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功名眼睛驟然睜大,近乎咆哮般的說道:「我就不想走!我在冀州這么多年誰也不能把我逼走!」
范黎沉默片刻,俯身道:「屬下明白了,屬下去安排人進京。」
連功名嗯了一聲,片刻後說道:「你去接觸一下羽親王府里的人,探探口風,之前我讓你安排人和葉杖竹親近一些,你安排了嗎?」
范黎道:「安排了幾個,屬下這就去吩咐他們探探口風。」
「去吧。」
連功名一擺手,他在椅子上坐下來,閉著眼睛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這冀州城,在曾凌來之前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每一個銅錢都是我的,曾凌來了之後想分,我已經退了一步......」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後說道:「再退,他們就會更加得寸進尺。」
范黎沒有多說什么,他只是想著,該為自己考慮了,連大人......要廢了。
第二天,四頁書院。
李丟丟故意比以往更早了些到食堂,他以為自己可以早些吃完早些走,只是沒有想到那些家伙來的都這么早,他更難理解,看別人吃東西有什么上癮的嗎?
吳嬸有些無奈的看了看他,那是一種
無能為力。
李丟丟卻不以為意,陽光燦爛的和吳嬸打了招呼,他是一個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就會不由自主露出笑容的家伙,用夏侯琢說跟個小狗兒似的,見到熟人就搖著尾巴跑過來。
夏侯琢這話里沒有貶低李丟丟的意思。
吳嬸雖然會偷偷拿走一些食堂里剩下的食物給家里人吃,可是相對於這一屋子的錦衣公子來說,吳嬸比他們高尚一萬倍。
況且李丟丟喜歡吳嬸的性格,那是一位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母親。
李丟丟一直都很想知道,有母親的孩子是什么感覺。
他曾問過長眉道人,他問:「師父,有娘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樣嗎?」
當時長眉道人立刻捂住胸口說:「小時候你沒少啃,現在你已經是個大孩子了,該戒了。」
長眉總說,在襁褓里的李丟丟那會總是能把他啃的吱哇亂叫,真咬。
李丟丟想著,自己問師父應該也沒有答案,因為師父都是一個沒有女人的家伙,他能知道個屁啊。
還有就是,師父那個胸,自己小時候真啃過?
有什么意思嗎?
可是看到吳嬸,李丟丟就覺得,那應該就是所有普通人家里的普通母親的樣子。
就在李丟丟剛要說吃什么的時候,他身後有人說話。
「李叱,你是不是作弊了?」
李丟丟回頭,其實沒回頭之前他就知道是誰在說話。
許青麟站在李叱背後,他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氣勢,背著手站在那,他的語氣之中充滿了神對普通人的審判味道。
李丟丟看了他一眼,連話都懶得說。
而他的懶得說,在許青麟看來是害怕了。
許青麟往前邁了一步,以為這樣可以給李丟丟施壓。
「以你的資質,以你的品行,以你的出身,以你的學識,你能到甲字堂學第一,如果不是作弊了的話,那是什么?」
李丟丟還是沒有理會,抬起手和吳嬸比劃了一下:「肉夾饃五個,一碗老豆腐一碗小米粥。」
吳嬸有些擔憂的看著李丟丟,李丟丟的笑容卻依然那么輕松,似乎是在安慰吳嬸不要害怕。
許青麟再上前一步,怒視著李丟丟問道:「你不敢和我說話?」
所有人本以為今天就是過過眼癮看李丟丟吃東西,沒想到還有這般大戲,全都睜大了眼睛看著。
一個毫無根基沒有背景的窮小子,一個是許家的公子,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可是李丟丟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個字,甚至沒有看許青麟一眼。
就在這時候書院里那只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大概有四五個月大小的流浪狗顛顛兒跑過來,奶氣十足的蹲坐在李丟丟旁邊,它已經習慣了李丟丟喂它東西吃。
這是一條柴犬,柴門聞犬吠的柴犬,也就是看門狗。
許青麟看了看李丟丟又看了看那小狗,忽然笑了,轉身往外走,極其輕蔑的說道:「真是絕配。」
李丟丟彎腰把小狗抱起來,在小狗腦門上彈了一下,小狗抬起嘴巴用牙齒輕輕的咬李丟丟的手指,很輕很輕,碰到就立刻松開的那種。
李丟丟笑道:「你再咬,我把你牙打掉信不信。」
許青麟回頭冷笑道:「你不和我說話,卻和一條狗說話,你真是......」
說完這句話後他臉色猛的一變。
李丟丟依然在逗弄著那條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