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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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等你出來。」時間差不多了,名可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在這里呆下去。

小心翼翼將他的大掌放回到他身側,她看著他道:「你要乖乖的,別再使性子,讓醫生難做。人家為了治你,已經承受住太多的壓力,我怕你再瞪他一眼,他會立即承受不住倒下去。」

北冥夜沒說話,只是悠悠地看著她,等她站了起來,他才輕聲道:「過幾天是我的生日,你這女人,已經忘記了吧?」

「怎么可能?」只是,只怕他的生日得要在醫院里過了。

卻不想北冥夜忽然勾起了唇,笑得愉悅:「生日的那天,我會舉辦一個盛宴,為你。」

為她?

她來不及細問,人已經被他催促著離開了病房,回去的時候,心里還一直想著他那話。

舉辦盛宴,為她……為她做什么?又不是她的生日。

更何況離他生日就剩幾天的時間,這短短幾天里他能好起來嗎?還說什么舉辦盛宴,自己的生日還得要在醫院過呢,想那么多。

不過,一想到他的笑,心里便又甜絲絲的,也是徹底安心了。

他又活過來了,如同肖湘說的那樣,哪怕只剩下一口氣,他都可以活過來,甚至活得好好的。

她那個強悍到如同神坻一樣的男人,總算又好了。

……

其實那天名可心里一直糾結著件事兒,只是怕自己問出來,身邊的男人會不高興,所以一直憋到吃晚飯的時候,她依然不敢開口詢問。

越是相處,了解得便越多,這家伙的脾氣還真的沒她想象的那么好,至少在某些涉及到他原則的問題上,他的脾氣真的差到爆。

她怎么都忘不了昨天晚上自己開口給火狼求情時,他那冷冰冰的一句「多打半個小時」,有些話自己不說還好,說了,還真的極有可能會壞事。

所以也一直忍一直忍,忍到連飯都有點吃不下去。

「想知道火狼現在是什么情況?」名可不敢開口問,北冥連城倒是主動提出來了。

瞥了眼她剩下至少四分之三的簡餐,他哼了哼:「把東西吃完,我可以考慮一下告訴你。」

某女立即拿起剛放下的筷子,大口吞咽了起來。

五分鍾後,她摸著已經撐得完全塞不下任何東西的肚皮,哀怨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我真的……」

北冥連城挑了挑眉,臉色似乎不怎么好看。

她不再多說,繼續拿著筷子撥弄碗里的飯粒,很想一口氣將它們弄進肚子里,但,真的吃不下了,再吃,她說不准會當場吐出來。

其實她一直低著頭,才會看不到北冥連城眼底藏著的那點笑意,這女人傻乎乎的,為了一個曾經害過自己的人,至於這樣?

輕咳了聲,他端起被子將最後一口咖啡喝完,才道:「就在這家醫院里,是死是活,我不知道。」

……十幾分鍾之後,當推開那扇房門,看清楚躺在病床上那個人可憐兮兮的慘狀後,名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對他說什么。

眼睛雖然閉著,但眼簾不時抖動,濃眉也緊緊皺在一起,她知道,他現在一定很痛,只是一直在忍著。

護士說他身邊沒有家屬在照顧,送他來的人也只是付了一點醫療費用,頂多只能撐上兩天,兩天之後如果還沒有家屬前來續款,醫院得要替他申請社會援助了。

連城隊長……好吧,還能給他付上兩天的醫療費,她是不是該稱贊他一句大方?要換了別人,也許直接將他扔在港灣里就不管了。

「我等會會去給他續費,麻煩你們幫忙照顧著,我還有其他事,不能時常來看他。」她道。

「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她。」護士小姐一直在這樓層做事,並不認識她,只是臨走的時候提醒了下:「他一整天都沒吃過東西,連葯也不吃,剛才餐務阿姨給他送粥過去了,但好像還是不願意動一下。」

「我知道了,謝謝提醒。」

目送護士離開之後,她才進門,進了門看到火狼打滿了石膏的四肢,眉心頓時就擰了起來。

「連飯都不吃,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像樣么?」

她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將病床搖了起來,拉來一把椅子在病床邊坐下,把餐務阿姨送來的粥端在手里:「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不吃我就走了,我沒那么好的耐性。」

說著,舀起一勺子的粥湊到他唇邊。

名可的出現還是讓火狼訝異了還一會,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說的話,當滿滿一勺粥湊近自己的時候,他根本想都不想的,張嘴就吃了。

沒有一點拒絕,更沒有一點遲疑,一大碗粥,他一口不剩吃得干干凈凈。

她有點懷疑了,敢情剛才那個護士跟她說的都是糊塗話?聽的和親眼看到的怎么區別那么大?

這男人雖然一身是傷,也很明顯傷得非常非常重,短時間里一定好不起來。

但,他除了因為偶爾不小心扯到傷口痛得輕微皺眉之外,倒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哪里有半分「不想活」的頹廢樣子。

剛才吃得那么歡,人家明顯沒有不想活……

「能不能給我倒杯水?」火狼側著頭,看著她。

「呃?好。」放下空碗,她起身給他將床頭櫃上的杯子拿起來,到洗手間里洗干凈,再給他倒了一杯溫水,慢慢喂完。

「還想吃。」火狼話總是不多,現在和過去都一樣,「能再給我弄一碗粥嗎?」

她只是微愣了下,便出了門,直接去樓下餐廳給他打回一碗粥,再次全喂入他的肚子里。

「吃葯行么?」盯著他吃飽喝足之後,她問。

「麻煩連同中午那份一起喂給我。」他平靜道。

起初名可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再後來,等看著他將一份葯咽進去,她才抿了下唇,淡淡問道:「你不是不願意吃飯,只是因為沒人喂你?」

