「不!」到了這時候,如果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那她真的連三歲小孩都不如了。

將他蓋住自己眼睛的大掌拉了下來,眼前那片猩紅讓她徹底紅了眼:「你中了槍……」

他中槍了!該死,她該死!她居然一直不知道!

北冥夜卻扯了扯唇角,在兩個保鏢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

他站起來了,名可才看清楚他的傷勢,他……那一槍打在他胸口,如今,胸前開了個血窟窿,鮮血還在不斷地涌出!

只一眼,頓時便一陣天旋地轉,痛得她差點昏死過去。

兩名保鏢已經扶著北冥夜往沙灘上走去,名可咬著牙,在東方御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就要追過去。

走在前頭聽到身後動靜的北冥夜張了張嘴,無視從唇角不斷溢出的鮮血,啞聲道:「東方御……」

「我知道,我會看好她,夜少爺你別說話,我們立即送你去醫院。」東方御忍著心頭的痛,一把扣住名可的手腕:「可可小姐,不能……」

「我沒事,讓我守在他身邊。」她慘白著一張臉,這樣的臉色,讓東方御慌得以為她也受了傷。

名可卻已經一把掙開他的大掌,追上前頭的人,緊緊跟在北冥夜和那兩個保鏢的身後。

等北冥夜被送上快艇,她立即問道:「有沒有止血的葯?有沒有?葯粉也可以。」

東方御本來還怕她承受不住的,沒想到她比自己還鎮定,想了想,除了讓人立即將快艇開動,也在船艙的暗閣里找出了個小小的葯箱。

名可已經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蓋在北冥夜身上,讓守在一旁的年輕保鏢將襯衫脫下來,她揉成團壓住他的傷口,等東方御找到止血葯,她立即丟到嘴里,旁若無人地咬碎了喂給他。

之後,她一邊拿襯衫緊緊壓著他還在淌血的傷口,一邊緊握住他的大掌,一聲不哼,緊盯著他越來越蒼白的臉。

北冥夜微微反握著她的小手,想開口說話,她卻搖頭道:「我不怕,真的不怕。」

他扯了扯唇角,笑了。

那一槍打在胸口上,除了手術中的醫生,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心臟。

東方御在島上已經給醫院打了電話,快艇才剛靠岸,救護車就已經到達,之後,他們趕往醫院,再之後,北冥夜被推進手術室,其他的人被攔在外頭。

名可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身上只穿了一套保暖內衣,東方御試過給她披上外套,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外套好幾次從她身上滑落了下去,又被他撿了起來,繼續給她披上。

自從北冥夜被推進手術室,那扇門被關上之後,她便坐在這里,兩手放在大腿上,目光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還要坐到什么時候,那扇門,什么時候才會被打開?

北冥雄在大半個小時之後趕到了醫院,看到安然無恙坐在那里的名可,他心頭一酸,大步就要向她走去。

東方御卻在他靠近名可之前將他攔了下來,搖頭道:「可可小姐現在……情緒不太穩定,老爺,有些話……不如回頭再說。」

北冥雄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現在北冥夜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她哪里有心思去認他這個外公?

東方御看了她一眼,又看著北冥雄,扶著他往角落遠離了幾步,遲疑了下,才輕聲道:「老爺,以防……以防萬一,不如……先做個鑒定再說。」

北冥雄看著他。

東方御跟在他身邊這么多年,他的忠心他自然清楚。

現在他確實很激動,也沖動地想要過去和名可相認,但,龍珊珊的事情擺在那里,連她和龍敬的鑒定都可以作假,名可到底是不是百分之百是真的,誰也說不准。

雖然她和月兒這么像,在聽到北冥夜那些話之後,北冥雄已經完全不懷疑,但,東方御的提議也沒壞處,至少……求個心安罷。

他點了點頭。

東方御回頭走到名可身旁,她還是一動不動坐在那里,視線其實根本沒有焦距。

東方御看到她這樣,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但,再不好受,這些事也總得要去做。

老爺可以感情用事,他卻不能。

「可可小姐,你累不累?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借著給她將又往下滑了幾分的外套披上去的動作,他指尖饒上她幾根長發,眸色一沉,一狠心便拔了下來。

