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余人行動起來,進展速度極快。
河對岸的林子里,將軍柳戈已經到了一天一夜,他帶著隊伍藏於此地,只等青州軍渡河。
「將軍。」
他的親兵校尉說話的時候帶著些微微懼意,看了柳戈一眼後說道:「敵軍聲勢浩大,看起來不下數十萬之巨,咱們只有四千人......」
校尉猶豫了一下後說道:「那個姓唐的小子年紀輕輕,將軍卻要聽他的軍令來此地設伏,這,這難道不是故意讓將軍來送死?」
柳戈側頭看了他一眼後說道:「你再多說,我就把你扔進滹沱河里,臨戰之際擾亂軍心,可殺。」
親兵校尉立刻就閉嘴不說了。
柳戈趴在高坡後邊看向對岸,青州軍輔兵數量眾多,搭建浮橋的進展很快,看起來用不了三日,就能把齊頭並進的二十座浮橋全都延伸到這邊來。
柳戈低聲吩咐道:「沒有我的軍令誰也不許亂動,吃喝在原地,就是拉尿也要在原地,違令者斬。」
「是!」
他身邊的人立刻低聲應了,然後一個一個的逐漸將柳戈的軍令傳遞出去。
兩日之後,第三天才剛過中午,青州軍搭建的浮橋就已經靠近東岸。
西岸那邊,青州節度使崔燕來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種速度還算讓他覺得欣慰。
「林以太。」
崔燕來吩咐道:「你為前軍將軍,帶本部人馬渡河。」
將軍林以太立刻俯身道:「尊令!」
前軍數萬人開始集結在西岸准備渡河,浮橋靠上東岸的那一刻,從東岸那邊傳來一陣陣的哨聲,那是浮橋已經搭建完畢的信號。
「渡河!」
林以太一聲令下。
數萬大軍,開始有秩序的登上浮橋,而那些還沒有撤回來的輔兵紛紛跳進河道中,他們手扶著浮橋往岸邊撤,為大軍渡河騰出來通道。
沒多久,不少人就已經到了河對岸,他們開始迅速的往林子這邊過來探查。
將軍柳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連弩,又等了片刻,最前邊的青州軍已經快到林子邊緣的時候,柳戈將連弩抬起來打出第一支箭。
第一支箭是鳴鏑。
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林子里的弓箭手立刻把披在身上的偽裝掀開,羽箭一層一層的放了出去。
剛到河岸這邊的青州軍猝不及防,被一陣箭雨放翻了無數,就在他們呼喊著准備迎戰的時候,河岸邊上那些倒扣著的漁船全都翻轉過來,藏身在船下的冀州軍開始殺人。
他們用連弩瘋狂點射,四周還沒有完全整理好隊形的青州軍又被放翻了無數。
只是短短片刻,剛到河岸這邊的青州軍差不多就有千余人,被殺死在這。
那些岸邊的冀州軍開始往浮橋上放箭,浮橋只有那么寬,擁擠的全都是人,躲無可躲。
羽箭放過去,一層一層的往下倒。
藏在樹林子里的冀州軍在柳戈的號令下沖出來,將早就准備好的罐子摔向浮橋,罐子中裝著的都是火油。
隨著火油流到的地方,點起火來,二十座浮橋上都冒起了火光,火油流到了河面上,河面上都有火在燒。
柳戈不停的下令,浮橋上的火將青州軍後續的援兵逼退,他們無法沖過來馳援。
這樣一來,剛到河岸這邊的青州軍就成了孤軍,之前就已經被放翻了不少,剩下的人連隊伍都沒有形成建制就被打的七零八落。
柳戈抽刀向前,冀州軍這頭一陣就打出了士氣,原本還都心有懼意的士兵們此時嗷嗷的叫喚著好像狼一樣。
他們瘋狂的劈砍殺人,將困在河岸這邊的青州軍全都砍死,只不到半個時辰,青州軍損失兵力超過三千。
殺人燒橋之後,柳戈立刻下令吹角撤兵。
數千冀州軍開始往回跑,打贏了就撤,這就顯得又刺激又興奮,與此同時,這些士兵們對於那個姓唐的少年不得不佩服起來。
來之前,唐匹敵對他們說,這一戰可殺敵數千,挫敵銳氣,那時候誰還都不相信,因為敵人有幾十萬,他們只有幾千,都覺得這無異於以卵擊石,枉送性命。
打勝之後,柳戈哈哈大笑,招手喊了一聲咱們走。
數千冀州軍沖回林子里,他們完全沒有打算再打一陣,沖過了林子就是官道,他們的坐騎就在這等著,這些坐騎可不都是戰馬,如今冀州城里根本就沒有四千匹戰馬了。
大部分都是駑馬,甚至還有毛驢,反正能騎著跑的就行。
冀州軍上馬的上馬,上驢的上驢,有兩人上一馬的,也有兩人上一驢的,趕上驢不聽話,還有抬上驢跑的,四個人抬著劈叉驢,順著官道就跑了,帶起來一股濃烈煙塵。
他們是跑了,可是青州軍那邊,一個個氣的幾乎都要炸開一樣,尤其是節度使崔燕來,這一戰雖然只可算是小敗,但這是首戰,人家打贏了就跑,他們大軍還沒能渡河過去,追都沒法追。
這一戰損失幾千人,卻讓青州軍士氣一下子就低落下來。
等到他們重新修建浮橋渡河過來,那埋伏在這的幾千冀州軍早就已經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