心有點酸,她不願意承認自己心太軟,只是,這男人真的……

不是一個道上的人,就算有憐憫,卻也是各有各的人生。

她只是不知道,他都這么慘了,她到底還要不要讓他聽到那些所謂的真相?萬一,他承受不住……

名可別過臉,收起自己同情的目光,對火狼這種人來說,別人的同情他一定不願意要。

不能指責醫院的人照顧不周,只能說,現實就這樣,他連醫療費都挺不過付到明天,明天之後還有沒有人來給他付錢都不一定,人家不樂意伺候著,並不奇怪。

「不能一次吃兩份。」見他盯著被她放下來的另一份葯,她看了下時間,才道:「我盡量記得晚上十一點過來喂你另一份,如果記不得,你就自認倒霉好了。」

沒想火狼真的點了點頭,一臉認真:「那就請費點神記牢。」

她張了張嘴,滿心訝異:「你倒是一點都沒有頹廢的樣子,活得挺起勁的嘛。」

摸了摸兜里的手機,那是連城隊長的手機,但想了想,還是不打算將它拿出來了,難得他現在還算樂觀,何必將他最後一點希望都毀了?

女神這東西,有時候可以成為男人的精神食糧,一旦這形象奔潰,他會不會也跟著潰不成軍?

她有點不想再看到他更加悲慘的人生了,也許,日後他自己總會明白,甚至人值得,什么又是不值得。

「我還是想勸你一句,以後不要再回夏千金身邊了,她……不值得你那樣。」也許等他好起來,回到夏千金身邊之後,他們和他立即又會變成仇敵。

夏千金受了那樣的委屈,火狼知道之後一定會氣得想撕了她。

不過,那是他出去之後的事情,現在,她不想提。

過一日是一日,煩惱的事情何必想太多。

「嗯。」火狼閉上眼,輕輕應了聲。

「嗯?」嗯什么?

因為分了下神,名可有點反應不過來。

「好了以後,離開她。」他沒有睜開眼,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也沒有多余的表情,不是在強作平靜,反倒在說出這話後,人一下子便似乎輕松了許多。

名可有點語塞,人家聽了她的,她反倒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沉默了片刻,她忽然站了起來:「那……我走了,你自己安靜歇一會。」

聽到他這么說,心終於安了,就讓他心里保留著女神的一切美好吧,反正他說了會離開,以後別再受那個女人的控制就好。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說離開,她就相信了。

不是天真,只是篤信。

正要轉身離開,卻瞥見吊在床邊那只盛滿液體的袋子,看著那只袋子,名可遲疑了下。

恰逢火狼睜開眼看著她,沿著她的視線,立馬知道她在看著什么。

古銅色的臉微微紅了下,可以冷靜面對很多事情,但卻不是事事都可以做到視而不見。

他其實真的沒有多少次虛弱到這地步的機會,竟連……連這種事都無能為力。

見名可真的彎身給他折騰了起來,他立即道:「別弄……臟。」

「不將它倒出來,會憋死你。」她回頭白了他一眼,將醫院准備好的小塑料桶放在尿袋下頭,之後將袋子下方的蓋子擰開。

聽著不雅的聲音慢慢傳來,火狼閉上眼,忍著羞澀,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女人……居然不嫌臟,連這種事都給他做,如果是小姐……她一定不願意。

心有點酸,哪怕真的已經下定決心不回去了,但,始終覺得自己虧欠了她……

名可將袋子再次擰緊,才提著小塑料桶進了洗手間,沒過多久便走了回來,將塑料桶放回到床下。

她去洗了手,出來的時候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便往門外走去。

身後的男人猶豫了好一會,才在她出門之前啞聲問道:「她……現在怎樣了?」

名可抿了下唇,連頭都沒回:「死不了。」

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再輕輕將房門關上。

孽緣!人家一直在利用他,他還是那樣的死心塌地,不知道該罵他愚蠢,還是說他太傻……

回去之後將手機還給北冥連城,正在筆記本上折騰這什么的北冥連城隨意問道:「給他聽了?什么反應?」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八卦?」她撇了撇嘴,拿了一本雜志往病床走去:「沒放給他聽,算了,讓他心里好受點吧,現在傷得跟個什么似的。我忘了刪除,你自己回頭刪掉它吧。」

北冥連城指尖頓了下,眼底不知閃過些什么,片刻之後,才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做他的事情。

那夜十一點多,名可准時出現在火狼的病房里,喂他吃過葯喝過水,再給他將袋子里的東西清理干凈,臨走的時候,她道:「明天我有事要忙,我會找個阿姨來照顧你,我就不來了。」

想了想,又道:「醫葯費我都給你付好了,盡管安心在這里養傷,以後賺到錢再還給我,我其實很窮的,賺錢不容易。」

火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北冥夜的女人會窮?普天之下,有誰會相信?

但他還是在她出門之前道:「多謝,錢以後我一定會雙倍還給你。」

「雙倍就不必了,我還沒那么貪心。」她拉開門,忽然又似想起什么,有幾分猶豫。

「有話盡管說。」火狼盯著她的背影道,事實上,有那么點不希望她這么快就離開。

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照顧自己,北冥夜……明天要從重症病房出來了吧?

倒不是對她有什么特別的感情,只是,房間里有個人也好,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總覺得太孤清……雖然,他其實早就習慣了這種孤單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