名可卻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沒有回答他的話,面無表情,跟個洋娃娃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生息,就連數根頭發被拽了下來,也似乎感覺不到。

東方御吐了一口氣,示意不遠處兩個保鏢看好她,才轉身回到北冥雄跟前。

北冥雄已經將自己幾根頭發拽了下來,還帶著皮囊的。

東方御接過,看著他道:「老爺,這次……我親自去看著。」

北冥雄點了點頭,等東方御離開之後,他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走到名可身旁坐下,看著她道:「你餓不餓?我叫他們給你弄點吃的好不好?」

她還是不說話,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北冥雄立即回頭對守在不遠處的保鏢吩咐道:「給小姐弄套干凈的衣服來,要快。」

「是。」保鏢轉身離開。

北冥雄又看著依舊在發呆的名可,柔聲道:「餓嗎?」

她依然是老樣子,目光不知道落在哪個角落里,就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這么痴情的模樣,讓他頓時又想起多年前的月兒。

在他知道她和龍家那小子廝混在一起之後,氣得將她鎖起來,嚴禁她去找龍譯成的那段日子,他的月兒就時常這樣,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角,痴痴地發呆,連別人喊她都聽不到。

現在再看名可,分明就是月兒的翻版,他為什么直到現在才看出來?

不,或許他很早之前就已經看出來了,卻只是一直不願意去正視這個問題。

當年他的月兒告訴他,不能和龍譯成在一起,她活著也沒意思。

現在他的可可丫頭是不是也一樣?如果北冥夜出了什么事,她會不會也活不下去?

胸口一痛,想要開口安慰,卻不知道能說什么,更何況現在不管他說什么,只怕名可也聽不進去。

她安安靜靜坐著,他便只能安靜守在她身旁,哪怕不說話,可至少他一直還在守著她,什么時候她身上的外套滑下來,他便立即給她又批回去,除了這些,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為她做什么。

又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北冥雄和幾個保鏢抬眼望去,只見長廊另一端,一人從電梯口出來,大步往這邊靠近。

他一身衣衫混合著泥土和血跡,衣服有幾個地方甚至還磨破了,頭發也是亂亂的,幾縷劉海沾著泥污,凌亂地掛在額前,一身風塵仆仆。

整個人臟亂不堪,但那份帥氣,就連臟亂也完全無法蓋住。

冷眸掃了眼手術室那扇緊閉的門,再掃過在座的所有人,最終目光鎖在名可身上。

來到她跟前,他放慢了腳步,盯著她蒼白到完全沒有血色的臉,啞聲道:「不要怕,我回來了。」

聽到他的聲音,名可猛地抬起頭,看到他的那一瞬間,一雙無神的眼頓時蒙上了眼淚,她站了起來,竟一下撲到他懷里。

北冥連城閉了閉眼,用力將她摟住,啞聲安慰道:「老大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他一定不會有事。」

名可不說話,只是不斷掉眼淚,連哭泣的聲音都沒有,這默默垂淚的樣子讓北冥雄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心酸。

在她眼底始終只有北冥家這兩個小子才是她的家人,而他這位和她有著血緣關系的親外公,卻被她排除在心門之外,不管他和她說什么,她都不理會,連眼皮都不動一下。

可北冥連城一回來,她便立即投入到他懷里了。

這時候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心里再沒有任何齷蹉的想法,只是看著,心酸著,也羨慕著,恨不得那個能安慰她的人變成自己。

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那只是奢望。

過去怎么對待她,現在,一切都回報到自己身上,這算不算是活該?

如果他從前對她好些,也許現在,她也願意依靠自己多些,可她現在能依靠能信任的,卻只有連城小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