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她的代號叫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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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暘怔愣了好一會,才徹底反應過來。

他用力點頭,眼底藏不住喜悅:「我知道了!先生,我現在就去找楊醫生拿點葯,順便把他的清單拿回來。我會在最快的時間之內,將他所需要的東西全都帶回來,先生,你放心,我保證出色完成任務。」

北冥夜不說話,只是抬了抬下巴,佚暘便忙退了出去,並小心翼翼幫他將房門關上。

北冥夜依然倚在床頭邊,不想睡,也知道就算自己躺下去,也一定會睡不著。

他就這樣安安靜靜坐著,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才忽然站起來,舉步往酒櫃之前走去。

她失了記憶,又被控制,如果連楊醫生都沒辦法將這病毒從她腦袋里除去,那等待她的到底會是什么樣的命運?是成了痴呆之人,是渾身癱瘓,還是死?

心里說不出的煩悶,把猩紅的酒液倒在杯中,再把杯子舉了起來,往口中送去,等心煩意燥被勉強壓下去之後,腦袋瓜里又浮現出一張嬌俏的臉,以及一抹小小的身影。

這么多事情,怎么能讓她來面對,這個時候他到底該不該讓她回來?回來了,她會不會也會被牽連進去?

……

那一夜,名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她只知道將車子開回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時分,再拼了老命扶著龍楚寒避開小區的保安,小心翼翼走到樓梯口,扶著他一步一步從樓梯上去,好不容易回到公寓里的時候,離天亮已經不遠了。

這一路上來,怕自己一不小心在手腳無力的情況下讓龍楚寒摔下去,她只能走一會便停下來歇一歇,只要呼吸稍稍緩過來一點,便又扶著他吃力地往上爬。

每到新的一層,她還得要仔細張望一下,看看有沒有攝像頭會將他們的身影給拍下來,確定沒有之後,再扶著他努力爬上去。

十幾層樓……等她走完之後,回頭一想,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扛著體重幾乎有她兩倍的龍楚寒爬上來了。

今夜的一切對她來說既恐怖又離奇得不可思議,回頭再想,整個人還像是活在夢境中,虛無縹緲,不知道曾經發生的一切是真是假,是虛是實,但龍楚寒傷重卻是真的。

扶他在床上躺下,拿了葯想要喂他,但他始終醒不過來,名可只好按著他說的,將葯丸弄碎,和著水,小心翼翼給他灌進去。

可龍楚寒始終是不醒,只是當葯下肚,十來分鍾之後,呼吸總算慢慢平順起來了,就連臉色也稍微好看了點,只是一雙手依然冰冷得沒有半點溫度,不管給他蓋多厚的被子,他的十指還是很冷。

那一整夜名可連半步都不敢離開,一會給他探熱,一會伸手去感覺他的心跳,幾個小時里完全不敢合眼。

好不容易總算熬到了天亮,也熬到了他醒來的那一刻,等龍楚寒醒來的時候,名可依然坐在床邊,正在給他搓著手掌。

慢慢看清楚身邊的那一抹身影,也看清了她給自己搓手的時候眼底的擔憂,龍楚寒眼下閃過幾許復雜的神色,薄唇微動,似乎想說話,可卻連半個字都說不出口。

就這樣看著她,安安靜靜看著,一直等到名可發現他醒了。

「哥!」看到他醒來,名可眉眼一亮,驚呼道:「你終於醒了,現在感覺怎么樣?身體有沒有好些?頭還痛不痛?呼吸還困難嗎?」

伸手去探他的額頭,額上雖然有點點細汗,但好在溫度並不高。

「你是不是熱了?」看到他額頭的汗跡,她取來紙巾為他拭去,再把他原本蓋了兩層的被子去掉一層,把剩下的一層微微往下頭拉去,給他留了一點空隙,不讓被子將他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

見他只是看著自己不說話,她柔聲道:「哥,你到底感覺怎么樣?到底難不難受?那個葯還需要吃嗎?對了,昨天回來之後我已經喂你吃過一粒。」

龍楚寒微微眨了下修長的睫毛,依然看著她不說話。

名可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么,知道他精神還沒有徹底好起來,只能安心等待,再摸他的大掌,總算感覺沒那么涼了。

好一會龍楚寒都只是安安靜靜看著她,那雙如星辰一般好看的墨眸閃著點點清透的光澤,如果初生的嬰兒那般,沒有半點邪惡的氣息,干干凈凈的,純透如清泉。

終於在過了至少十幾分鍾之後,他才總算張了張嘴,沙啞地喊了一聲:「……水。」

名可立即站了起來,到外頭給他接了一杯溫水回來,回來的時候,龍楚寒已經撐著自己,慢慢在坐起來。

名可忙要去扶他,好讓他靠在床頭上休息,她看著他道:「哥,水來了。」

從她手上把水接過,龍楚寒指尖依然有幾分輕抖,怕他一不小心讓杯子從手中丟落下來,名可把手放在杯子下頭,以防萬一。

一口氣把一整杯水喝得干干凈凈,龍楚寒才發現他這個可愛的舉動,眼下又是一抹復雜的神色一閃,杯子交回到她手中,他再次看著她,依然沉默不語。

倒是名可似乎在瞬間想明白了他為何這樣,她咬了下唇,看著他道:「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

