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剛剛......剛剛你臨走之前,怎么沒給這些銀子?」
李叱道:「剛剛臨走之前給你,那是施舍,現在給你的是定錢,是你自己的銀子了。」
賈阮深吸一口氣,把銀子接過來後要俯身一拜,李叱一伸手扶著他的肩膀,沒讓他彎腰。
「等你把我當兄弟的時候,再對我彎腰,那時候再彎腰就和尊嚴無關。」
李叱說完這句話後在賈阮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後轉身上了馬車,他對車門外的賈阮說道:「再多考慮考慮,就一夜吧,如果確實考慮清楚了,明天一早到北城門口等我們,如果決定不跟我,也到北城門口和我說一聲,因為我會等你。」
賈阮抱拳:「記住了!」
等馬車繼續往前走之後,唐匹敵笑了笑道:「咱們的虞天王因為你出謀劃策戍守北疆的事,名聲起來了,他們之所以選擇跟你,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虞天王的名聲。」
李叱笑道:「如果是因為這個而跟我,他們不虧,我也不虧。」
唐匹敵哈哈大笑道:「你這個裝的,比我剛才裝的那個格調要高那么一丟丟。」
他們回到怡園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收拾好之後再次出發,縣令張大人和縣衙一眾官員都趕來送行,李叱他們表達了一下謝意之後隨即上車離開。
北城門口,李叱讓馬車停下來,因為在門口他沒有看到掛刀門的那些師兄弟。
他剛下車,從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邊有人走出來,正是掛刀門大師兄賈阮,他手里捧著一個錢袋,所以李叱也就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李叱笑起來,他反而覺得有些輕松,因為他確實不敢保證跟著他的人會一個都不出事。
哪怕他的打算只是雇這些漢子去給他守著葯材庫房而已,而不是帶他們去上戰場,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證沒有任何意外。
大師兄賈阮走到李叱面前,把錢袋子遞給李叱。
「錢如數都在里邊,我們沒動,你可以數數。」
李叱看了看那錢袋,笑著搖頭道:「不用數。」
賈阮道:「我回去之後和師兄弟們又好好商量了一下,他們覺得我做的不對,我聽他們的。」
李叱嗯了一聲。
賈阮道:「他們都說先拿這定錢顯得我們小氣,我們掛刀門的漢子可不僅僅是因為銀子才跟你的,當然沒有銀子是肯定不跟的。」
他笑起來,然後一招手。
官道兩側的大樹後邊,探出來一個一個的腦袋,他們躲在樹後邊,兩排,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干干凈凈的笑容。
李叱嘆道:「你們這算不算調戲我?」
賈阮笑道:「扣錢就不算,不扣錢算什么都行。」
李叱把銀子推回去:「這些銀子不算定錢了,算是我現在雇你們保護車隊的費用,一路保護我們到雲隱山,路上吃喝住我管。」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笑道:「不過這一路上不管看到你認為的多離奇的事,不要驚訝。」
賈阮問:「比如呢?」
李叱道:「比如,你已經知道我是燕山營綠眉軍的人,那我還不妨再多告訴你一些,我是綠眉軍的三當家,但是一路上咱們可能會吃官府的住官府的,如果我心情好,可能還會拿官府的,我心情不好,可能會拿的更多。」
賈阮確實驚了一下。
余九齡笑著過來,在賈阮肩膀上拍了拍說道:「大師兄,我以後也這么喊你,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所以有句話我憋了好久終於可以說了......你叫賈阮,我還有兩個朋友,一個叫阮晨一個叫阮暮,他倆就是軟一天,你來了,你就是個否定句,假軟......」
大師兄賈阮道:「他們是不是都想打你?」
余九齡點了點頭道:「對,可惜打不著我。」
賈阮道:「有感覺到,因為我們才說沒幾句話,我已經在想怎么打你了。」
唐匹敵笑道:「這個沒關系,隨便打,我們平日練功的時候,一般他都是移動靶。」
余九齡:「......」
隊伍再次出發的時候規模就顯得大了一倍,出發的時候帶了一百個悍卒,再加上掛刀門的人就有二百多人的規模,這種規模,就算是馬匪都不敢輕易招惹。
馬車里。
夏侯玉立問她母親道:「娘,你這兩天一直都很少說話,是不是有點緊張?」
夏侯夫人點了點頭:「有點怕。」
夏侯玉立道:「師父她人那么好,你不用怕,娘你也知道,師父她對誰都是軟聲細語的,怎么會罵你呢。」
夏侯夫人道:「我不是怕她罵我,我是怕她......都不舍得罵我。」
夏侯玉立怔住。