「可你的懷疑並沒有錯,不是嗎?」他的聲音很沙啞,就像是大病了一場剛剛好起來,卻還沒有徹底痊愈那般,那沙啞的程度,連名可聽著,心里也止不住陣陣憐惜。

陣憐惜。

她不知道該怎么去回應這句話,懷疑確實沒錯,只是他昨夜那樣舍身救自己,現在還為了她背叛了飛鷹,她心里始終有幾分愧疚。

「為什么要加入飛鷹?」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明知道那是個邪惡的組織,里頭的人都十惡不赦,國際特政的人正在全力緝捕他們,所有地方的特政組織都將飛鷹的人市委頭號打擊對象。一旦有證據證明你是飛鷹的人,他們一定會對付你的……哥,這些你都知道的,是不是?」

龍楚寒不說話,只是不再看名可,淡然的目光不知道投在何處,那兩排濃密得像扇子一般的睫毛將眼簾半掩,讓名可完全看不透他這一刻眼底都藏了些什么。

讓自己冷靜了下,名可才長吁了一口氣,看著他道:「如果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只是……我還是想勸你一句,如果可以,不要再為飛鷹做事了好不好?我不相信你是這么一個窮凶極惡的人,更加不相信你會喜歡無緣無故去殺害其他人。」

飛鷹里的都是殺手,依他的條件,在里頭一定也不會是什么小人物,更何況如果她沒猜錯,那個死掉的藍還是四殺之一。

能和飛鷹四殺之一住在一起,他的地位能低到哪里去?

她現在最怕的是,連他也是飛鷹四大殺手的其中一個,如果真是那樣……心頭一緊,名可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不許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我……從很久之前就犯了錯,這輩子沒辦法洗白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龍楚寒終於開口說話了,他不看名可,也不知道在看著什么,只是聲音沙啞中透著一種絕望的淡然。

名可一顆心被他這話語中的絕望氣息揪了一把,點點酸楚閃過,可她依然牽上他的大掌,認真道:「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哥,只要你有心,就一定可以做到,不要再為飛鷹辦事,不要再去殺人了。」

「你是想讓我自己放棄抵擋嗎?」龍楚寒笑了笑,忽然抬起頭,看著遠處的牆壁,唇角的笑意苦澀而無奈:「你以為我放棄了,那些人就會給我留一條活路?不可能的,也許現在他們還會為了某些目的,暫時留我一條活命,讓飛鷹的人誤以為只要自首都還能活下去。但……一旦飛鷹徹底瓦解,他們不需要我來當標本,到時候,一樣會要我的命。」

「哥……」名可心頭一痛,雖然,很清楚他說的或許是實話,可是,現在能怎么辦?她真的不想再看著他做壞事,不想讓他一錯再錯。

「是不是覺得很失望,很討厭眼前這個親堂兄?」龍楚寒忽然垂眸看著她,笑問。

「哥,你還在怨我嗎?」名可心里有愧疚,但解釋的話卻不知道該怎么說,也不想說。

沒有什么好解釋的,從一開始她就懷疑他,刻意調查他,現在弄成這樣,解釋還有什么用?

錯了就是錯了,對不起他的事情也已經做出,她不後悔,只是心里難受。

「我怨你做什么?」龍楚寒卻只是笑,雖然那笑很苦,但卻沒有半點勉強:「我不怨你,但卻真的怕你瞧不起我……」

緩了緩,他才繼續道:「其實我不是殺手,我是飛鷹里頭絕無僅有那幾個不需要殺人的人。」

名可抬眼看著他,眼底閃爍著幾分訝異。

龍楚寒繼續淡然道:「但我要協助他們殺人,因為我要幫他們處理很多數據的問題,以方便他們下手。」

名可指尖一抖,心臟忽然強烈收縮了起來。

數據……難道她在他筆記電腦上看到的那些照片,照片上頭的標志便是他做的?

他是要幫那個叫藍的男人來殺自己嗎?可是,他既然想殺她,為什么昨天晚上又要救她?

「很失望,是吧?」龍楚寒卻不再看她,低喘一口氣,他忽然側身,想要從床上爬下去。

名可忙道:「你要去哪?」

「我渴。」他道。

名可卻輕輕推了他一把,依然把他推回到床頭上半躺著,她二話不說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空杯子走出房間,從大廳里接了一杯溫水回來,再次遞到他跟前。

看著他將一整杯的水喝進去之後,她才從他手中接過杯子,往床頭櫃上一放,盯著他道:「既然你幫他,為什么今晚又要救我?」

「那是我的任務,不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